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那孩子已經死了
李小小笑了,輕快的反問他,“顧天楠,你覺得你能和我做朋友嗎?
”
“我會試着努力做你的朋友,然後咱們再往戀人的方向重新發展。
”顧天楠道。
李小小無語了,“就知道會這樣。
”
…撄…
吃完晚飯,李小小要出去散步,顧天楠瞧着她受傷的腳,滿滿的都是懷疑的說道:“小家夥,我真的懷疑就你這個樣子,要怎麼散步?
”
“就是蹦,我也要出去。
”李小小單腿蹦着說道。
顧天楠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說道:“上來,我背你下去走走。
”
“你确定?
償”
“不然怎麼辦?
還要看着你單腿蹦下去,明天我給你買副拐杖。
”
李小小不滿的說道:“我不要。
”
“你不要拐杖,是不是想多給我背你的機會,本騎士願意之至。
”顧天楠在她面前擺出紳士的架勢。
李小小:“……”
夜晚的路上,能夠聞到遠處海浪傳過來的味道。
顧天楠背着李小小沿路走着,路燈的光芒柔和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們無疑成了最耀眼的一對小情侶。
“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小區背你時的模樣?
”顧天楠問她。
“記得,你當時欠了我好幾圈,這回可一定要補回來。
”
顧天楠呵呵的笑了起來,“等你腳好了,我還想讓你背着我。
”
……
李小小頓時頭皮發麻,“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讓我背着你當懲罰。
”
“傻丫頭,我從來沒有覺得這是懲罰,你不知道我每次背着你的時候感覺有多麼的幸福。
”顧天楠的語調十分溫柔,落在李小小的心尖尖上。
“上次如果不是小區人多,不想讓你尴尬,我一定背你多走幾圈。
”
“那咱們現在四周也有好多人啊,那你怎麼還肯背我,不怕我尴尬?
”李小小問他。
顧天楠笑道:“誰讓你這回是真的受傷了,再說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散步,我們也散步,這很正常。
”
李小小抿了抿唇角,隻要和顧天楠在一起,她往往總是會很輕易的被他的溫柔所打動,不管怎麼樣,也逃避不開。
“傻丫頭以後有什麼打算,還肯回到B城嗎?
”顧天楠語氣故作輕松的問她。
李小小說道:“如果我不肯回B城了呢?
”
“那我就隻能坐飛機常常來看你了,到時候想見我一面就難了,你确定不想再看到我這麼俊朗的男人了?
”
李小小失笑,捶他,“自戀狂。
”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在路上繞了一圈,李小小讓他把自己放下,說是出來散步,怎麼也要走兩步意思一下。
顧天楠的手緊緊的扶着她。
“不用緊張,又踩不到傷口。
”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會不緊張?
”顧天楠神經兮兮的說。
李小小被他的樣子逗笑,明明在商場上那麼叱咤風雲,機關算盡,到了自己的面前卻永遠是這麼悉心緊張,她哪有那麼嬌氣呢?
“我在給自己放一個月的假,假期過去,我就會回到B城。
到時候,我原諒了郭樂,安淺也會從國外回來,到時候一切又會回到最初,人的心情有時候真的需要換一個環境才會轉變,才會想通很多的事情。
”
“想通的都是糟糕的事情。
”
“不僅僅是糟糕的事情,還有自己内心深處最想要的。
”
“你最想要什麼?
”顧天楠問,眼神直視着她的眼睛,“讓我猜一猜,你想要的隻是能夠簡單的事業有成,和我平平靜靜的白頭到老,生兒育女。
”
“猜的很準啊。
”李小小雙手抱臂的看着他,“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
“沒有遠大抱負的小女人。
”顧天楠将她一把抱在懷中,“我知道我太優秀,優秀的讓過江之鲫的女人們前仆後繼,可是怎麼辦,那麼多眼花缭亂的女人,都隻不過是絢麗的影子,讓我吝啬的不想多看一眼,隻有你這個小女人已經化成了我的心,丢了你,心跳就停止了。
”
男人身上溫暖的氣息直接蹿進李小小的心尖,她伸手擁抱住他,輕眨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着,眼睛裡對他的貪戀和依賴清楚的顯現。
把這麼一個深愛的男人從她的生命裡攆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生活,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他們之間彼此的誤會解開,橫在他們之間的差距也不會就此消失。
更何況,顧天楠的媽媽還在醫院裡,自己這個女人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堪稱她心裡最稱職的兒媳婦。
那場她們精心準備的訂婚,已經足夠表明顧天楠的媽媽是什麼态度。
讓一個疼愛自己兒子有加的母親用不惜和兒子反目的手段來達到她所期盼的,就足以表明她對自己是有多麼的讨厭。
之前她答應的兩年之後再允許她嫁進顧家的話,不過是一個拖延時間的完美借口。
她以前覺得兩年的時間在平平淡淡之中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現在才發現,其實兩年的時間真的很漫長,漫長到每一分每一秒,可能事情就會天翻地覆,由不得她有時間去反應。
“顧天楠,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強求。
”
“别告訴我,你現在不愛我。
”
“兩個人相愛,不一定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對最親的人是一種傷害,這樣得不到祝福的相愛也不會幸福。
我們都是成年人,看待感情的事情一定要理智,不要害怕失去,有時候失去也是一種得到。
”
顧天楠不眨眼的看着她,“這位姑娘,你什麼時候對感情有了這麼深的理解,居然會給我講出這麼多的大道理?
”
“實踐出真知,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我突然好像對感情懂得了不少。
好女人多的是,你需要轉移一下自己的目光了,多給自己一個機會。
好了,明天就離開吧,過你該過的生活,做你該做的事情。
今天我允許你在我的酒店房間将就一晚。
”李小小笑眯眯的說。
顧天楠卻是絲毫都沒有辦法笑出來。
“你确定你對感情了解了?
感情也是需要兩個人一起争取的,沒有努力過怎麼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怎麼樣?
你是在為你自己的膽小找借口。
不要逃避感情,給我們一個努力的機會,隻要在撞得頭破皿流之前停下感情的腳步就好,那也會給你足夠的機會保護自己。
為了我,大膽一點好不好?
就這麼錯過我,真的不覺得可惜遺憾後悔嗎?
”
顧天楠諄諄教誨,循循善誘着眼前的小女人,明明看起來柔弱至極的女人,可是固執起來真的讓他毫無招架之力,他現在隻能寄希望于他在她的心底裡很重要,很有分量,重要到,有分量到能夠給她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未來更多的風雨。
他知道訂婚的事情讓她太過措手不及,也狠狠的讓她嘗到了心痛和背叛會是什麼滋味,讓她對再次踏進這麼複雜的感情信心不足,驚魂未定。
不得不說,周宸舒的這場算計,真的對他們的感情來了緻命一擊。
“勇敢一點,好不好?
”顧天楠輕聲細語的說,用他所有的溫柔擊潰她心裡的彷徨和不安。
“顧天楠……”李小小滿臉的糾結,目光對向他脆弱和期盼的眼神,真的很難回答他。
“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才會回到B城,不要逼自己。
今天晚上的氣氛這麼好,我們先把難解的問題抛到一邊。
”顧天楠及時刹住了話頭,說道:“我也是出來度假的,所以你不用急着轟我回B城。
現在,美麗的女士,散步夠了嗎?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酒店?
”
李小小哭笑不得。
……
酒店,高大挺拔的顧天楠窩在沙發上,睡姿十分的不舒服,這也就算了,小女人的清淺呼吸聲讓他體内熱火亂蹿。
自作孽不可活,酒店房間那麼多,他偏偏就想睡在她的身邊。
顧天楠蹑手蹑腳的站起身,輕輕的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李小小翻了個身,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向衛生間走去的男人,房間的燈晦暗難明,男人的輪廓看起來那麼的完美。
李小小靜靜的欣賞着這副背影,直到男人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裡,男人洗着冷水澡。
卧室裡,李小小咬着自己的手指,有些臉紅。
直到洗澡的水聲停下,李小小感覺男人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蹑手蹑腳的走到她的身邊。
男人如玉的手指撫着她的臉頰,讓李小小在指尖冰涼的溫度下全身僵硬。
“醒着?
”顧天楠低聲問她。
李小小伸手握住他的手,推到一邊,“嗯,還沒睡。
”
顧天楠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半蹲下,手指撫着她的臉頰,說道:“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沒有想過強迫你,看見你,我總是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
”
李小小縮了下脖子,臉色更是绯紅。
“想要你。
”男人的聲音裡都帶着火熱,讓李小小面紅耳赤。
“不說話,我就當默認。
”
“我受傷了。
”李小小連忙說道。
“沒關系,小心一些。
”男人迫不及待的說道。
沉重的急不可耐的呼吸落在李小小的臉頰,讓她的心跳直接加快到不能控制。
……
B城,醫院。
沈熙筱将一份DNA報告單交給周宸舒,“我還沒有看最後的結果,你可以先看看。
”
周宸舒坐在她辦公室裡的椅子上,伸手将DNA報告單拿了過來,犀利清冽的目光落在上面99.99%的數據時,眼神陡然縮成了一團。
曾經的過往就像一場倒放的電影一樣,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真沒想到時婷婷果然是他的女兒,這麼多年了,當年我一直以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他繃着的聲線說道。
沈熙筱唏噓說道:“現在的結果是命運的注定,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
”
“不要,他現在的病情并不穩定,情緒激動就會讓他的病情進一步的惡化,再說,現在孩子還跟在顧天楠的身邊,那個男人如果知道了一星半點這件事,我更不可能會把孩子要回來。
他現在有着孩子的撫養權,身邊又有知名律師夏徒明在,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
”周宸舒沉沉的說道。
沈熙筱點頭,“我這邊你放心,我會對他守口如瓶,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
”
周宸舒站起身,說道:“我去看看他。
”
……
破舊的普通居民小區,滂沱的大雨下,一個年輕女人被一個中年女人拿着掃帚連罵帶打的攆了出來。
沒有路燈,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積滿的水瞬間将她的腳面沒過,女人的高跟鞋踩着地面的積水,濺起水花的躲避着中年女人的打。
不多時,一個中年男人抱着一個高位截肢的男人出來。
年輕女人的臉頓時激動的扭曲了起來,“二叔,你要幹什麼?
”
“幹什麼?
”拿着掃帚的中年女人呸了一聲,“這麼多年,你光鮮亮麗的在外面過你的好日子,把你親爹扔在我們這給你照顧,我們是欠了你的是不是?
你知道我們一把屎一把尿的天天伺候着他,又給他搭吃搭醫藥費有多不容易嗎?
你個沒良心的,人回來了,欠我們一家老小的錢卻不打算還了,我呸,再伺候你老子,我們就是缺心眼。
”
年輕女人被她罵的狗皿淋頭,淩亂的被雨水打濕的發絲狼狽的伏在她的臉上,一雙漂亮的雙眸裡全是濃烈的戾氣,她快步走向中年女人,劈手奪下她手裡的掃帚,嘶聲力竭的吼道:“把我爸送回去,快點把我爸送回去!
這麼多年,我給你們的錢沒有三十萬也要有五十萬了,可你們都做了什麼?
把錢用在我爸身上的又有多少?
”
“嘿,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是說我們多花你的錢了是不是?
好,我們這回還就徹底不伺候了。
”中年女人氣的臉色通紅,上前就去拽自己男人。
“大哥,這可不是我們不伺候你,是你女兒嫌棄我們花她錢了。
”
高位截肢的中年男人一臉焦急和痛心疾首,對着遠處被大雨淋着的年輕女人就是叫道:“徐俏,給你二叔二嬸跪下,這麼多年,要不是他們一直伺候着我,我早就是進了棺材的人了。
他們不伺候着我,你有時間伺候我嗎你?
”
徐俏站在冰涼的傾盆而落的雨中,不得不承認她爸說的是事實,這麼多年,她根本沒有時間,更沒有能力去照顧自己的爸爸,隻能托付給自己的二叔二嬸,給他們錢照顧人本來就是理所應當,可是他們照顧她爸爸真的有盡心盡力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爸,爸。
”徐俏扔了手裡的掃帚,踉跄的向他們走了過去,“我們離開這裡,你和我一起生活,我會找人好好照顧你,一定會比他們更好的照顧你。
”
“不,我不去,我給你丢不起這個人。
”中年男人滿臉痛苦。
“爸,你是我的親生父親,當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求你就答應了吧。
”徐俏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哭的泣不成聲。
中年男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咬牙說道:“好,我們走,再不受這窩囊氣。
”
……
法拉利的雨刷将擋風玻璃上落下的雨水快速的刷去,路燈下,一老一少極為明顯。
年輕的女人推着輪椅上的中年男人,撐着的雨傘幾乎都擋在中年男人的頭上。
車子靠近,車燈下女人的臉龐瞬間清晰,周宸舒一腳踩下刹車,讓車子在路邊停下。
徐俏沒有想過在這樣一個狼狽的時刻遇見周宸舒,開車的男人清貴神秘又迷人,一身私人定制的昂貴衣服,手腕上名貴的腕表跳躍着價值連城的光芒。
“上車。
”周宸舒掀起嘴角,淡淡說道。
徐俏知道現在這個時間再想打車也确實太過困難,她推着輪椅向車後座的方向走去,打開車門,費盡全身力氣的讓爸爸在後車座坐好,給他系好安全帶。
又将輪椅放到後備箱,這才自己坐進車裡。
車内,頓時沁滿了雨水的氣息。
“總裁,謝謝你。
”徐俏真心實意的道謝,他的出現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無異于是雪中送炭。
徐父聽到徐俏對周宸舒的稱呼,整個人更是老臉通紅,不敢開口說話。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就和他們截然不同的年輕男人居然是女兒公司的老闆。
周宸舒從車的後視鏡将後座人的表情全部看在眼裡,他出聲說道:“你住的地址。
”
徐俏将自己自己住的公寓地址告訴他,然後保持着沉默。
車子在雨夜裡穿梭,車内始終保持着固有的沉默,直到一通電話響起。
周宸舒将車子在路邊停下,接聽電話,電話裡的男人說道:“找到顧天楠了。
”
“他們是不是在一起?
”周宸舒問了一個很幹脆的問題。
對方嗯了一聲。
“地址發過來,給我訂好機票。
”
電話挂斷,周宸舒将車子繼續往徐俏住的公寓開去,徐俏的視線落在前面男人的繃緊的側臉,有些悶的透不過氣。
“他們在一起?
”
“嗯。
”周宸舒淡淡的回應着她,“要一起過去嗎?
”
“不!
我現在沒時間。
”徐俏說道。
“這位是你的……”
“我爸爸,我小時候差點出了車禍,我爸爸為了救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
“很偉大的父親。
”周宸舒說道。
徐父聽着年輕男人的話,嘴角顫抖着,才說出,“應該的,哪有當爸爸的不保護女兒的。
”
周宸舒微笑着說道:“家裡的長輩确實都是這樣。
”
車内開始時的尴尬和沉默似乎變得沒有那麼明顯,氣氛都放松了不少。
“徐俏,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告訴我。
”
“謝謝總裁,我自己可以應付過來。
”
“徐叔叔身體不便,你上班沒有辦法自己照顧,護理的人我可以幫你。
”
“謝謝總裁的好意,這點小事就不麻煩您了。
”徐俏連忙說道,周宸舒這個人太過深不可測,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有着自己的盤算,爸爸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她必須在周宸舒面前保持該有的小心謹慎。
周宸舒将車子在徐俏住的公寓樓下停穩,徐俏和徐父連連道謝。
徐俏下車将輪椅從後備箱拿了出來,又費盡全身力氣的讓徐父在輪椅上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