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
”
林喬語很少把情緒表露在面上,今天這麼失态的行為,多少讓老人詫異。
“沒......”有些懊惱地回神,迅速把自己的情緒收斂,林喬語沒有一會兒就恢複了看似無礙的微笑臉,“師父,不好意思回國這麼久都沒有時間請您吃飯,中午想吃什麼?
牛排還是海鮮?
”
斜對面一臉冷峻的男人拿着水杯緩緩喝着水,眼光卻一直停留在刻意忽視他的女人臉上,沉默晦暗。
“我都可以,文凱,你想吃什麼?
償”
林喬語是個極其敏感的人,這樣的情況,她當然看得出,是曾校長有意要讓他們和解。
嘴角露出細微得幾乎無法被察覺的嘲諷,面上的微笑變得有些冷淡,女人纖細手指輕輕拎起桌上的酒杯,小口抿嘗,姿态傲氣淡然撄。
“給您點個牛排吧,師母交代過,不讓您吃海鮮。
”
說完,表情依舊冷漠的男人擡手招來了服務員,簡單地報了幾個菜,完全沒有要過問對面正在悠閑品着酒的女人的意思,自顧就點了印象中她一直喜歡的菜。
林喬語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服務生重複完已點菜單準備離開時,女人才終于慢悠悠出聲,“我要一個蔬菜沙拉,謝謝。
”
對面的男人下意識地以為她隻是想要加多一個菜,也沒說什麼。
“喬語,剛好今天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你最近不忙吧?
”
“不忙,您請說。
”
“是這樣,下個星期學校校慶,剛好你又回葉城了,學校的學生和老師都很熱情想邀請你參加,你覺得呢?
”
林喬語一直都是大學的風雲人物,出色的顔值家世和才華,鋼琴女神的稱号時至今日都非她莫屬。
“當然,我很榮幸。
”女人溫婉抿唇,神色随和。
老人扶了扶眼鏡,微笑道,“那好,我待會讓秘書跟你确認一下時間,還有......要不小提琴伴奏就讓文凱幫忙吧?
”
一臉溫色的女人淡淡笑了笑,扯唇輕輕開口,“師父,細節我們再說吧,今天先吃飯。
”
雲淡風輕地轉移話題,林喬語自動忽視了一直盯着她的男人。
語落,菜剛好上來,“這個是那位先生的,我隻有一個沙拉。
“
理所當然地幫曾校長擺好筷子,女人拿起叉子開始慢條斯理地吃起了眼前的沙拉,不發一語。
曾校長無奈歎息,側首看了看身邊臉色已經暗沉到底的男人,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喬語啊,怎麼就吃這個?
這個可不管飽啊。
”
林喬語擡頭微微一笑,“師父,我中午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您别擔心,我吃這個就好。
”
她的胃一直有些小問題,這個曾校長倒是知道。
“好好好,你自己要多注意。
”
雙眸淡泊無痕的女人隻是溫順道了聲好,然後開始斯文地用餐了......
整頓飯吃得很尴尬,于是曾校長在飯後也沒有多做停留,隻是簡單聊了下,就和文凱一同離開了。
林喬語坐在餐廳原位置,姿勢一動不動,就那麼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面無表情。
說痛不痛,就是心裡有那麼一絲腫脹,不去觸碰,不去刻意攪弄,倒也無妨了。
“寶貝兒,你這頓飯吃的,也是很敷衍啊......”
林喬語收拾了東西出餐廳,剛帶上頭盔,自己面前已經出現了剛才飯前消失了的男人,依舊一臉邪痞。
女人自顧戴上手套,聲音低沉緩慢,“陳司翰,在我還有好脾氣的時候,滾出我的視線。
”
“哦?
”
男人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挑眉勾唇,說話間已經跨坐在了女人的車子上,自己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了一個頭盔。
“可是我想跟你兜風,怎麼辦?
”
“......”
林喬語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自從陳司翰幫慕栩墨做事以來,她已經被***擾很多回了。
“陳司翰,我今天真的沒興緻跟你玩,可不可以走開?
”
“你知不知道,栩墨真的結婚了?
”
男人似笑非笑地突然***一個話題,讓林喬語的秀眉擰了擰,“然後呢?
”
“然後......”帶着一抹邪笑的男人突然伸手一抱,直接把曲線玲珑的女人擁了過來,近距離接觸,“你上車,我們來玩個好玩的遊戲......”
雖然心情真的很不爽,但是聽到這麼有吸引力的提議,看着男人眼神裡似曾相似的閃爍,本來還一臉冷色的女人陷入了思考中。
三分鐘不到,林喬語沒有推開男人,反而順勢搭上陳司翰的肩膀,動作利落地跨上了後車座,故意俯身靠在男人耳邊輕聲道,“陳司翰,你最好能玩出點什麼名堂。
”
“當然。
”
......
舒未和慕栩墨到達園山的另一端時,已經接近中午。
舒未在車上又睡了一覺,這會被男人叫醒以後精神已經恢複了許多。
“這是誰的家?
”
下了車被男人牽着手引進一座比樓苑還要大出一倍的山莊裡,女人直覺這裡有人住過的痕迹。
可是揚唇的男人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拉着女人走到了房子的後花園裡。
舒未在英國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在她的記憶裡,花園是女主人的另外一種身份――在英國,一個有生活質量和品位的女主人,别人都是能夠透過主人家的花園裝扮看出來的。
慕栩墨跟舒未一起生活過三年,自然知道女人多多少少的一點生活習慣和信仰。
“有沒有覺得似曾相似?
”
在舒未默默欣賞的間隙,男人帶着女人來到花園正中央,突然停住腳步,低聲開口問道。
還沉浸在這個景色的震撼中的女人根本不知道男人所指的是什麼,一時晃了神,讷讷道,“什麼?
”
“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嗎?
”
男人低喃聲調似沾了魔力,一層一層帶着舒未往模糊的記憶深處走......
舒未的回憶在男人的注視下隐約清晰,可是又說不上來,“慕栩墨......”
“六年前,阿聖家的後花園,記得嗎?
”
語落,女人蓦地就想起了自己淩晨的那場夢境,真實得讓她覺得還沒徹底醒過來。
“你......”
“舒未,”男人像是陷入了自己腦海裡對當年的殘餘片段裡,不讓女人說話,“接下來的這五分鐘,你聽我說完。
”
有些話,他沒說,不代表他沒記得過。
正如有些事情他從來不去強求,也不代表他不在意。
“見到你的那年,我的腿廢了......我想你知道的,是因為霍銘哲。
”男人的聲調平淡,根本不是一副記恨的模樣。
“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們之間誰愛誰,誰欠誰,都無所謂。
可是既然碰上了,又在一起了,不是為了遷就,我也想讓你真心實意地來愛我......”
舒未被男人握住的手,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回縮,卻發現慕栩墨根本沒有讓她松開的餘地。
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第一次用心去感受慕栩墨,可是越走近越發現,這個男人深如海底,根本窺探不透......然而讓人覺得最諷刺的,是這個一直不願意多表露自己的男人,卻又在默默一次又一次地對着舒未直接袒露最真誠的内心。
他是喜歡她的,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舒未心裡多少已經有個概念。
隻是這樣深情的表白一次又一次,她有時候隻能不斷問自己,何德何能。
“造這裡,我花了三年,可是我不知道,三年的時間夠不夠我從這裡,走到你心裡。
”慕栩墨緩緩抓着女人的手,輕輕放置在自己的兇口上,而女人卻隻能感覺到,結實有力的心脈跳動。
舒未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因為她覺得夢該醒了,再這麼沉迷下去,最後她賠上的,不再隻是一紙婚約和一具軀體。
“舒未,我觊觎你,六年了。
”
六年的時間遠遠不夠她和霍銘哲的十二年,他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逃避過,所以欺騙過,他已經忍受過無數個夜晚内心的煎熬和譴責,可是他忘不了,忘不了,曾經這樣相似的場景下,那個他一見鐘情的女孩兒,問他,“慕栩墨,你疼嗎?
”
---題外話---額,為什麼要寫那麼長的林喬語和陳司翰,因為他們兩是神助攻,好了,劇透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