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男子已然是抓住爬梯,開始朝着甲闆攀爬上來。
在他的身後,拍賣行的四名守衛、四大惡少中的四爺、青少、以及數不清的鬼魂,也全都圍聚在了船尾下方的水面上,等着攀上爬梯……
我和韓大斧子互相吸噬着對方的神魂,商裳則是抱住了韓大斧子的一隻小腿,像模像樣賣力的吸着……
形勢危急,我當即就張開了嘴,朝着韓大斧子的臉上揮出一拳。
雖然這一拳很重,卻沒能令他把我的手臂松開,于是,我再次揮出兩拳、三拳……
無論我怎麼打,韓大斧子仍然死死的咬住我的手臂,無奈之下,我就隻能拽着他的神魂,往駕駛艙用力的拖……
拖了一下,發現完全的拖不動……然後才意識到,商裳正趴在甲闆上,用力的抱緊着韓大斧子的小腿……
我之前拖的那一下,等同于脫着韓大斧子和商裳兩個神魂,自然就顯得尤為吃力。
我趕忙朝着商裳喊道:“先别吸了!
擡住他的腿,進駕駛艙!
”
商裳“哦”了一聲,擡起頭來就去抱韓大斧子的雙腿。
嬌小的神魂剛剛貼上去,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腳,朝着後面翻了兩個跟頭……
與此同時,紫袍男子卻已經朝着我們所在的位置沖來。
我趕忙彎下身,從甲闆上拾起之前掉落的滅火器,朝紫袍男子扔了過去。
紫袍男子側身一躲,商裳就已經爬了起來,再次試圖去抱住韓大斧子的雙腿。
然後,就又被踢翻了出去……
可以想見,這妮子生前肯定是個大家閨秀,沒有任何打架的經驗……就算想要抱住雙腿,也得從側面呀!
現在卻是沒時間想那麼多,眼見着紫袍男子再次沖來,另外還有兩個鬼魂,也已經順着爬梯登上甲闆,我有些絕望的沖着商裳吼道:“進駕駛艙!
”
商裳被踢得在甲闆上叽裡咕噜滾了兩圈,剛坐起來,就一臉懵逼的問我:“還抱他的腿嗎?
”
草……
我說:“不抱!
進駕駛艙!
”
她又問我:“那你怎麼辦?
”
我……
我是真想一口皿噴她臉上!
我說:“你先進去!
進去!
”說真的,我現在的語氣,真的已經近乎歇斯底裡了。
這個二逼腦殘的女人,真能把人折磨瘋……當然,我指的是精神層面。
現在的情勢,稱得上間不容發,甲闆的尾部距離駕駛艙還不到十米的距離。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紫袍男子就和登上甲闆的兩名鬼魂沖了過來。
眼看他們就要接近商裳,我聲嘶力竭的喊道:“商裳!
來!
快跑!
”一邊喊着,我的手上也沒停,不斷的揮舞着拳頭,猛砸韓大斧子的臉。
韓大斧子的手中仍然攥着斧子,隻是因為距離太近施展不開,意識到這點,他就扔掉手中的斧子,同樣的握緊了拳頭朝我打來。
我硬扛着他的拳頭,彎下腰撿起斧子,再看商裳,剛剛爬起來,竟然已經被紫袍男子抓住了胳膊。
商裳發出一聲驚叫。
情急之下,我也沒有太多的選擇,拖着韓大斧子朝船尾的方向走出幾米,揮起斧子,朝着紫袍男子劈了過去。
紫袍男子側身一避,險險的避讓開來。
因此,我又連忙的揮出一斧子,劈向他抓着商裳胳膊的手臂。
紫袍男子趕忙松開了手,商裳卻是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我再次的朝她吼道:“進駕駛艙!
”
現在的情況,想要躲進船艙肯定是來不及了,這艘船的船身全部都是厚重的鋼闆,又裝有機關炮,顯然是為小規模的戰鬥準備。
如此一來,駕駛艙定然也融入了戰争的考慮,無論艙壁還是玻璃,定然也都是防彈的。
隻要能夠躲進駕駛艙,把艙門從裡面鎖好,自然可以保障短時間内的安全……隻是,想要進去,已經難入登天。
韓大斧子用力咬住我的手臂,我朝紫袍男子揮舞着斧子,商裳終于回過神來,朝着駕駛艙跑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問我:“他咬你呢!
怎麼辦?
”
我心說這真他媽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身為累贅,一點兒沒有為他人減輕負擔的覺悟,還在那兒一個勁兒的添亂……他咬我呢,怎麼辦?
管他怎麼辦,都不是你能辦的!
我當即就有些氣急敗壞,朝着她罵道:“滾你媽的!
能不能不那麼多廢話!
進去!
”
商裳愣了一下,又他媽的哭了……而且,是站在原地,并沒有進入駕駛艙……
說實話,我是真想……不管她了……
然而,在閃念之間,我還是一邊掄動着斧子,一邊強拖着韓大斧子,朝着商裳猛沖了過去。
沖到她的近前,我不再與她廢話,直接的飛起一腳,把她踹進了駕駛艙裡。
跟這樣的腦殘溝通,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簡直不能廢話!
然後,我又死命的拖拽着韓大斧子,把他拉向駕駛艙。
紫袍男子以及其他登上甲闆的鬼魂,再次迅速的朝我撲了過來。
我舞動着手中的斧子,逼退了正在接近的紫袍男子。
直到韓大斧子也被我拖進了駕駛艙,我才用力的扔出斧子,猛地關上了艙門。
随即,在裡面把艙門反鎖上。
這下駕駛艙裡就隻剩下我和商裳、以及韓大斧子。
韓大斧子見到我反鎖上了艙門,把其他神魂隔絕在了外面,神情顯得有些懵逼,同時還在咬着我的手臂,隻是不再繼續的吸了……
我歎了口氣,說:“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松開吧,否則我真的要把你吸幹了。
”
韓大斧子幹巴巴的眨了兩下眼睛,慢慢的張開了嘴,一邊朝後退着,一邊警惕的問我:“那你炸我船幹啥呀?
”
商裳坐在駕駛艙的地面,哇哇的哭着,哭得人心煩意亂。
我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說:“别哭了!
要是不踢你一腳,咱們兩個已經被人吸幹了。
”然後我又對着韓大斧子解釋:“不是想炸你的船,我是想炸所有的船,搶幾樣東西。
那個往生柬,現在在誰的手上?
”
他面頰抽搐了下,瞪圓了眼睛問我:“都現在這樣了,你還在想着往生柬?
就算我告訴你在誰身上,你能搶到咋的?
你現在已經被圍起來了!
逃不了了!
”
駕駛艙的外面,圍聚着數不清的鬼魂。
紫袍男子、拍賣行的守衛、四爺、青少,各個都在氣急敗壞的砸着駕駛艙的玻璃。
商裳之前操控機關炮炸毀船隻,做得還是相當到位,碼頭旁十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全都已經沉入了水裡。
冥河,比海還大,能夠令鬼魂栖身的,不過就是島嶼和船隻。
船隻,除了作為交通工具,更相當于他們在這個世界的家。
所以,這次的簍子捅得有點兒大……
其實韓大斧子說得沒錯,此時此刻,就算我知道往生柬在誰手上,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已經被圍起來了,自身難保。
商裳的哭聲令我感到一陣陣的心煩……
然而,回頭想想,這件事我也确實做得有點兒理虧。
之前的一腳,還是夾雜了部分的情緒在内的……
善意的一腳,以及慘雜了某些負面能量、捎帶懲戒意味的一腳,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這或許才是商裳真正痛哭流涕的原因。
我有些郁悶的勸商裳:“别哭了,剛才……确實是我不對。
”
商裳嗷嗷的哭叫道:“你不好!
你……打女人!
打女人不是好男人!
”
靠……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解釋。
而且……還當着韓大斧子這個敵對勢力的面。
韓大斧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熱鬧,見到我不說話,商裳一直悶頭痛哭,就探頭探腦的觀察了一下駕駛艙的艙壁和玻璃。
接着,就試探的問我:“哥們,咱們接下來咋辦?
”
我說:“你是你,我們是我們,别咱們,我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我們被困在這兒了,你是知道的,别妄想打開這扇門,否則我拼了命,也要讓你灰飛煙滅。
”
他“切”了一聲,不屑的道:“你以為我傻?
就我現在這狀态,出了這扇門,妥妥的比你死得還快。
沒被你炸到之前,他們倒是忌憚我幾分,現在這麼虛弱,已經跟口糧沒什麼區别了。
這他媽的地方,弱肉強食,别說你不知道。
咱們現在已經在一條船上了,活的話,未必能一起活,死肯定是一起死。
”
我歎了口氣,看着窗外影影幢幢的鬼魂,無奈的說道:“基本上是一起死了。
你說了這麼多,是害怕我現在就把你吸幹吧?
”
他說:“放屁!
我韓大斧子打從生下來,就不知道怕字咋寫。
真要論到功夫,你照我差着十好幾條街呢,就是不知道你的鬼魂咋那麼凝練,我吸你好幾口,才頂上你吸我一口。
”
我說:“那你還吹牛逼?
”
韓大斧子面頰抽搐,還沒等說話,坐在駕駛艙地面的商裳再次放聲大哭起來……沉默着哭了半天,我隻顧着跟韓大斧子嘴炮,倒是忘了哄她……女人啊,真心的難伺候。
尤其是商裳這樣的女人。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得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就一臉凝重的指向窗外,說:“快看,他們說什麼呢?
”
這麼一來,商裳果然下意識的止住哭聲,懵然的望向窗外,哽咽着問我:“說什麼呢?
”
由于駕駛艙内的隔音性能極好,根本聽不到外面的鬼魂對話,隻是從神情上判斷,他們所讨論的,無外乎是如何破除艙壁,進來把我們幹掉……
此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幹掉,幾乎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