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破雲而出,漫天的雲霞都照耀在安娜的身上,她沒有嘲諷的笑,也沒有悲凄的怨,就這麼平靜的看著杜淩軒。
一雙眼睛嫻靜幹淨,明亮的蓋過了東方的光芒。
杜淩軒將戒指放入掌心,剛才臉上閃過的悲哀和失望已經消失,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儒雅,他笑了笑,“你和她是有點不同,似乎,你更聰明。
”
等了這麼大半天,他居然在稱贊她,是君子的嘆服?
還是刻意的迂回?
安娜伸出手,大大方方的道,“人家說,分手後不可以做朋友,但是我想,咱們之間,還談不上是牽過手吧?
所以,希望以後可以繼續做朋友。
”
杜淩軒卻沒有伸出手,做朋友?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將小小的戒指收起來,卷在手心裡,好像全身上下,也隻有自己的掌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為什麼?
”
他想問的是,這些天的相處,難道真的連戀人都談不上?
他們之間,畢竟也經歷過很多事,約會,吃飯,這樣的事,也沒少一起做。
安娜知道他的意思,但沒有順著他的意思走,而是聳聳肩,“很簡單,多個朋友,就少一個對手。
”
杜淩軒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眼睛隻在她橫在兩人間的手上停了一會兒,然後聲音優雅克制的道,“難道你不知道,朋友,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
安娜笑了笑,優雅的比初升的照樣還要美麗動人,“你會是嗎?
”
以他對喬家的控制來看,真的說不準。
杜淩軒到最後都沒有和安娜握手,而是眸底劃過一道鋒芒,“遭人退婚,這樣的恥辱,夠我消化很長時間。
不過安娜,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動物,自己的獵物被別的動物搶走以後,會圍剿對方的巢穴,奪回來。
”
杜淩軒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他也夠坦誠,居然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出要和龍梟對戰的話,足見他的居決心和憤怒。
安娜收回手,“我不是你的獵物。
”
杜淩軒無法測度的眼神中,有著安娜沒看懂的深邃和思量,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了安娜一下,然後道,“對,你不是我的獵物,我是你的獵物,你早就獵走了我的心,現在卻要把到嘴的真心棄若敝履。
”
安娜突然咂舌,他的無奈和哀傷那麼真實,真實到,安娜覺得,自己傷害了一個最深情的男人。
杜淩軒大度的保持了往常的風度,“好了,進去吧,咱們的事,以後再說,好好照顧你母親,她很需要你。
”
說完,杜淩軒轉身離開了走廊。
陽光從樓道盡頭的大窗戶照射進來,他迎著光,背影卻逆著光,安娜望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有種說不分明的感慨。
剎那間,她看到了這個男人遠遠比表面看起來要深刻的多的靈魂。
隱匿在昏暗中,蟄伏著。
——
“老闆,時間到了,現在是不是要先去參加宴會?
”
下班時間早就過了,龍梟卻依然坐在辦公室,落地窗外,一輪上弦月早已經掛在了大團大團的雲層之間,周圍的星辰閃爍不定,與城市的霓虹燈上下呼應,看著,十分美妙。
龍梟立在窗前,高大的背影被夜色熏染,偉岸的不可仰視。
他啜飲一口咖啡,苦澀,入喉,“急什麼?
讓他們等著。
”
“是......”
“現場的記者,都清理幹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