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下賭場
鄭學長的爹則問我,那靈鬼仔真的有用?
我告訴他:“佛牌佛牌,講的就是信念,是佛賜予你的福報。
佛是什麼?
你信,滿大街都是佛,你不信,哪怕到了極樂世界,也隻能見到紅粉骷髅。
所以,不要有任何懷疑,要心誠。
心誠則靈,點石成金!
”
這一通胡言亂語,惹得鄭學長他爹連連叫好,說:“有道理,有道理!
一聽就是見過大世面的,行,今天我就放下一切,立地成佛!
啥也不想了!
”
如果隻聽後面幾句,還以為他爹看破紅塵,打算出家當和尚呢。
實際上,他說的是不再懷疑,一心一意去賭。
我心裡琢磨,不知道佛陀聽說這件事,會不會直接把我們削成紅粉骷髅。
這個處于鄉村野地裡的賭場,确實如出租車司機講的那樣,戒備非常嚴。
百米開外,就有幾個五大三粗,渾身刺青的壯漢把守。
每一個進入那片區域的人,都得被他們問話。
确定你是可靠的賭客,才會放行。
鄭學長的爹,也來過不少次了,算這裡的常客,自然不需要驗證。
至于我和鄭學長,一看就是沒混過社會的毛頭小子,更不用細查。
賭場設立在一個露天的大棚裡,我很納悶,那麼多帶院的房子,幹嘛還要費功夫弄個棚來,在屋子裡打牌多舒服。
鄭學長告訴我,這是為了方便逃跑。
如果是在院子裡的話,警察來抓人,還得翻牆頭,萬一被賭在屋子裡,那更麻煩。
我哦了一聲,心想不虧是專業賭場,想的真細。
大棚四周,每隔幾米就有同樣的壯漢把守,嚴密監視周圍所有動靜。
而相比百米外的那些同伴,他們顯得更加兇惡,個個都手持刀棍。
如此明目張膽,連狗都不敢過來。
在這些賭場打手的注視下,我們進入大棚,裡面烏煙瘴氣,到處是叫罵聲。
賭博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愁,我甚至看到一個抱着腦袋在那痛哭的賭客,估計是輸的襪子都沒了。
裡面擺了幾張桌子,沒太多花樣,隻有牌九和篩子。
不過,但凡有人站的桌子,上面都堆滿了錢,有的人錢多裝不下,要麼放進包裡,要麼直接擺在地上,也不怕被誰趁亂偷了。
看着那些人十萬八萬的下重注,一場輸赢總額最少幾十萬上百萬,我有點發呆。
雖然從小到大沒缺過錢,但這種混亂的地下賭場,還是第一次來,不由被氣氛所震懾。
鄭學長的爹問我:“從哪開始?
”
我回過神來,說:“我隻是來湊熱鬧,你随意,想從哪開始就從哪開始。
”
鄭學長的爹想了想,然後看向玩牌九的桌子。
他往手上呸了一口,搓了搓,然後提着包走過去。
包裡是他們家最後的家當,總計十三萬元。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次賭博裡的劇情翻轉,實在太考驗人的心理素質。
另外,我很不明白有些人在賭錢的時候,為什麼要往手心吐唾沫。
那些幹粗活的這樣做,還能理解,為了抓的更勞嘛。
難道賭博裡,也有這麼一說?
牌九和篩子,是基本不限制人數的。
隻要你願意進來,就有人發牌給你。
鄭學長的爹鑽進人堆,要了個位置。
不過,他沒敢立刻下注,而是先看看我。
鄭學長也是一樣,我知道,自己這次來,實在是給自己惹麻煩,考慮了下,說:“要不然就從小點開始吧,先試試手氣。
”
鄭學長點點頭,過去跟他爹說了,然後站在旁邊拎包。
很快,牌發下來,底注五千,每次最少加五千,想看别人牌的話,那就不封頂了。
除此之外,再沒别的規矩。
鄭學長的爹聽從了我的建議,開局隻下了底注,然後看牌加注,每次也是按底限去加。
其實他比我緊張,這樣的牌局,一次最低輸五千,稍微沖動點,那幾萬塊就沒了。
他總共帶來十三萬,平時看着或許覺得多,可在這場子裡,真算不上什麼。
第一局還算可以,抓了三個Q,這算很大的牌了。
即便如此,鄭學長的爹依然是五千五千的加,很是小心。
因為他輸最多的一次,就是抓着三個K和人家拼。
結果人家三個老A,一次就輸了七十多萬。
這一局毫無懸念,不管誰都拼不過他,最後翻牌,赢了八萬塊。
我看的有點發愣,這麼容易就到手八萬?
比搶錢還快!
開門紅,鄭學長父子倆都很開心,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些信任。
之後幾局,他們的運氣也都不錯,抓的都是大牌,從頭赢到尾。
不到一個小時,赢了将近七十萬。
這可把父子倆高興壞了,把錢裝包裡,擠出人群。
我以為,他們已經滿足,打算走了。
然而,這父子倆并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
他們過來,是為了向我道謝。
鄭學長的爹,甚至直接從包裡抓出兩紮現金塞到我手裡,很是高興的說:“多虧你,看樣,今天我老鄭是真的要翻盤了!
”
握着那兩萬塊,我傻樂了半天。
等回過神來,發現他們跑去擲骰子了。
這擲骰子可比牌九效率快多了,畢竟牌九得考慮别人的牌是什麼,篩子簡單的多,不是大就是小,要麼豹子莊家通殺。
我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鄭學長的爹猛地拍了下大腿,唉了一聲,滿臉惋惜。
鄭學長在一旁有些不滿的說:“跟你說了壓小,出那麼多把大了。
”
他爹歎完氣,立刻就抓了幾紮鈔票放在桌子上,滿臉豪氣的說:“行,聽兒子的,壓小!
”
結果,這一局出大,五萬塊瞬間沒了。
他爹愣了愣,似有些不信邪,又掏出五萬塊:“壓小!
我還真不信了!
”
這一局仍然出大,五萬塊連個響都沒有,又進了别人的口袋。
他爹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問怎麼回事。
我知道躲不過去,便過去說:“不就是輸了幾局嗎,神仙也不能保證每把都赢,你們前面不是挺好嗎。
記住,心誠則靈,要堅定!
”
這話,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他爹聽過後,點了點頭,回過身來,立馬掏出十萬塊,大吼一聲:“壓小!
”
從語氣來判斷,還是挺堅定的,鄭學長更是在一旁看的熱皿沸騰。
然而,現實不一定會按你想象的那樣進行,這一局仍然出大,十萬塊又随風而去。
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這裡所說出大出小,是我随便講的。
因為時間太久了,不可能記清具體順序,我隻記得當時他爹壓大就出小,壓小就出大。
搞到最後,他壓大别人全壓小,都跟你反着來。
三下五除二,剛才赢的幾十萬,眨眨眼就沒了。
鄭學長看了看包,哭喪着臉對他爹說:“還有九萬。
”
父子倆立馬急眼了,他們回頭瞪視着我,咬牙切齒,好似我就是罪魁禍首。
我心裡有點忐忑,便過去把兩萬塊放桌子上,說:“這錢還是給你們吧,我不要了。
”
他爹盯着我看了一會,忽然回過頭,把鄭學長手裡的包搶過來,然後将所有的錢全部倒在桌子上,連同我那兩萬塊一起推了上去:“十一萬!
壓小!
”
我心裡一沉,知道這是背水一搏,輸了,就什麼都沒了。
鄭學長當時回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比他爹更可怕。
我雖然自認與這件事無關,卻也不敢與其對視,隻能把眼睛轉向别處。
周圍有人發笑,嘀嘀咕咕小聲議論,大意是,又一個人要輸光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爹,因為這一連串大小下來,不管壓什麼,壓多少,全輸。
這運氣得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