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徐珞是不是想多了,看到琅山二字時,竟然不自覺的想到了前世Joe派給自己去奪琅山鑒的任務。
隻可惜她先Joe一步看出了這背後的玄機,因而招來了殺身之禍,一想到自己因為琅山而死,徐珞心中就有些煩悶,連帶着看這支玉笛也有了幾分厭惡。
手中的玉笛還是那般冰涼徹骨,仿佛要凍進她溫暖的心室,在寒意觸及到肩膀時,徐珞松開了手,将其甩在八仙桌上。
玉笛碰觸到光潔的桌面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叮叮咚咚猶如山澗裡的清泉,不知怎的徐珞就想起了清幽山澗,前世裡那個她曾經以為可以安家的地方,她把得來的琅山鑒就藏在那裡。
隻是,她印象中的琅山鑒不過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裡面有一張她看不懂的圖紙。
而眼前這個跟琅山鑒有一字之差的東西卻是支玉笛,或許兩者并無什麼關聯,這樣想了想徐珞似乎對它也沒那麼反感,反而還産生了一絲的好奇。
楊柏那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名貴的東西,從他的穿衣打扮和他的境遇來看,不像是什麼富庶人家的子弟,難道是家道中落走投無路才跟着胡大跑江湖賣藝的?
但胡大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對楊柏有救命之恩,那楊柏做了什麼菜招來殺身之禍呢?
那日胡大不肯放他走,非要讨些銀兩才肯罷休,而楊柏卻甯可留下來也不願将這玉笛交給别人,如今卻怎麼情願将這東西交給自己了呢?
這些徐珞都不曾來得及問,那個少年卻已經離開了,唯獨留下這支笛子,說不清原由道不明目的。
罷了,左右不過是一支笛子,先收着吧。
思緒一轉,徐珞又将精神頭放在了劉秉章懸梁這件事情上,既然消息已經到了京都,那劉家和鎮國公府想來也過不了多時就能聽到這個消息了。
“小姐,那公主準備怎麼對付老爺呢?
”書玉不免有些擔心地問道,那日她并沒有在公堂之上,也沒有見到小姐與老爺是怎麼當衆令那劉太守難堪的,隻是從府衙出來的人臉上的神色來看,小姐他們必然是狠狠教訓了那太守一番,為豐平的百姓徹底的出了一口惡氣。
可是那劉秉章敢在任上明目張膽的濫用職權謀取私利,就是仗着他劉家和公主府的背景,有了這兩座靠山,來日便是被人揭發了,他也不愁沒處尋求庇護。
一個是太子的老師,一個是當今聖上的公主,這兩座山一個比一個硬實,任憑是到了劉秉章的案頭上,也都要給劉秉章幾分薄面的,唯有自家老爺偏偏就打了他的臉,讓他下不來台。
如今以死相逼,鬧出人命來就為着給自己求個公道,說出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憑他做過的那些事,還好意思提“公道”二字!
老爺若是因為這樣一個人受了皇上的懲處,那才是沒有公道可言,這世上沒有懲奸揚善還要被人陷害的道理!
對方是公主又怎樣,是皇家太子老師的後輩又怎樣,天子犯法還與民同罪呢!
想到這書玉氣得兇膛一鼓一鼓的,喘氣聲都帶着幾分憤怒。
徐珞看她又氣又急,倏地突然眉頭就展了開來,“你這是急什麼,她們還沒有做什麼呢。
”
“還沒有做什麼?
劉姨娘的手都伸到了夫人那裡,公主府也準備拿着那個劉秉章的事大作文章了,我的小姐,這還不叫什麼呀!
”
說話見書玉的額頭上露出了些許細密的珠子,漸涼的秋天雖談不上熱,但也不至于會惹得人出一頭的汗,她分明是急了才會這般。
徐珞心中不由得感動,她知道書玉在擔心什麼,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擔心。
看着她嚴重閃過的絲絲焦急,徐珞似乎又想到了當年書玉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的景色。
塞外的冬天總是要比旁的地方冷幾分,那天的風霜卷着些刺骨的冰棱襲進了門口,她窩在暖閣裡看着母親将身上的雪撣去,從身後領出來一個比她大三四歲的姑娘。
那雙算不得烏黑卻極為純淨的眸子裡閃着些彷徨與瑟縮,她看到了書玉眼底對母親的信任、敬畏與服從,那種感覺就像是對母親才有的情感。
所以書玉為母親與父親擔憂她一點也不奇怪,一點也不介懷,她知道書玉完完全全的真心,她為書玉能找到這樣一個寄托而開心,也為母親找到這樣一個貼心的人而開心。
“劉淑容假意關心徐業征,挑唆他與母親的關系,這一點大抵是報母親搶了她上位最為關鍵的兩個人,但現在她最終的目的已經達成,你我也沒有再掌握他們兩個人互通消息的把柄,也不知他們是否已經收手了。
”
徐珞回想着那次她與書玉在假山之下看到的那抹黑影,确定是徐業征無疑,況且她又撞見過這個二哥在劉姨娘的院外徘徊,所以她一早就命母親身邊的丫頭防着徐業征。
不管是他送的物件、還是吃的下人們都一一查驗了再與母親收起來,下人們也都是曉事的,這些查驗的仔細活兒都是私底下背着汪氏,這也是徐珞特地囑托的。
汪氏待着兩個養子如同親生的一般,若是他們真的查出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被汪氏瞧見,徐珞擔心怕是會傷了她的一番苦心。
好在數日過去了并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不過徐珞還是很仔細地命人查驗了仲秋夜宴上徐業征送的禮物――一幅汪氏的畫像。
前前後後想起來,攏共徐業征也沒有給汪氏送過什麼東西,大多都是些從自己屋裡帶過去的糕點,汪氏吃的,他也吃了,所以一切看起來都是相安無事的。
況且那日鎮國公府鬧鬼,劉姨娘的位份得以擡升,還是汪氏在旁給老夫人出的點子,打那日起劉姨娘待汪氏也越發親熱起來,平日裡兩個人閑來無事時還會約着坐一坐。
看起來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地變好了,可是劉秉章這件事卻像是個雷一樣,憑空炸了出來,隻怕眼前的這潭平靜的水注定不會再風平浪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