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市的下雨天總喜歡伴着點海風,十一月帶着水汽的風吹在身上有點濕冷。
明夏撐着傘站在樓下,眼睛看着明我居樓道出口,等久了,明夏一開始聽說言裕要搬出去住的激動心情也漸漸平複。
“女人纏得太緊了男人肯定要煩的。
”
“追人啊,上上之計是端着架子做個高高在上的女神,讓男人瘋狂的迷戀你,中等之計呢就是大家普普通通的認識然後平平淡淡的談一場可有可無的戀愛互相試探,夏夏你現在的行為就是下下之計。
”
想到焦鳳娴吹着指甲跟她的這些話,明夏苦笑。
她也不想的,不想每次忍着滿心苦澀去假裝不在乎言裕學長不耐煩的神色,她真的不在乎嗎?
不是的,可哪怕心裡痛得不能呼吸,也隻能咬牙以笑面對,除非她能真的放下這個人。
可是怎麼辦呢,每一次夜裡從夢中哭醒,咬牙憤憤的下定決心明天早上一定要笑着說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
可天亮以後想到他,還是會忍不住的想着,說不定今天言裕學長會對她多一點感覺呢。
言裕那麼多人喜歡,而她明夏比起那些人又多了什麼?
美貌?
财富?
氣質?
不,什麼也沒有。
所以她明夏隻是言裕那衆多愛慕者中極度平凡普通的一員。
正是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明夏才絕望。
明夏不知道自己在雨裡站了多久,隻能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在漸漸下降,到最後呼出的空氣好像都帶着一股冰涼,像夏天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雪糕。
言裕撐着傘匆忙跑到明夏面前,就看見明夏臉色蒼白,原本總是粉嫩的唇也透着股青烏。
言裕狠狠皺眉,似乎遇上明夏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皺過多少次眉了。
言裕擡手想要去探明夏的臉頰溫度,手剛擡起,想到了什麼,微微擡起的手轉了個方向操進了褲兜裡握拳捏緊,“你來這裡幹什麼?
淋雨很好玩嗎?
”
明夏眼神有些遲鈍的轉動,最後輕飄飄的落在言裕臉上,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空氣,“言裕哥,你要搬出去是因為我嗎?
”
做出這個決定确實有明夏的因素,言裕不想再看見明夏纏着他各種表白,言裕有種莫名的緊迫感,總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他也不想讓明夏總是一個人站在一群人中間,被這群人以看好戲的眼神圍觀,哪怕被人圍觀也笑得燦爛,可言裕每看一次這樣的笑,心裡就一陣煩躁不爽。
言裕不喜歡這樣不可掌控的未知變化,這種變化讓他有種不安。
言裕的沉默讓明夏明白了答案,勉強扯出個笑,明夏擡眸看着言裕,眼淚就在這一轉眸間自己偷偷的流淌了出來。
明夏笑着擡手擦臉,“我、我不想哭的,對不起言裕哥,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
這樣的明夏讓言裕心裡那股暴躁翻湧得更激烈,言裕撇開臉,唇被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喉結滾動了一下,言裕冷眼不耐煩的轉眼看了明夏一眼,“你到底要做什麼,你這段時間的行為讓我很困擾,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才明白?
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女孩子就應該矜持一點,像你這樣的公主,就快樂的在自己城堡裡長大,然後等着你的王子來接你不好嗎?
”
明夏忍不住哭出來,像個瘋婆子一樣搖着頭,雨傘被突然刮過的一陣大風吹飛了也毫不在乎,越來越大的雨迅速将她淋濕:“可我想要的不是王子,而我的騎士他不要我了!
我隻是想跟着騎士走到地老天荒,哪怕他騎着馬我光着腳,哪怕他一輩子都不回頭看我一眼!
”
這時候的明夏哭得很醜,扁着嘴鼻子通紅,還冒着鼻涕泡,頭發也被打濕成一捋捋的被風吹得淩亂的貼在臉上,表情有些歇斯底裡的明夏此時此刻就像一個瘋婆子。
可這樣的明夏卻讓言裕心髒一窒,肺部的空氣好似都瞬間消失了。
明夏歇斯底裡的吼了一通,而後眼眶紅紅的看着言裕,聲音細細宛若自言自語,“我知道我這樣很下賤很煩人,可是言裕哥,是你讓我要勇敢的啊。
”
言裕咬緊牙關,下颚緊繃,捏着雨傘的手緊了緊,有撐着傘路過的人好奇的回頭看,還有人小聲嘀咕,“哎呀那個就是倒追言裕死不撒手的明夏啊。
”
“好像是,說真的要是我,送上門的都不睡,這不是浪費嘛。
”
“還真别說,這小學妹身材真不耐,穿着外套淋濕了兇脯都那麼大......”
言裕聽見這些意淫聲,内心那股被明夏折騰出來的焦躁頓時化作怒火。
冷冷的斜眸警告的看了那兩個路過的男生,言裕回頭咬牙伸手捏着明夏的下巴将她垂着的小臉粗魯的擡起來迫使對方看着他的臉。
一手将自己手上的傘強硬的塞進對方手裡,一手迅速的将自己外套撕扯着脫下來,明夏隻覺得眼前一晃,不過是一秒不到的時間裡,一件還帶着體溫的外套兜頭罩來。
明夏哭得太用力了,加上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冷到骨頭裡,頭有些暈乎乎的。
言裕一言不發,用自己的外套将明夏一裹,遮住了被路人意淫的身子,而後雙手一操,将搞不清狀态隻會傻乎乎看着她的明夏抱了起來。
“撐好雨傘!
”
言裕冷聲命令,明夏遲鈍的哦了一聲,然後連忙兩隻手去握緊被風吹得有些沉的傘。
發現這把傘有兩個漏雨的小洞,明夏下意識的轉動雨傘,将漏雨的地方轉到自己前面,還傻乎乎的将傘盡量往言裕身後傾斜,專心緻志的不讓雨水沾染到言裕一分一毫。
言裕垂眸,感受到懷裡的傻姑娘體溫宛若冰塊,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發難看。
言裕抱着明夏出了校門一路無視路人的矚目,冷着臉大步在風雨中前行,哪怕雨傘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言裕的身形卻從頭到尾透着一股挺拔堅毅。
明夏沒有問言裕要抱着她去哪兒,哪怕真的跟那兩個路過的男生說的那樣要把她帶去賓館睡了她也毫不在意。
隻要這個人是言裕,怎麼樣都沒關系,隻要在被抛棄前能夠這麼近的貼着他就好了。
出租房裡,言川這才睡醒起床準備去樓下小商店買點零食填肚子,金屬掉漆的防盜門就被人從門外踹得碰碰的響,言川吓了一大跳,搓眼屎的手指都吓得戳到眼球上來了。
揉着眼睛往門口走的這一瞬間言川想了很多,是入室搶劫的還是這房子的前租客欠了高利貸?
言川湊近貓眼剛準備看是誰,門外就響起言裕喊他開門的聲音,言川發誓他從言裕冰冷的語氣裡聽出了一股子即将爆發的火氣!
言川心髒砰砰跳着連忙給拉開了門,然後就傻眼的看見言裕一言不發的抱着個渾身濕透的美女路過他一路直奔卧室。
聽見房間門被人用腳踢着砰的一聲關上,言川吓了渾身一哆嗦,遲疑了一下,将防盜門關上,小心的湊到言裕房間門外。
瞧言裕那架勢,别是憋不住火氣要急着把人家姑娘給就這麼辦了吧?
雖然這事兒吧吃虧的肯定不是他家言二,可言二也不能這麼禽獸啊,不說他這麼個單身狗還在外面,那姑娘頭發都還在滴水呢,要是言二把持不住鬧出了人命......
咔哒,言川耳朵剛貼到門闆上,裡面就被人給拉開了,言裕垂眸面無表情的看着一腦袋貼到他兇口的言川,言川幹巴巴的笑着擡爪揮了揮,“嗨~”
言裕沒吭聲,背後的手迅速拉上房門,讓言川都沒來得及瞄一眼裡面的狀況門就給關上了。
言裕繞開言川去洗手間翻出今天才剛買回來還沒來得及洗的毛巾跟一條大浴巾,言川跟在言裕身後吭吭哧哧的想勸言裕别太着急,好歹給人家姑娘換個衣服啥的。
想想也不對,萬一言裕獸性大發,人家姑娘剛脫了衣服就撲上去那啥了......
呸呸呸,言川覺得自己思想太黃、暴了,搖頭甩掉那個畫面。
結果再擡頭,言裕以及腳步匆匆的拿着東西又回了房間。
言裕從房間衣櫃裡翻出一套同樣還沒拆洗的男士睡衣,頭也不回的扔到床上,“你先換衣服,然後用毛巾把頭發擦一擦,你頭發長,用大浴巾包起來,家裡還沒買吹風機,等會兒我出去一趟。
”
站在一邊一直沒搞清楚狀況的明夏傻傻的“哦”了一聲,言裕大步離開,手搭上房門把手的時候頓了頓,耳根有些泛紅,“換好衣服就上床蓋着被子。
”
因為言裕還沒将衣服搬過來,衣櫃裡隻有兩套今天剛買還沒拆洗的睡衣,連件外套都沒有,明夏換了睡衣肯定會冷。
雖然被褥都是才買的新的,可想想這張床今天明夏睡過之後他還會在上面至少睡兩個來月......
言裕之前兇腔裡憋着的那股子無名火頓時就轉移了陣地。
言裕深吸一口氣,拉開房門走出去後又立馬帶上門,而後直奔廚房。
還好今天因為中午要在家裡做飯,購買食材的時候買了生姜,不過現在也沒有紅糖,隻是生姜的姜茶恐怕味道會很難喝。
言裕想着事一邊動作利索的取了菜闆菜刀,到水池前細細的沖洗的生姜,而後打開火鍋裡加上水,一邊燒水一邊哆哆哆的切姜片。
言川在客廳裡轉悠了一圈,見言裕出來就直奔廚房,跟進來看見言裕在切姜片,确定言裕不會獸性大發的急着那啥,頓時松了口氣。
“那啥,言二,這怎麼回事啊?
”
不是說回學校收拾東西嗎?
怎麼收拾了半天最後抱了個美女回房間藏起來,難道言裕的行李就是這個美女?
言裕切姜片的動作一頓,而後垂眸繼續切完一整塊姜,沒回答言川的話,反而讓言川幫忙去樓下小超市買東西。
“這附近都是居民區,那家小超市應該會有紅糖,盡量買那種色澤暗紅結塊的,别買散顆粒那種。
不過如果沒有别的,散顆粒那種也能勉強用用。
”
言川見言裕臉色不太對,也不再繼續追問了,回頭揣了錢換了鞋就跑去樓下買東西去了。
因為怕言裕鍋裡急着用,言川都沒敢多花幾分鐘買幾包零食,拿了紅糖付完錢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