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一盞煤油燈在劇烈搖晃間被人擰開了,頓時車廂内的黑暗被驅散了少許。
這時候,盧格才注意到,車廂裡還有人。
隻是當他仔細看清楚這人的面貌,卻是眼角一抽,差點跳起來。
因為那是一副盔甲!
在頭盔下,空洞洞的隻有一片黑暗,此外什麼都沒有。
幾片甲片,一副鐵索手套,則構成了它的手臂。
剛才也正是這條手臂,擰開的煤油燈。
媽的盔甲成精了?
“這是千年怪,不用擔心,就是現在的你,都能輕易卸了它的甲衣,讓它無法動彈。
”呼――車簾高卷,冷風灌進來,那黑袍少女踏足走入,她體态輕盈的在盧格面前坐下,然後看向盧格,幹淨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妖異的笑容。
盧格目光在那副盔甲上停留片刻後,才将目光轉向這個少女。
他根本沒有上車的迹象,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出現在這車廂内,完全就像是在瞬移一樣。
可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這般可怕的神異力量!
因為這是遺迹力量也做不到的。
黑袍少女雖然詭異,也給盧格一種莫名的壓抑感,但比他經曆過的遺迹力量,要弱上很多。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自然偉力。
充滿了近乎無窮無盡的神秘和詭異,讓盧格自内心的感到恐懼,想要遠離,同時卻也異常矛盾的渴望得到它。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盧格問道,他這會兒連習慣性的敬語也不用了。
“我們需要解開一樣古老的物品,但找的人他解不開,最後他為了活命,向我們推薦了你。
”黑袍少女沒有隐瞞的意思,或者說她并不在意。
盧格眉頭一挑,他想到了一個人,也隻有那個人才知道他的學識程度。
但一轉念,又想到了那封帶有鮮花印記的信。
對于那些掌握龐大資源的人來說,盧格所有經曆都是有迹可循的,想要知道他的能耐到底如何,也非難事。
就是莫林,也有可能向外透露他的消息。
但猛地,盧格一瞪眼,他磨了磨牙,頗有些不懷好意,“是菲爾安德吧?
”
“看樣子你們果然是好朋友。
”黑袍少女笑得很開心,她手裡又出現了那根皮鞭,下意識的輕輕甩了甩,“也對,你們都是同一個領域的人,盡管你的名氣遠不如菲爾安德,但也該認識交流過。
”
盧格笑了笑,不說話。
隻是在心中啐了一聲:鬼才和這孫子是朋友!
就像他在拿到那副過期的藏寶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符合法律的坑一把菲爾安德。
這家夥有麻煩了,不順勢拖他下水,那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盧格的恨意,源于在那處遺迹中的物質詛咒。
而菲爾安德對他的敵視,盧格想了想,應該是同行是冤家,以及這厮心眼不大的緣故。
在現這個世界的貴族,有着放置陪葬品的習俗後,盧格就動起了盜墓的心思。
而第一次動手,在一座簡陋的古貴族墳墓中,現一些殘存的非凡力量後,他的心思就從盜墓轉變成了挖掘這種力量。
而在這個世界上,也早有從事這一行的人。
用了一年的積累和時間,盧格在貝兒南斯這塊地方,這一行中勉強有了點名氣。
不過由于急于求成,所以名聲不是很好。
在菲爾安德一夜成名,盧格和他交手,卻不落下風後,這個名頭才一舉為衆人所知起來。
相應的,名聲也從“不好”轉變成了“邪惡”。
畢竟他選擇合作的,不是殺人如麻的詭異巫師,就是莫林這種盜賊走私團夥,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的樣子……
裝作無意的掃了這黑袍少女一眼,盧格心中對她的猜測,本來有了幾分,不過現在更加确定了。
千年怪,是魔怪中最普通,卻也較為少見的一種。
不過控制起來容易,隻要擁有非凡力量,哪怕沒有經曆過一次積累,也足夠将這種魔怪如臂驅使。
隻是千年怪在自然條件下,誕生的幾率幾乎沒有,一般都由世家代代相傳下來。
那麼在貝兒南斯,就隻有門徒了。
門徒是對于非凡力量理解和運用,形成的一種分支,和巫師這一脈往往對立。
不過就名聲方面來說,這兩家夥都是差不多……
巫師神秘、詭異,也邪惡,因此不為人所接受。
門徒不分對錯,隻講親疏,不遵循世界的規則,一味我行我素,自誕生以來就有“魔鬼使徒”的惡名。
“到底現了什麼,值得這些門徒如此冒險?
”盧格心中暗道,在警署的檔案裡,常年挂着擊殺門徒的懸賞。
一名正式警員,如果僥幸殺了一名門徒,足以在兇前佩戴一枚斜月警徽――中級警長。
運氣好點,恰好内閣準備激勵全體警員擊殺門徒,這人更是會再進一步――高級警長,也就是警督。
畢竟有這先例。
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一名門徒如果在城中被人現身份,所面臨的下場是什麼。
貝兒南斯警署,光正式警員,就有近萬人,編外的見習警員,更是多達三萬之數。
沒讓他想多久,馬車就停下了。
刷――車簾子直接被人掀開了,不過掀起車簾的卻不是一隻人手。
青黑如墨,皮膚皺褶。
盧格留意了一眼,就趕緊收回目光,随着那個黑袍少女走出馬車廂,然後突兀的他就現自己站在了地上。
這裡是一片荒郊野嶺。
天色正黑,月光被烏雲籠罩,繁密的枝桠穿梭交錯,陰森森的,讓這裡看起來就像是鬼域一樣。
盧格環顧四周,卻現自己身旁沒有一道人影。
就連那個黑袍少女也不見了。
正奇怪間,奇怪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似乎是有不少人趕過來,他們提着手提燈,跑得很快。
他們還在交談,不過盧格聽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那些人終于出現在他面前,不過他們沒有看見自己般,直接走過了。
而盧格,也現了一件令他震驚無比的事情。
這些人……是從他體内穿過去的!
媽的見鬼了?
盧格眼角抽了抽,但這時候,那些走過的人又走了回來,隻見人手一顆奇怪的珠子,珠子釋放出淡淡的綠光。
這些綠光上下搖晃一陣後,随着一個人高叫“在這裡”,其他人立馬将珠子對了過來。
“原來你在這,盧格先生。
”其中一人松了口氣,朝着盧格走來。
“先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
”這人的脾氣出奇的好,一點也沒有恐怖分子的兇戾姿态。
盧格指了指自己,他咬着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牙道:“我死了?
”
“沒有。
”這人搖頭。
“那你們死了?
”
“……”這人嘴角抽了抽後,又搖了搖頭。
“那好,我們走吧!
”盧格松了口氣,沒有再問。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态了,也明白那馬車為什麼出現的那麼突兀,更猜到這些門徒怎麼敢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