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城建城至今,剛好九萬年,城中厲鬼三萬、兇鬼九萬、惡鬼八十萬,更有冤魂六萬萬,今日我趙玉壺一人一劍,屠之!
”
在被趙玉壺這句話深深震撼着的同時,野雞城中高達上百米的鬼将也從地底鑽了出來。
眼看着那鬼将青面獠牙,披散着一頭皿污色的長發,如同一座屍山皿海般的伫立在城中,我就忍不住的開始為趙玉壺擔心起來。
商裳在後面死死的摟着我的胳膊,顯得非常害怕。
墨鏡男阿天則是對趙玉壺的戰力比較有信心,見到商裳害怕的樣子,就端着來複槍轉過頭對着我們說道:“沒事兒,老趙特别能打。
”
然而,特别能打的老趙自從進入城中,因為身形太小,被高高的建築和城牆遮擋,我們始終都看不到。
此刻,我們所能看到的,就是高大如同山巒般的鬼将,不斷的揮動着手中的大戟,玩兒命似的在城中拍打着什麼。
不用問,拍的肯定是老趙……
這他媽的,我現在嚴重懷疑老趙的戰力啊!
被鬼将像小雞一樣的拍……
而且毫無疑問的,老趙肯定是一邊被拍一邊跑,因為鬼将一直在追……
說真的,老趙這舉動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
大哥,您是去屠城的啊……
通過在戰艦上的觀察,我們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老趙現在的情況不妙。
但是,即便是想要去幫忙,憑我們的斤兩,也完全的幫不上啊。
于是我們又觀察了一會兒,見到鬼将還是揮舞着大戟,在城中四處亂追,我就有些心虛的說道:“老趙可别讓鬼将給打死了。
”
阿天也忍不住的皺了皺眉,說:“再看看情況。
”
其實,我們所能做到的,也就隻能是在這邊看看情況了。
這要是進入城中,還不得被鬼将直接拍成肉泥……再說,城中除了鬼将,還有數不清的兇鬼、惡鬼、厲鬼、以及六萬萬的冤魂。
六萬萬,那可就是六十億,也不知道冤魂到底長什麼樣兒,這要是六十億人口,都快要趕上地球了……
沒辦法,我們就隻能幹等,看着鬼将揮舞大戟追着老趙拍來拍去。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了很長時間,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在我們等待的時間裡,野雞城上方的黑雲越來越重,簡直如同實體般,濃郁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原本天色就特别的昏黑,陰慘慘的,在加上野雞城中燃燒着的大片鬼火,以及城池上方濃郁的黑雲,整個的景象,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隻是看着這樣的景象,就難免的令人感到膽寒。
再加上鬼将不斷以大戟拍擊地面,發出山崩地裂的聲響,那種令人恐怖顫栗的感覺,就愈發的濃重了。
說了這麼多,其實隻是想表達一點,此時此刻,我是真他媽的好害怕……
時間就在這種好害怕的感覺當中流逝,或許是因為過得太久,緊繃的情緒就會變得有些麻木。
而且不僅僅是我,就連商裳,都不像之前那麼使勁的抓着我的手臂了。
實在是過去了太長時間。
然而,鬼将還是在揮舞着大戟拼命的追打老趙……
我問阿天:“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
阿天說:“得有幾個小時了。
”
然後我們又繼續的等,感覺上,像是又過去了幾個小時,但是老趙那邊還沒完事兒……
說真的,這原本應該是一場異常驚心動魄的屠城景象,就在漫長的等待當中,令人的注意力變得渙散,甚至感覺到無聊起來。
就這樣,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幾個小時的等待着,到了最後,我們都不知道具體等了老趙多長時間。
或許,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因為大活人章麒麟和葉宋早就已經餓得不行了。
渴了,可以喝冥河的水;餓了,就真的是在戰艦上找不到任何吃的。
我和商裳、阿天、韓大斧子都是鬼魂,可以不吃東西,但是章麒麟和葉宋不行,兩個人都虛弱的倒在甲闆上,看那樣子,早在很多個小時前就已經餓得神志不清了。
我現在特别的後悔,沒有趕在老趙進城之前問問他屠個城具體要用多長時間,這要是沒完沒了,估計章麒麟和葉宋很快就要被活活的餓死了。
之前他們兩個說過,在幽魂島的時候,鬼魂們給他倆吃妖族的肉。
眼下我們背朝大海,面朝打得亂了套了的野雞城,到哪兒能找到妖族……再說了,就算找得到,也未必能打過……
好在又等了沒多大一會兒,野雞城裡的鬼将仿佛受到了重創,發出很慘烈的叫聲半跪在了地上。
緊接着,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劃過了鬼将的脖子,鬼将的頭顱墜落向城中,身軀卻依然很有個性的保持着半跪的姿勢……
我終于忍不住的松了口氣,說:“打完了?
”
阿天說:“看樣子,像。
”
商裳說:“他們兩個快要死了。
”
我說:“但願老趙能帶回吃的。
”
可是,我們再一次的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當中,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野雞城裡早已沒有了任何動靜,老趙卻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我們就真的有些束手無策了,幾個人都在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老趙受了傷,或者已經死在了城中。
阿天提議:“要不,我過去看看吧。
”
我說:“我跟你去。
”
說完以後,我就想起船上還有個韓大斧子,作為四大惡鬼之一,這個家夥,我肯定是信不過的。
所以,要去城中的話,鐵定不能把韓大斧子留在船上,于是我就跟阿天借了把手槍,說:“你留在船上保護他們,我跟韓大斧子進城。
”
韓大斧子在一旁發出冷笑,說:“兄弟,你可别跟俺開玩笑,城裡打得那麼誇張,你讓俺去,俺還不得栽在那兒啊?
其實俺也看出來了,你要進城,又不放心俺留在船上,俺現在走了就是了,這樣總行了吧?
”
說實話,我這人沒别的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有的時候特别講理。
現在聽韓大斧子這麼一說,我也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于是就揮了揮手,說:“行,你走吧。
”
韓大斧子轉過頭撲通一下跳進水裡,遊出了大概二十米的距離,忽然的回過頭來對着船身喊道:“王純陽,之前俺沒認出你,後來聽到老頭喊你的名字,俺就突然想起你來了,既然你死了,李雙魚是不是也死了?
俺一直都想跟你說句話,李雙魚跟了你,真是白瞎了她那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
”
沃草……
他認識王純陽?
還認識李雙魚?
知道李雙魚跟了王純陽?
這他媽到底什麼情況?
之前他在船上,我要是聽到這些,鐵定是不能讓他走,必須得讓他把話說明白。
隻是這家夥也夠他媽雞賊的,估計是擔心話說多了,給自己惹來麻煩,偏得等到跳進了河裡才來吊我的胃口……
至于吊我胃口,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因為他一說完,根本就沒在意我的反應,轉過身就繼續的朝着遠處遊去。
我沖着他喊道:“回來!
我有話問你!
”
誰知道我這麼一喊,他遊的就更快了,頭也不回的說:“不行啊!
俺還有别的事,下次吧。
”
我見他肯定是叫不回來了,就拉開了嗓門,沖着他喊道:“你是怎麼認識王純陽的?
”
韓大斧子越遊越遠,聲音遠遠的漂了過來:“還用問?
當年要不是你洗劫了俺的山寨,俺也不至于混得那麼慘,後來活活的被小鬼子給圍死了。
”
山寨?
什麼山寨?
怎麼還出來小鬼子了……
我他媽的完全聽不懂啊!
眼看着王純陽和李雙魚的身份越來越邪乎,我又扯開了嗓門問道:“李雙魚到底是幹什麼的?
”
這次傳來的幾乎是微不可聞的聲音:“草!
土匪……頭子……”
土匪頭子?
李雙魚是土匪頭子?
這他媽的,她到底是哪個時期的人……
不過最後一次見李雙魚,她倒是穿着一身近代的旗袍,隻是那穿法,更加趨近于現代人的審美。
到底什麼情況啊這是?
王純陽不是武帝嗎?
怎麼和土匪攪到一塊了?
這他媽的到底什麼跟什麼……
說真的,我是越想越覺得傷腦筋,嚴重的感覺自己智商不夠用,而且,暫時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這些。
現在最緊迫的,是進入野雞城,看看趙玉壺的情況。
話說自己一個人去,還是挺提心吊膽的,我握緊了手槍,讓阿天和商裳留在船上,本來商裳想跟着,被我呼喝了幾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沒再繼續堅持。
野雞城距離港口大約五百米,從甲闆上看很近,真要走起來,足足的走了十多分鐘,我才來到城門前。
感受着城内陰森森的氣氛,我下意識的擡起了手槍,兩隻手用力的握着。
然後透過開着的城門朝着城内一看,卧槽!
什麼都沒有……
整條寬達幾十米的街道,居然完全都是空的。
隻是,稍微的擡起頭來,還是可以看到遠處鬼将失去了頭顱半跪着的屍體,以及屍體上方,濃重的黑霧,正在以某種不規則的形态,朝着整座城池緩緩地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