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榮靜靜的看了看我,然後說道,“這麼好的機會讨好上司,竟然不知道把握。
”
我看了一眼時間,我說,“這離公司太近了,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就不好了。
”
莫錦榮未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終究沒有勉強。
我趁着大家午休的時候,打包了一份飯菜拿到公司去吃。
午休過後,向秘書四處看了一看,走到了我的面前來,說道,“哎,你來了,上午有些忙,所以分擔給你一點活吧。
”
我點了點頭,答應道,我說,“我能力有限的向秘書。
”
她笑了一下,說道,“别叫我向秘書了,叫我向婧就行。
”
好像是去除了前一天的誤會,她忽然對我和藹了一些。
然後趴在我的身邊告訴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都是一些很基礎的,不涉及到任何專業但是需要核實預約一些事情的。
總共有一個很長的表格,這個表格要一項項對照下來。
我對照了四個小時,都沒有對照完,但是我記得今天我要代替宋之淵去看望沈依然的,所以快速的收拾了東西,臨時離開了公司。
在路上買了些花和水果,一路憑着印象走到沈依然的病房。
敲了敲門,直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的聲音。
是來自于沈太太的。
沈依然也醒着,本來在和沈太太說些什麼,見我進來之後噤了聲。
沈太太并無異常,她感謝的接了我手中的花,找花瓶擺上,而沈依然卻輕輕地哼了一聲,說道,“媽媽,我想和她單獨的說幾句話。
”
沈太太看了沈依然一眼,又望了望我,看起來是有些擔心的。
卻還是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帶上門的時候,沈依然才挑眉,掃了一眼鮮花,說道,“是宋之淵叫你來的?
”
我點了點頭。
把買的水果放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在了沈依然的對面。
沈依然冷冷的看了一下,笑了,她笑容中有些凄涼。
看着我說道,“我真的很羨慕你。
”
我擡頭看着沈依然,不明白她的意思,沈依然卻仍舊自顧自的說着,她說,“羨慕你的身份,雖然并不光彩,但是卻可以呆在宋之淵的身邊。
你知道嗎?
我愛了宋之淵六年了,你懂這個滋味嗎?
我今年十九歲,我從未成年一直愛到了成年。
”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沈依然,所以隻能坐在他的對面。
如果她能懂得,就會體會到我此時的尴尬。
這種尴尬是宋之淵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的吧。
他不來看沈依然,沈依然愛着他,而我現在與宋之淵是那樣的關系,代表着宋之淵來看他。
這在沈依然的眼裡是挑釁,在我的眼裡,則是毫無立足的地方。
尴尬,左右為難。
可是,我又不能拒絕,我隻能站在這裡,聽着沈依然近似于自言自語的訴說。
她癡癡地冷笑了一會,而後看着我,死死的盯着我說道,“宋之淵為什麼不來看我?
你又為什麼過來?
你有什麼資格替他來看我!
”
她是忽然之間變得很尖冷的,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是。
我看着沈依然,我說,“他為什麼不來看你的原因,你應該清楚。
”
沈依然凄慘的笑了一下,沒有理我,而是伸手将我拿過來的花,拿了一朵出來,聞了一下,說道,“你喜歡百合嗎?
為什麼買百合花?
”
說完,她一邊伸手将百合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揪掉,一邊和我說道,“你知道嗎?
我十三歲遇見宋之淵的時候,我就愛上宋之淵了,可是那個時候我隻是高中生。
我幾乎整個青春的心事都是關于宋之淵的,我想要長成他喜歡的樣子,所以,我學了鋼琴,我把頭發留長了,我一直在做到完美。
”
“可是,我沒有任何機會去走近他,不給我任何機會。
我一直想着我在他身邊足夠陪伴他,總有一天就會感化他。
他會發現我的好,這些年,我對宋頌,就像是自己生的一樣。
”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她。
聽着她說道,“你知道嗎?
宋之淵每次吸煙的時候,我都會想,我要不要也去學吸煙。
他抗拒我的時候,我就會很難過。
我也知道,他一直在保持着某種距離!
”
她的眸光裡都是悲傷。
我這人可能是受不了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愛太多卻不得的樣子吧。
因為我也愛一個人愛過很多年。
我懂這其中的煎熬與滋味。
所以,當沈依然這樣說的時候,我心裡是有些難過的。
沈依然沒有停,她坐直了身子,靜靜的盯着我很久,忽然尖利的笑了一下,她說,“我不服,我真的很不明白!
我到底哪裡不好!
我比不上沈宛然,我為什麼會連你這個婊子都比不了!
”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沈宛然的名字。
這個名字,我并不清楚是誰。
但是通過語境已經猜到了幾分。
因為沈依然的情緒不受控制,她已經開始罵我婊子,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必要再這裡繼續下去了。
所以,我站起身來,沖着沈依然笑了一下。
我說,“你比我這個婊子好,你有什麼怨氣沒必要發洩到我頭上的,我也沒有搶走宋之淵的感情。
沈小姐,今天的探視就這樣,我先回了。
”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
沈依然卻忽然抓起了床頭擺的我剛買的花,一下子朝着我的方向投了過來。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所幸花瓶沒有砸在我的身上,裡面的水全部傾倒而出,潑在了我的身上,夾雜着那些花散落在身上,挂上了枝枝葉葉。
沈依然卻嚎啕大哭起來。
她說,“你搶走了!
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
我覺得她瘋了。
可是在醫院裡,她又剛剛搶救過來,我不願意與她發生沖突。
帶着滿身的水漬,我冷清的看了她一眼,就快速的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是沈太太聞訊趕來,急忙的沖進房間裡,安慰在哭的凄慘的沈依然。
我一路出了門,打了車,坐在車上的時候,司機看我渾身的水,問我需要不需要紙巾,我擺了擺手。
一直到回到宋之淵的家裡的時候,我身上仍舊斑斑點點,不太幹淨。
回家已經天黑了,我進院子看到燈亮着,知道宋之淵回來了。
進門換鞋,準備去洗澡的時候,他從樓下走下來,看着渾身狼狽的我,有些疑惑。
我直接聳了聳肩,說道,“沈依然的傑作。
”
宋之淵給了我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
我是洗完澡之後,才和宋之淵重新坐在一起的,他問我,“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她情緒很激動嗎?
”
我回憶了一下,沖着宋之淵說道,“也還好,一直到後來的時候。
”
不知道該怎麼講起,我還是說了,我說,“她給我講她愛你愛了很多年。
”
宋之淵無所謂的笑了一下,“小孩子言論。
”
我說,“她說,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比不上沈宛然,竟然如今連一個婊子也比不上。
”
宋之淵忽然擡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眸光中的清冷一閃而過,靜靜的盯了我很久,才開口和我說道,“沈宛然,她還和你說沈宛然什麼了?
”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再說什麼。
宋之淵的目光再次收回。
我卻站起身來,大膽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靜靜的看着宋之淵。
他有些躲閃我的目光。
我還是張口了,我說,“沈宛然是宋頌的媽媽吧,也是之前那間衣帽間的主人。
”
宋之淵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拽入了他的懷裡,緊緊地盯着我,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被他鉗制的有些疼了。
我連忙的給自己打圓場,我說,“我并不是好奇,隻是提起來了。
”
“是。
”
宋之淵才回答了我剛剛的話。
我說,“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
這卻是我一直好奇的。
我總覺得,她是在宋之淵的心裡占有一席之地的。
宋之淵盯着我,他的目光深邃,緊緊地看了我很久,說道,“一個你不需要知道的女人。
”
這句話,讓我無法接下去了。
我讪讪的笑了一下,說,“哦,這樣。
”
宋之淵站起身來,去拿外套準備帶我出去吃東西的時候,問我道,“那沈依然為何會潑你一身水?
”
我才想起來,她在結尾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我和沈依然說,“我沒有搶走宋之淵的感情。
”
而沈依然說的是,我搶走了,她再也奪不回了。
我把這些複述給宋之淵的時候,宋之淵在我的面容上停留了幾秒。
什麼話都沒有說,率先出了門。
我跟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走着,他在前面點燃了一支煙,忽明忽滅的閃爍着。
我的心裡忽然頓了一下。
我搶走了什麼?
我對宋之淵是一無所知的。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忽然一沖動,快跑了幾步,忽然從後面環抱住了宋之淵。
我明顯的感覺到宋之淵的身體一僵,他停住了腳步,慢慢的轉過頭來。
看着我。
我和他的身高是有差距的。
所以,他的視線是向下的,伸手摸索着我的頭發,說道,“怎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