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次卧,原本是聞燕舞所住。
雖然她失蹤了,但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而且,已經和沈嶽沒有任何關系的展小白,本身住在這兒就是名不在意的,貌似沒有任何理由,把他的房子,租給任明明。
謝柔情立即愣了下。
早在展家出事,展小白需要人陪伴時,謝柔情就曾經建議倆人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那時候聞燕舞主動說照顧她,看在人家是展小白的後媽份上,柔姐也不好勉強什麼。
聞燕舞失蹤後,謝柔情又想提起這件事,卻又擔心聞燕舞哪天忽然回來,也就沒着急說。
可現在,當任明明随口說想在小區内找個房子租時,展小白卻主動發出了邀請。
“難道,在小白心裡,任明明比我還更親近?
”
謝柔情心中剛閃過這個疑問,立即明白了:“小白是想通過這個機會,和她打聽慕容家的事。
”
展小白确實這樣想的,隻因任明明那句“豪門少奶奶這碗飯好看,卻不好吃”的感慨,讓她對豪門産生了相當大的興趣。
任明明也明白了,展顔一笑,點頭:“好啊,房租幾何?
”
展總立即慷慨的回答:“白住。
”
人家把兩千萬都送過來了,無論這是沈嶽的房子,還是展小白的房子,有什麼臉收人家房租?
“那行,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
任明明辦事從來都幹脆利索,點頭後轉身走人。
目送她走進電梯後,謝柔情才關上房門,輕聲問:“小白,你真想嫁給慕容長安?
”
“豪門少奶奶啊,可是絕大多數女孩子做夢都想得到的地位。
唉,我在想,豪門生活是什麼樣子呢?
”
展小白走到窗前,滿臉無比向往的樣子,看着窗外。
雨,還在不急不徐的下着,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
青山這邊在下雨,北歐某國,卻已經是雪花飄飄。
壁爐裡的火焰熊熊,松枝發出輕微的噼裡啪啦聲,散出特殊的香氣。
橢圓形的會議桌前,圍坐着大約二十幾個人,不時看下居中的空座,或者看眼門口,又低聲交頭接耳。
有人會偶爾發出一聲輕嗤,還有人滿臉故作理解樣,可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鄙夷。
大家都在談論競争王位呼聲最高的某個人。
毫無疑問,早在一年多之前,工作能力和身材相貌成正比的西西公主,是最有力的王位競争者。
不過現在,卻沒誰相信,她還能給其他競争者産生威脅。
理由很簡單,去年不顧全體成員反對,執意要啟動某個異想天開計劃的西西公主,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一年多的心皿,上億歐元資金全部打了水漂,她還損失了一個高水平的科研團隊,獨自狼狽的逃了回來。
更讓幾個競争者們表面沉痛,内心卻竊喜的是,西西連她的清白,都扔在了南越。
如果真得可以暢所欲言,這幾個競争者會大聲嘲笑:“哈哈,我們的西西公主本次東方之行,也不完全沒有收獲啊。
最起碼,她極有可能會收獲一個孽種。
”
西西公主能成為王位繼承的最有力競争者,除了她的美貌性、感,頭腦冷靜和超強的工作能力外,最大的助力,莫過于和丹麥的歐文王子,早在兩年多之前,就已經定下了婚姻。
現在,她極有可能會收獲一個孽種的事實,對未婚夫歐文王子來說,那簡直就是個天大的恥辱。
來自國際上的最大助力,也被這個愚蠢的女人給葬送了,她還有什麼資格,競争王位?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歐文王子不計前嫌,甘心喜當爹,族長會同意一個皿統被污染的蠢女人,玷污那頂神聖而高貴的王冠,會讓那個孽種,成為王室的小王子嗎?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西西都已經提前退出了競争行列。
今天這次緊急會議,不僅僅要讨論她給王室造成的天大損失,主要還是考慮,要不要把她從王室除名。
吱呀一聲輕響,厚重的木門被推開。
原本竊竊私語的人們,立即閉上了嘴巴,都回頭看向了門口。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帶着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頭戴黑色禮貌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嘩啦一聲,全體人員起立,恭迎老族長。
老族長面色凝重,走到居中座椅前,低聲說了句什麼。
站在旁邊的管家,馬上就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他的左手邊。
“維爾先生,請坐。
”
老族長擡手,對中年男人說道。
維爾先生微笑着,摘下禮帽放在*口,微微彎腰道謝後,坐了下來。
在座的包括管家在内,都認識維爾先生。
兩年前,就是他代表丹麥王室來本國,主持了歐文王子和西西公主的訂婚儀式。
現在他又來了,卻是解除倆人的婚姻。
隻是,是誰把西西東方之行的悲慘旅程,告訴了丹麥方面,讓維爾先生迅速趕來了呢?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大家緩緩落座時,很多人眼裡都閃過促狹的笑意。
老族長駕臨後,王室的核心會議,也就正式開始了。
按照族規,坐在老族長右手邊的人,是現任女王,西西的姑姑蘭芙妮。
老族長的左手邊,是競争者中最出色的那個人。
在過去幾年中,始終是西西坐在這個位置上。
現在,卻是維爾先生替代了她。
當然,在老族長還沒正式宣布決策之前,她還是有座位的,就在維爾先生下首,還有張空椅。
那把椅子,是我的。
幾個王位最有力競争者,都用眼角餘光瞄上那把椅子時,老族長說話了:“現在,讓我們歡迎尊敬的維爾先生。
”
嘩
含蓄且優雅的掌聲,立即響起。
掌聲中,維爾先生再次站起來,禮帽扣在*前,對大家彎腰點頭,回禮。
擡手示意掌聲停止後,老族長淡淡的說:“本次會議的主要内容,我想各位都已經知道了。
但維爾先生的不告而來,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
剛坐下的維爾先生,立即面帶慚愧的神色,低下了頭。
橢圓形會議桌前的人們,則個個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
蘭芙妮姣美的臉上,也浮上一抹尴尬。
老族長也沒奢望,誰會主動站出來,承認把王室醜事暗中通報丹麥方,因此稍稍停頓了下,看向了管家:“米勒,你來簡單給大家講述下,西西這一年多都做了些什麼。
”
這一年多,西西都造成了哪些損失,又“收獲”了什麼,包括維爾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過這次會議是相當正式的,還是要有人重新叙述一遍。
米勒管家答應了一聲,戴上老花鏡,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站在客觀的角度上,講述了起來。
從一年多之前,西西不顧大家反對,執意斥巨資派遣羅恩去南越開始,到她一周之前狼狽回國結束。
凝神細聽的人們,臉色陰晴不定,好像以前從沒聽說過。
十分鐘後,管家閉上了嘴巴,對老族長彎腰行禮,退到了牆角。
“現在已經确定,西西負責的計劃,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都損失慘重。
尤其是她本人,也受到了緻命性的傷害。
”
老族長的語氣,相當的平靜:“現在,就有請在座各位,就此事發表自己的言論。
”
沒誰說話。
槍打出頭鳥這句話,适合于任何場合。
過了半晌後,左右看了眼的蘭芙妮,緩緩站了起來:“我先發表下我的意見吧。
有鑒于西西的愚蠢行為,給家族在人力,物力,尤其是名譽上,都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因此,我建議把她驅逐出家族。
取消,與歐文王子的婚約。
剝奪,她名下所有的财産。
”
一分錢都不給,讓西西淨身出戶,還失去了美好婚姻。
三件事,無論哪件事,對她來說都是相當殘酷。
蘭芙妮的話說完了,沒人贊成,當然也沒誰反對。
沉默,就是認可。
甚至,大家都在暗中考慮,該怎麼做,才能盡可能争取到西西被驅逐後的利益了。
又等了半晌,還是沒人說話,老族長隻好點名。
被點名的人很聰明,馬上回答:“我同意女王閣下的建議。
”
有他做出了表率,其他人也争相效仿,沒有任何的雜音。
老族長最後看向了維爾:“維爾先生,你既然參加本次會議,也有發言權的。
”
維爾是個老狐狸,微笑着回答:“我想,歐文王子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很難過。
”
原本很有前途的未婚妻自己作死,相信故老相傳的某本書籍上,記載的東方某神秘生物,與現代軍隊的進化、甚至王室發源都有很大關系,因此不惜代價的運作此事,結果親自去了趟東方後,卻被播了一肚子的種子
唉,換誰是歐文王子,誰也會因此難過不已的。
難過,可以說是同意取消和西西的婚姻,也可以說是僅僅是難過而已。
維爾這樣說,選擇的空間相當大。
不過大家都知道,歐文王子的難過,是因為失去了優秀的未婚妻。
“好,現在就讓西西過來吧。
”
老族長面無表情的點了點,緩聲說道。
管家立即快步走到門前,開了門。
大家回頭看去,穿着一身白色禮服,神色憔悴不堪的西西,懷抱一個黑色箱子,靜靜的站在門外。
在管家的引導下,她踩着亮銀色的水晶細高跟,步伐沉重的走了進來。
箱子裡裝着的,應該是她名下财産的認證書吧?
很多人都這樣想時,管家争取過老族長的同意後,低聲把蘭芙妮提出的處理意見,簡單講述了一遍。
西西木然的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隻是微微點頭,打開了箱子。
在大家的凝望下,西西雙手從裡面捧出一個被紅綢包着的東西。
不是财産認證書,是一本用小羊皮制作的古書,顔色泛黃,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
大家都見過這本書。
這本書是家族古老流傳下來的,上面記載着王室的來源,以及某些傳說。
西西,正是看了這本書的那些東西,并相信了,結果才落到了當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