肚子的咕咕叫聲,在這樣的時刻,顯得特别刺耳。
原本端坐在床頭的田喜,吓得立刻向邊上挪了挪,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夫君,床下有人!
”
另一邊的嫣然也聽到這個聲音,卻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該不會是哪個小內侍躲了進來吧?
”
她在未央宮之中,經常惡作劇,讓自己的小內侍和宮女躲到劉徹床榻之下,美其名曰:聽房。
這事兒被劉徹發現了許多次,原本要殺了小內侍。
可每次都是嫣然出來,不是撒嬌就是撒潑,硬是把劉徹搞得沒有辦法,隻好放了嫣然的那些小內侍。
這種遊戲成了嫣然在未央宮惡搞的專利,所以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床下是小內侍。
可轉念一想,小內侍和那幾個貼心的小宮女根本就沒跟着自己過來。
不禁在心中詛咒王娡是個老妖婆。
燕銘惡寒了一下,想到權力幾乎被窦老太後架空的劉徹的空虛和無聊,做出讓小內侍鑽進自己床下的事兒也不是不可能!
“出來吧。
”燕銘聲音略帶冰冷的說道。
床下,一陣細碎的聲音之後,紅色的落地窗幔向上一掀,露出了一個燕銘熟悉不過的臉。
“胡德庸。
”燕銘恨不得踹這家夥一腳。
鑽出來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家老小兒。
燕銘剛才在趕走門口那些聽房的家夥之時,就覺得少了一個人。
現在想來,正是平日裡最淘氣的胡家老小兒胡德庸。
胡德庸拍打着衣襟,起身說道:“老師,藏這下面真的不容易,可餓死我了。
”
說話間,眼睛已經瞄向了桌上的吃食。
燕銘擡起腳,照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你他娘的怎麼進來的?
”
胡家老小嘿嘿一笑,說道:“還不是受了老師下水道的啟發,我早就挖了個地道過來。
”
燕銘聽的心中一陣發緊。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新房之中竟然被胡德庸給挖了一個地下通道。
看到燕銘面色不善,胡家老小兒連忙解釋:“挖的坑不大,僅僅能通過一個人。
老師放心,我都加裝了蓋闆,不透風的。
”
燕銘有些無奈的看着胡德庸,這小子今年已經十一歲,聰敏的很,竟然把自己教的東西用在了自己身上。
“今年考核,給我出個不同地形之中,地道的詳細設計方案,否則就是考核不合格。
”燕銘再次擡起腳。
胡德庸乖覺的把屁股湊了過來,一臉的可憐相。
看他的樣子,燕銘嫌棄的放下了腳,冷言說道:“這馊主意還有誰參與了?
”
“沒别人啦,我讓他們一起來,他們都不敢來。
”胡德庸喪氣的說道。
“地道也是你自己挖的?
”燕銘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最開始就是看你搞得下水道有趣,我就挖了個地道玩兒。
”胡德庸讷讷的說道。
“繼續。
”燕銘看着胡家老小兒的樣子,就想踹這個家夥。
“其實最開始不是我自己挖的地道。
”胡家老小兒讷讷的說道:“開始我們幾個人一起挖。
等挖到了茂陵鄉之後,他們說挖到新建的弘燕堂去。
那時候你又要結婚了,我就說挖到你的婚房來……于是就挖過來了!
”
看着胡家老小兒那無辜的樣子,燕銘就想笑。
這幫小家夥為了把地洞挖到自己的屋裡來,一定經過不少計算。
也算是學以緻用。
“老劉,去給他弄點兒吃的,這小子怕是躲了一整天,也難為他這份兒好奇心了呢!
”燕銘笑道。
“好啦。
”老劉答應一聲對着胡家老小兒笑罵道:“侯爺慣着你們這幫小兔崽子。
餓着了吧,快和我過來吧。
”
胡家老小兒聽了這話,高興的答應了一聲轉身要走的光景對着燕銘眨了眨眼,往床下嫣然的床下看了一下。
燕銘瞬間覺得頭都大了,沒想到這床下竟然還有人。
“哐”的一腳踢在床沿上,燕銘罵道:“還有誰,滾出來!
”
“侯爺莫生氣,莫生氣,小的這就出來。
”說話間,一個宮裝小內侍手腳伶俐的從床下爬出來。
“澄心!
”嫣然驚呼起來,聲音裡帶着一絲絲驚喜。
小內侍澄心先給嫣然公主磕頭,然後才給燕銘也磕頭,這才說道:“陛下怕公主一個人孤單,就讓澄心來陪着公主殿下。
”
燕銘看着澄心,笑罵道:“臭小子,你家陛下就讓你鑽到本侯床底下麼?
”
沒想到澄心竟然點了點頭,說道:“陛下說了,今晚聽到并記錄下燕侯的一切,就是大功一件。
”
燕銘不禁暗罵劉徹卑鄙。
這澄心曾是嫣然的貼身小內侍,燕銘也不好把他怎麼樣,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不是得看向桌上的飯菜,燕銘就知道,這個家夥也是餓了。
“去和胡德庸一起吃點兒吧,劉大廚的手藝還不錯,不比皇宮裡的廚子差。
”燕銘說道。
澄心雖然年紀和燕銘差不多,可因為久居皇宮,接觸的都是大人物,自以為見多識廣。
聽燕銘說劉大廚的廚藝竟然比皇宮裡的師傅都好,就有些不服氣。
不過畢竟年輕,好奇心起了,定要去看看才行。
他向着燕銘一拱手,雙腳點地,輕飄飄的就縱了出去,活像一個猴子。
看到澄心這漂亮的一躍,燕銘都驚呆了,轉臉看着嫣然,等她說明。
嫣然一笑說道:“澄心自幼進入皇宮,因為人聰明,就跟了羊公公學了幾手。
”
“羊公公?
”燕銘有些疑惑的說道。
他去過未央宮幾次,見到的內侍都是年輕的,還真沒見過老年的內侍。
“羊公公是長樂宮的,在皇祖母身邊,平日裡深居簡出,你自然沒有見過。
”嫣然說着,眼神不由得看向了田喜。
兩個人雖然都聽說過對方,可此時都是第一眼見到彼此。
一看之下,互相都覺得對方美豔不可方物,不禁暗自對比起來。
倒是燕銘看着在邊上還不走的燕三一眼,冷生說道:“還不走,難道還想聽房不成?
”
燕三看着燕銘,吐了吐舌頭,往田喜那邊看了看,似乎想問田香在哪?
可終究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