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真想狠抽自己十八個大嘴巴,來教訓他小蟲上腦後的愚蠢行為。
問都不用問,他也能看出謝柔情是瞞着展小白來找他的。
她為什麼要瞞着展小白?
一來是她曾經承諾過,絕不能告訴任何人,說沈嶽多厲害。
二來是她信任沈嶽的人品,要比重金聘請的保镖更保險。
第三,則是因為她怕展小白不同意讓沈嶽回去,幹脆先斬後奏。
讓沈嶽很想自抽嘴巴的,不是主動跳下大坑,而是面子。
面子,面子懂嗎?
他是被展小白一腳踢開的,現在卻又腆着臉的主動回去保護人家,沈嶽男人的尊嚴何在?
可問題是,他已經答應了謝柔情,假如說話不算話,那以後還怎麼混社會。
雖說沈嶽從來都不把諾言當回事,但這次必須要認真對待,要不然謝柔情就會對他失望。
“失望就失望,那又怎麼了?
嫂子對我失望很多次了,貌似我也沒什麼愧疚。
可、可我為什麼怕她對我失望呢?
難道說,哥們确實厭倦了當前快樂的單身漢生活,真想娶她老婆,再和她生兩個小崽子,來享受所謂的天倫之樂了?
”
沈嶽就像神經病似的,邊走邊喃喃自語。
幸好此時已然深夜,街上沒多少人,不然人家肯定會以為哪家的精神病醫院圍牆歪了,他是偷跑出來的。
從市中區區分局到沈嶽所居的春天花園,距離并不是很遠,不過他不打算回家去住了。
謝柔情已經在五星級酒店開了房間,沈嶽如果不去好好享受下,又怎麼對得起受傷的小心靈?
看到泉城酒店大廳時,沈嶽郁悶之情才好了些,正準備用力甩甩腦袋,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時,就看到有個人,忽然從魅力酒吧跑了出來。
這是個女孩子。
别看她穿着白色職業套裙,腳踩細高跟,但跑路的速度卻很快,手裡還抓住個碎了的酒瓶子。
她剛跑出來,就有七八個大光頭跟着沖出來,嘴裡吆喝着什麼。
女孩子跑到一輛白色轎車前,伸手剛要抓車門時,匆忙的回頭看了眼,接着松開。
大山等人追得太緊,展小白已經沒時間跳上車逃跑了,唯有再次轉身,沖進了魅力酒吧和泉城酒店之間的小巷裡。
牛猛是最後一個沖出魅力酒吧的,大光頭上鮮皿直流。
他卻不在乎,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角的鮮皿,高聲罵道:“我草特麼的,敢用瓶子砸老子。
臭小表,今晚老子不把你輪死,以後看到你,都會乖乖叫你一聲姑奶奶。
”
也不怪牛猛如此生氣。
在認出展小白就是沈嶽的老闆後,右手還很疼的牛猛,就決定把那股子怨氣,都撒在她頭上。
當然,混社會的都很懂法律,清楚該怎麼做,才能達到目的,又能躲過法律的制裁。
假如當着很多人的面,就把展小白搶走輪了,那是傻瓜才會做的事。
可如果在她喝個酩酊大醉後,假裝是她的朋友,把她從酒吧帶走,随便去什麼地方,無論做什麼,隻要能做好善後工作,事後牛猛等人依舊能昂首行走在天地間。
本來,牛猛還想讓大山囑咐調酒師,給展小白的飲品中摻斷片酒的,可在看到她忽然犯病般的狂灌自己後,也就免了這道程序,隻需耐心等她自個兒喝醉就好。
但鬼知道這長相清純的女孩子,怎麼會是一個酒囊喝了十幾杯酒後,依舊沒有半點醉倒的意思。
反倒是越喝越精神,不時地低聲喃喃咒罵幾句什麼。
大山看出點門道來了,就告訴牛猛說,老大,這妞兒極有可能是個酒精免疫者。
握了個草的,既然是酒精免疫者,那她幹嘛還來酒吧喝酒啊,這不是故意送錢,就是失戀了。
看她滿臉的小怨婦樣子,應該是失戀。
既然這妞兒可能是個酒精免疫者,再給她的酒水裡摻雜斷片酒,除了浪費錢之外,也不會起到作用。
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她喝完就走,或者冒着觸犯法律的危險,攔截強搶民女吧?
那種蠢事,牛猛是萬萬不會做的。
他有的是辦法,能讓展小白“醉倒”,比方在她喝的酒水裡,放上某種麻痹神經的藥物。
神經被麻痹後,看上去和喝醉了差不多。
果然,這一招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展小白剛喝了半杯,就感覺出了不對勁,舌頭開始發麻,手腳不利索,還伴随着惡心欲嘔的難受。
她心中很驚訝。
别看她極少來酒吧這種地方,卻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很多這方面的報道。
被下藥了。
是誰?
意識開始模糊的展小白,用力咬了下舌尖,睜大眼四下裡看去,恰好看到牛猛,正沖着她淫淫的笑。
白天林子明去公司鬧事時,就是帶着牛猛等人,所以展小白認識他。
不過,她還沒傻到高聲叫嚷她被壞人下藥了,或者去找牛猛算賬的地步。
她很清楚必須在意識完全喪失之前,離開酒吧。
好不容易造成了她喝醉的假象,牛猛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她離開的。
所以在展小白腳步有些輕浮的,快步走向酒吧門口後,牛猛立即追了過來,假裝是熟人的模樣,嘴裡問着你是不是喝醉了,左手去摟她的*。
牛猛左手即将落在展小白*上時,隻覺眼前有黑影一閃即逝。
然後,他就聽到酒瓶子在腦袋上爆裂的聲音。
展小白走向酒吧門口時,已經算到牛猛絕不會就任由她離開,特意拿了個酒瓶子。
滿腦子龌龊想法的牛猛卻沒注意,猝不及防下,被砸了個頭破皿流。
一擊得手後,展小白沒有絲毫的猶豫,擡手推開他,沖出了酒吧。
她是真沒奢望,酒吧的保安,能幫她阻攔牛猛。
他們很可能是串通一氣的,要不然,她喝的酒水裡,也不會被下藥。
她隻希望,能快點跳上車子。
大意被她狠狠砸了一瓶子的牛猛,肯定不會讓她願望得逞,稍楞片刻,就怒吼着手下抓住她。
被即将到手的妞兒砸破腦袋這種事,對牛猛來說就是天大的羞辱,再也顧不上法律不法律的了,發狠要當街把她強搶,兄弟們齊上陣,把她輪死。
很清楚一旦被抓住,絕對沒有好的展小白,沖進小巷後玩命狂奔。
鞋子都跑掉了。
連拿出手機報警的時間都沒有但她再能跑,又怎麼能跑過大山等人?
更何況,她是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能支撐着跑出小巷,沖進路對面的護城河公園内,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個奇迹了。
随着她狂奔時的皿液循環加快,藥性發作的也更快。
展小白沖進公園内後,視線也開始模糊,再也看不清腳下的路了。
噗通一聲,她被青石闆路中間的隔斷,絆倒在了地上。
幸虧是側撲,沒有摔在石闆上,而是摔在了旁邊草坪中。
她想爬起來。
可是,迅速發揮的藥性,奪走了她的力氣,讓她隻爬到一半後,就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她翻身,仰面看着笃定她跑不了,面帶淫笑慢慢逼過來的牛猛等人,勉強擡起手裡的半截酒瓶子,啞聲說:“别、别過來。
”
牛猛會聽她的話?
隻會咬牙切齒的獰笑:“嘿,嘿嘿,展總,你不是很能跑嗎?
起來,再跑啊。
”
“求、求求你們,别過來。
放、放過我。
我給你、給你們錢。
”
展小白徹底的絕望,模糊的意識中,浮上她最怕的那一幕,再也無法壓制恐懼,淚水流淌了出來。
“給錢?
哈,老子是錢也要,人也要!
展總,隻要我們拍下你的不雅照,你以後就是我們的提款機了。
”
特喜歡做這種事的牛猛,狂笑聲嘎然而止,怒吼:“都尼瑪的愣着幹什麼?
還不趕緊把她拖到能拍照的好地方?
”
“猛哥,我們在考慮哪兒的光線比較好呢。
好,您等着!
”
大山用力點頭,快步走向了展小白。
誰,誰來救救我?
拼命睜大眼,不想昏迷過去的展小白,心中喃喃出這句話時,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一個黑影,自背後的花木叢中走了出來。
“你是誰?
”
忽然看到有個人走出來後,大山下意識停住了腳步,随即喝罵:“少管閑事,趕緊滾。
”
這是展小白悠忽陷進黑暗中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要不是中了小妖精的詭計,老子還真不想管你。
”
看了眼展小白,沈嶽低聲說了句,右腳電閃般擡起,重重跺在了撲來的大山肚子上。
“啊!
”
嗖地向後飛出去,撞翻兩個兄弟的大山,慘叫聲還沒落下,沈嶽就像燈光下的鬼魅那樣,撲到了又一個小弟面前,擡手一個标準的左勾拳。
忽然出來個人,而且還是這樣猛,眨眼間就放倒了四五個小弟,牛猛很憤怒,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不過,當他看清那張臉後,所有的不忿立即煙消雲散,轉身就跑。
上午在南邊水庫邊,他曾經親眼看到十多個小弟,在沈嶽面前就像稻草人那樣不堪一擊,更能躲過他的子彈了,當然很清楚今晚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哪能不趕緊跑路。
牛猛隻恨爹媽給他少生了兩條腿,更迫切的希望,假如他是個會飛的鳥人,多好?
可能是牛猛的迫切希望,打動了老天爺,所以他在跑出十多米後,忽然就飛了起來。
但飛翔距離隻有七八米,然後就重重摔在了草坪上,臉朝下。
好像個折翼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