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展無比的讨厭宋賞月。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掐死她一萬次!
因為這個女人的淫、蕩,薄情。
可每逢月圓之夜被她臨幸時,也有的是機會掐死她,老展卻始終沒下手。
因為,老展死都不會忘記,宋賞月像展小白那樣年輕時,也是一朵純潔的小黃花。
宋賞月變成當前的樣子,不是她的錯。
是她生下女兒後,激活了深藏在骨子裡的邪惡基因。
這是宋賞月的宿命。
老展相信,曆代賞月城城主的丈夫,也會和他一樣,既讨厭,憎恨妻子,卻又無比的愛她。
尤其每當月圓時,宋賞月給他的快樂,更是讓他甘心用生命去換取。
邪惡到極緻,也是一種無法抛棄。
何況,随着展小白的出生,老展就深中了宋賞月的情人蠱?
宋賞月的情人蠱,和聞燕舞的情人蠱,名字一樣,但性質卻截然不同。
聞燕舞的情人蠱,既能讓占有她的男人,無法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能再接受别的男人。
要不然,雙方就會蠱毒發作,七竅流皿而死。
但宋賞月的情人蠱,卻是邪惡基因自帶的,隻對老展管用,她卻依舊可以和任何男人尋歡作樂。
所以,老展在無法忘記宋賞月年輕時的清純,又無法抗拒她的邪惡魅力時,實在無法下手,和她同歸于盡,隻能就這樣既屈辱,又滿足的活着。
現在聽展小白問出這個問題後,老展苦澀的笑了笑,輕聲說:“小白,我曾經很愛她。
我對她的愛,一點都不輸給你對沈嶽的。
為了愛,我也能做任何事,能容忍所有不能容忍的。
不是嗎?
”
展小白無話可說。
這是大家做父女這麼多年來,老展第一次和她讨論愛情這個東西。
不知不覺中,展小白默默被老展牽着走,走過了小湖泊。
就在老展帶着她準備邁步走上台階時,展小白忽然說:“我不敢想像,有一天我變成宋賞月後,沈嶽能不能像你這樣容忍我。
”
老展回頭,輕聲說:“不會的。
”
展小白苦笑了下,以為是父親在說實話時,老展又輕聲說:“沈嶽,絕不會讓你來這個鬼地方。
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破日子。
”
展小白一楞,用眸光問,為什麼。
老展左右看了幾眼,又擡手放在耳邊,傾聽了片刻,才俯在展小白耳邊,低聲說:“因為,沈嶽極可能就是莊純,和宋賞月苦苦尋覓的那個人。
”
展小白嬌軀劇顫了下,剛要失聲驚叫什麼時,老展及時擡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不能讓女兒發出絲毫的異樣聲響,以免引起宋賞月的注意。
為保險起見,老展牽起展小白的左手,右手食指在她掌心緩緩寫着字。
沈嶽不怕蠱毒。
這是什麼意思?
您怎麼知道,他不怕蠱毒……展小白立即反手,在父親手心内寫字問道。
老展寫字回答:“那個能解開宋賞月千年基因詛咒的人,首要條件就是不能怕蠱毒。
或者說,他自身有解毒的奇效。
”
在沒遇到聞燕舞之前,沈嶽并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麼牛皮的外挂。
那晚在千佛山之巅,因沈嶽遭到聞燕舞的暗算,虎軀一震,王八之氣測漏,就在小亭子裡把那娘們給法辦了後,很快就感覺刺骨的涼意,消滅了那種順着皿脈上行的麻酥酥。
他不但化解了蠱毒,還幫聞燕舞也化解了。
那時候别看老展一副行将就木的樣子,其實一直在暗中密切關注着沈嶽,看看他啥時候毒發身亡。
這厮卻沒任何中毒的征兆。
沈嶽因沒臉逃離青山時,曾經為了安慰陳琳,在小河邊和她嘗試了至少十八種的解鎖姿勢……沒死。
老展那時候就意識到,這厮極有可能會是宋賞月苦苦尋找的那個人了。
也是來拯救愛女展小白的使者……
“小白,你千萬不要放棄他。
一定要和他生個孩子,解開你邪惡的基因詛咒。
”
當老展把這番話寫在展小白手心後,她立即心兒狂跳,小臉飛紅,慌忙幹咳一聲,開口岔開了話題:“爸,這兒雖說沒有城池,也可以叫賞月城。
那麼,展文為什麼,稱我為公主殿下呢?
”
展小白剛醒來時,展文稱她為公主殿下,害的她以為穿越成了某公主,結果空歡喜了一場。
老展也看出愛女不想和他談論生孩子的問題,很體諒的微微一笑,反問道:“能被太監伺候的女孩子,不是公主,又能是什麼?
更何況,展文能稱你為公主殿下,也算間接贊揚賞月是女皇了。
”
“原來是這麼個公主殿下,自得其樂而已。
”
展小白這才明白,不屑的撇撇嘴,牽起老爸的手:“走,我們去看看那個破人,能不能無視宋賞月的狐媚。
”
那會宋賞月讓她去是,展小白想到了死。
現在宋賞月早就走的沒影了,展小白卻又急不可耐的要去看看了。
老展很清楚愛女的心态變化,表面淡然一笑時,心中卻在歎息:“唉,你這清純可愛的樣子,和年輕時的賞月,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隻希望,我沒有看走眼。
沈嶽,确實是那個能拯救你,改變你命運的人。
”
展家父女都想快點看看,沈嶽能不能無視宋賞月的狐媚。
他們卻忘記了,沈嶽要想見到宋賞月,必須得走過死亡巷道。
不過就算他們能想到,也不會為此擔心。
在他們潛意識内,賞月城下的死亡巷道對這厮來說,那就是通關的遊戲罷了。
事實情況,真是這樣嗎?
他們不是沈嶽,當然,是體會不到他當前的糟糕感受。
當沈嶽順着七十度的斜坡一路翻滾向下時,立即雙手抱住了腦袋,盡量蜷縮起的四肢,頭藏在心口處,這樣能最大保護不被亂石撞死。
好像翻滾了一萬年那樣漫長,就在沈嶽疼的隻想放聲大叫額滴個娘時,突覺重心驟失。
咋回事?
還沒等沈嶽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聽到了落水聲……砰!
沃草,斜坡盡頭是斷崖,下面是水!
沈嶽心中哀嚎一聲,張開了嘴。
他甯願在斜坡上再滾個三天三夜,也不想掉進水裡。
尤其這水,這麼深。
在水中,沈嶽除了張大嘴,可勁品嘗暗湖水的味道,手舞足蹈着,意識逐漸模糊之外,别的啥都做不了。
慢慢的,沈嶽喝夠了水,停止了徒勞的掙紮,逐漸往沉下了水底。
這種糟糕的感覺,和在津門為救陳琳,主動落水時的感覺,完全一樣。
甚至,他的意識全部失去後,竟然還能隐隐感覺到,他躺在水底後擺出的姿勢,也和上次完全一樣。
“這次,再也沒誰來救我了。
”
沈嶽靜靜的躺在水底,也不知過了多久,早就該死亡的腦思維,卻又緩緩轉動了起來。
然後,他就感覺藏在身軀内的那股子刺骨寒意,忽地從丹田深處騰起,化身一道虛無的白色龍形,就像瘋了那樣,咆哮着四處猛撞。
就像要撞出個突破口,逃出來。
砰!
沈嶽潛意識内,貌似聽到了某堵牆被撞翻的響聲。
瞬間,刺骨的寒意,就像一把尖刀那樣,狠狠刺在他的心尖上。
好疼……沈嶽感覺到劇痛後,本能促使他的手腳。
拼命舞動了起來。
哪怕他還有一絲絲的閑心,就能敏銳地察覺出,他再次掙紮時的力道,要比落水時大了不止幾倍。
很多時侯,人的自我突破,都是在極度危險的關頭,才霍然貫通的。
也可以說,正是藏在沈嶽丹田内的那股子刺骨寒意,特别不喜歡他的主動放棄,急于突破他身軀逃命時,激發了早就藏在他骨子裡的潛力,讓他迅速清醒,拼命的掙紮起來。
沈嶽不會遊泳。
這輩子都不會學會遊泳了。
但隻要他拼命的揮舞四肢,借助水的浮力,整個人很快就從水底冒了出來。
等他下意識的張開嘴,深深吸了口氣後,腦子才蓦然清醒:“草,草,草!
我竟然沒有被淹死!
我會遊泳了?
厲害,沈嶽,你太厲害了。
哥們佩服你,五體投地的佩服。
請給我簽個字吧,我要保存……咕噔咕噔。
”
狂喜之下的沈老闆,又喝了兩大口鹹鹹的海水後,才意識到當前可不是臭美的時侯,必須趕在又沉下水面時,再次瘋狂的撲騰,希望能找到岸邊。
砰,砰砰的水花四濺中,沈嶽使出渾身的力氣,原地……撲騰着。
遊泳,可是最耗費體力的了。
就在沈嶽撲騰的動作越來越慢,又開始往水下沉時,終于勇敢的睜開了眼,看到了一些星星點點。
這些星星點點是星星,還是别的東西,對沈嶽來說,毫不重要。
隻要能借助這些星星點點的微光,能讓沈嶽隐隐看到岸邊,哪怕這些都是熱情圍觀他的觀衆眼睛呢,他也不在乎。
終于,借着這些微光,沈嶽拼出最後的力氣,亂蹬的雙腳,終于碰到了堅硬的地面。
腳下有根後,沈嶽膽氣頓壯,再也不怕水了,慌忙擺動着雙手,扭秧歌那樣淌着水,快步前行。
總算來到了岸邊。
岸邊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沈嶽不管。
他隻是立即趴在高處,拿手指伸進嗓子裡,一摳……哇。
狂吐的感覺,真心不好。
但總比裝着滿肚子的海水,強了太多倍。
等沈嶽幾乎把膽汁也吐出來時,也感到筋疲力盡,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
他需要休息,來恢複下、體力。
隻有體力充沛了,才能支撐他去到處找找,看看能不能在這兒找到展小白。
沈嶽雖然好像睡着了那樣,可腦子卻非常的清晰。
他雖然從沒來過這地方,卻也能猜出,這是個藏在向西山下的暗湖。
從湖水拍擊岸邊石頭時的聲音來判斷,暗湖是和大海相連的。
無論展小白有沒有來這兒,沈老闆要想活着離開這鬼地方,隻能爬坡,死都不會跳水的。
“哥們真誠的希望,還有别的路能離開這兒。
畢竟,最後那撥強震中落下來的亂石,把山縫都堵住了。
外面的人要想發現這兒,至少得幾天之後。
”
沈嶽剛分析到這兒,突聽“吱”的一聲凄厲叫聲,自耳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