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秦凝心踏空,摔下站台的意外事件,這趟動車晚點接近二十分鐘,才徐徐停在了京華南站。
叮鈴鈴。
随着清脆的鈴聲,動車門打開。
早就被憋壞了的乘客們,立即蜂湧而下。
沈嶽沒着急下車。
雖說秦凝心真心表示,絕不會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沈嶽還是備感愧疚,第一次感覺,他可能真不是個東西。
他想和秦凝心再解釋下。
說啥呢?
無論說啥,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這要是換成那些高素質人士,倆人回到座位上後,男人肯定會對女人做出承諾,說啥會對人家負責,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等等。
沈嶽能肯定。
他要真這樣說,秦凝心鐵定會擡手給他一個大嘴巴。
她已經感覺,她就是五十塊錢一次的站街者,自尊受到終極羞辱,如果沈嶽再睜着眼的說瞎話,她隻會暴怒啊,暴怒。
“請讓一下,我要出去。
”
車廂内再也沒有乘客,乘務員從那邊走過來後,秦凝心站了起來,神色平靜,特有禮貌的說道。
沈嶽沒動,郁悶的歎了口氣:“唉。
秦凝心,我想和你說實話。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在扯淡。
但确實……”
“既然明知道我會以為你是在扯淡,那就不要再說了。
”
秦凝心打斷他的話,猶豫片刻,又淡淡地說:“雖說你冒犯了我,但也讓我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舒服。
說起來,我們是等價交還。
誰也不吃虧,也沒誰占了誰的便宜。
”
沈嶽皺起了眉頭。
他特不喜歡秦凝心這樣說。
盡管他也很清楚,人家說的是實話。
但他真心想告訴她,他冒犯她,是因為想歪了後,那啥的蟲子上腦,卻刺激到了藏在他身軀内的某個東西,咆哮着蠱惑他,上了她。
那個東西,是沈嶽最大的秘密。
他連蘇南音、展小白等人都沒告訴,為什麼現在卻要告訴秦凝心?
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秦凝心是第一個被他強的女人。
以往,都是人家強他……
為了切身利益,陸家軍的那對母女是這樣。
中了某種強大的藥,西西公主是這樣。
因愛生嫉才化身小周後的未婚妻蘇南音,是這樣。
索性不要臉到家,在老曹等走狗蠱惑下,把沈嶽搶親的任明明,也勉強算是這樣。
大丫鬟陳琳,青靈寨的雲霞,還有遠在東洋的葉修羅,能成為沈嶽的女人,那都是水到渠成的。
沈嶽并沒有覺得,他對聞燕舞的用強,是強……
那是憤怒的懲罰。
隻有在某種紅果果龌龊念頭的蠱惑下,冒犯女人的行為,才是強。
所以秦凝心就是被沈嶽用強的第一個女人,感覺愧疚,想把最大的秘密說出來,無論她信還是不信,都希望她能理解他的苦衷……
可人家卻不聽。
更拿出他最讨厭的嘴臉,把剛才那件事,說成是一場平等的交易。
“你想說,那就說吧。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
隻是,麻煩請快點,人家都在等着我們呢。
”
秦凝心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冷冷的說。
沈嶽沒說。
他隻是站起來,讓在了一旁。
秦凝心也沒再說啥,從行李架上拿起背囊,扶着座椅慢慢走到了過道中。
她走的很慢。
不僅僅是腿疼。
不過魯迅先生曾經說過:“走的再慢,隻要不停的走,總能走下動車的。
”
看着那個腳步蹒跚的背影,走上滾筒電梯,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後,倚在站台柱子上吸煙的沈嶽,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就搞不懂了。
他在回國後,總共兩次乘坐動車來京華,怎麼每次都會有事發生?
尤其這次發生的事,即便腦洞再大的人,也不會想到會是如此的複雜。
從傻樂着踩了秦凝心一腳,害她踏空摔下站台,到英雄救美卻不稀罕留下姓名,飄然而去卻看到小渺被大肚爺欺負……再到洗手間内那讓人備感刺激的狼籍一片,沈嶽就特想跳着腳的痛罵老天爺,能不能讓他消停點啊消停點!
無論是英雄救美,還是怒扁老不正經的這種事,交給别人去做不好嗎?
他隻想在明天參加沈老大的前夕,躲在安靜的酒店裡,仔細盤算下未來數天的計劃好吧?
為此,他這次來京華,誰都沒有通知。
身心疲憊的沈老闆,隻想一個人靜靜的要求,真心不高。
卻不能被滿足。
這特麼的啥子世道哦。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秦凝心被強行冒犯後,卻沒追究他的責任,隻說這是交易的反應,可算是最大程度減免了沈嶽身心的疲倦感。
叮當一聲,手機振動了下。
沈嶽拿出來一看,是秦凝心發來的信息:“記住,我們以後無論做什麼,都是交易。
這次交易中,我們是等價交換的,誰也沒賠本。
所以,請把這件事當作從沒發生過。
我也不會因此,就對你改變原來的态度。
有機會打壓你時,我絕不會手軟!
”
“随便你。
”
沈嶽興趣缺缺的回了幾個字,把煙頭掐滅在垃圾箱上,拎起精美的禮品盒,快步走上了電梯。
既然秦凝心再三強調,沈嶽也就真當啥事也沒發生過,再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下了電梯走過巷道時的腳步,特輕快。
沈嶽乘坐的這趟動車到站時,還有一趟列車。
他在站台上墨迹了那麼久,檢票口還有很多人,都在憑票出站。
沈嶽排在隊伍後面,緩步前行時随意擡頭看向壁挂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放一則新聞。
“據本台記者王霞剛傳回的消息,十七點左右時,機場附近某路口,發生了一起性質惡劣的車禍事件。
一輛挂着假牌的深顔色越野車,蓄意撞……被撞者當場死亡。
死者是剛乘坐從青山飛來的航班來京,生前是在青山某報社,擔任副主編職務。
”
新聞主持人說到這兒時,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大頭貼。
這是被撞女人的工作證照片,雖說眼部已經打了馬賽克,但沈嶽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海鷗。
展小白事件發生後,海鷗特突兀的出現在了大衆視線内,上竄下跳的厲害。
根據高富帥打探來的不确定消息說,海鷗為了支持上官柔林,竟然仗着來頭不一般,奪了主編齊國劍的權,全力促成了那個新聞發布會。
知道這個消息後,沈嶽就知道無論展小白的冤屈能否被洗白,她的結果都不會太好。
姗姗一旦醒來,真相浮上水面,海鷗就會被當作蠱惑群衆犯錯的替罪羊,遭遇不測。
姗姗不醒來,真相被迷霧環繞,但海鷗大力幫上官公公的行為,會引起嶺南上官家的高度不滿。
上官家當然知道,海鷗是被人用的槍。
那麼,上官家把這杆槍折斷,就能取到警告某些人的效果。
何況這個女人在新聞發布會上,差點蠱惑萬衆釀成大禍呢?
所以說,這個女人從出現在展小白事件内後,就注定要死翹翹。
她卻不知道。
在幕後黑手的草縱下,小醜般的上竄下跳,不亦樂乎,終于被撞死了。
這種沒多少腦汁,隻會仗勢欺人的女人,死不足惜。
估計她在死後,才會詛咒她的主子。
沈嶽無聲的冷笑了下,刷卡,走出了檢票口。
人都有念舊的心理習慣,沈嶽也是這樣。
他這次來京之前,大丫鬟親自給他訂的酒店,就是上次來京時的泰山酒店。
還是那個酒店,那個樓層,那個房間。
在開門走進去時的瞬間,沈嶽有了明顯的錯覺。
隻要他開燈,就能看到安晴腦袋鑽到被子裡,蛇兒般的輕扭着腰肢,讓那輪潔白的圓月,冉冉升起,等待他一親芳澤。
安晴當然不在。
話說那小丫頭在謝母要求下,親眼見證沈嶽和柔丫頭結為夫妻後,就再也沒和他聯系過。
無論是電話,還是微信。
看來,她終于明白了一些什麼,就像雲渺那樣,在正确的時間段,選擇了正确的道路。
這樣也好。
沈嶽本身就不想把她們牽扯進來。
她們正處在花兒般的歲月,本該沐浴在暖陽下,和平的輕風中,享受這美好的華夏盛世!
其實沈嶽比安晴倆人大不了多少,但他卻的心,卻比她們蒼老了很多。
這也讓他的潛意識内,把她們當作了小丫頭。
酒店門窗的隔音設施很不錯,房間裡隻有沈嶽沖澡時發出的嘩嘩水聲,但卻有看不到的東西,在空氣中緩緩的彌漫。
惆怅。
為什麼會有惆怅的氣息呢?
難道就因為有一輪圓月,曾經在這個房間内,緩緩升起過?
今晚……有雨。
是雨夾雪。
這種環境下,是沒有月亮的。
洗洗早點睡,讓紛亂的心思逐漸安靜下來,才是王道。
當京華大地,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雨夾雪覆蓋,沈嶽扯過被子剛要睡,卻又拿起手機,開始撥打蘇南音的手機
他覺得,他最好把在動車洗手間内上了秦凝心的事,如實告訴蘇南音。
盡管秦凝心反複說,那是一場交易,就當啥事也沒發生過,沈嶽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這樣做。
當前,他正面臨某些人的全力打壓,為幫他,觀音老婆啥都不要了,甚至都提前躲在安全的地方,遙控草縱兩個微薄,來狠抽别人的臉。
沈嶽這邊,必須全方位的配合她。
也絕不能因上了秦凝心,就礙于男人的尊嚴……隐瞞。
畢竟那個娘們身份非凡,是蘇北秦家的五小姐。
蘇南音借用她來反擊某些人時,可以大肆造謠,摸黑她是一回事。
沈老闆給她上演現代版的西楚霸王,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兩者意義非凡。
沈嶽必須坦白從寬,才能避免給蘇南音造成被動,繼而一敗塗地。
“唉。
怪不得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當一個男人管住自己的腰帶後,才能有希望成為成功人士。
看來,我距離成功還很遙遠。
”
沈老闆幽幽歎了口氣後,再次撥打蘇南音的手機。
第一遍沒人接聽。
沈嶽也沒在意,畢竟現在是晚上八點左右,蘇南音可能正準備洗洗睡呢。
嗡,嗡嗡。
穿着黑色睡袍的蘇南音,坐在沙發上,看着案幾上嗡嗡振動的手機,輕輕抿了下嘴角時,耳邊傳來蒙面人陰森的聲音:“接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