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被宋之淵看了這麼一下,我是猶豫的,但是酒杯到面前,不得不喝。
然後,我就喝下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原本以為這麼豪飲應該可以讓對方滿意一點了吧。
結果沒想到,我剛放下空杯子,對方就立馬加滿。
我差不多喝了有十杯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倒空了好幾瓶。
宋之淵全程都沒有管,隻是默默地看着我喝。
我也怕讓對方不高興,就隻能倒滿就喝倒滿就喝。
也許是覺得最開始的賠禮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喝得有點難受的時候,他們終于停手了。
“沒想到小美女酒量這麼好,來來來,坐到哥哥這邊!
”
制片沖我笑了笑,那樣子看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我雖然心裡是拒絕的,但還是硬着頭皮坐過去。
宋之淵仍然一聲不吭,自己喝着酒,一邊看着我們這邊。
我一坐到制片身邊,他就開始不老實。
我好不容易按住他要往我大腿上摸來的手,趕緊就給他倒了一杯酒。
他看我還挺上道,就開始給我敬酒。
喝酒的話,倒是沒什麼,别被占便宜就好。
然而,很快我就後悔了。
即使我喝酒很厲害的,但是也受不了車輪戰。
因為後面黃導也加入了。
即使他們單個人酒量不如我,但是兩個人加起來,我也有點招架不住。
後來我實在是喝太多了,我找了個借口,要去上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卻根本吐不出來。
我給林暮去打了個電話,問林暮去什麼時候過來,結果林暮去那邊說公司的安排時間太長,還得等等。
我簡直是有些崩潰,
于是,我挂了電話又在洗手間裡猶豫了很久的,我很不想回去,所以我就一個人故意的在洗手池旁站着,一直到,宋之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洗手池旁。
他看了我一眼,我沒打算搭理他。
卻也隻能再回去。
原本,我是不用這麼拼的,但是這半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在工作上,大家都說我是林暮去的福星。
因為這半年,林暮去幾乎一下子多了很多特别好的機會,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種。
但是同時,也是不好處理的那種,比如像今晚這次。
我隻能這樣硬挺着。
我需要這份工作,我需要謀生,我害怕我失去這份工作之後,什麼都做不了了。
當我重新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林暮去的事業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快速上升期,我工資也漲了不少,但是每個遇見的客戶,多多少少都刁難,這些原來不是巧合。
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又有多少是和宋之淵有關系的呢?
制片和黃導看我回來,都很開心,兩個人喜笑顔開。
但是他們看着我的眼神,裡面藏了什麼,我是知道的。
我不可以倒下,也不能。
然而我剛回去,就又被灌了三瓶酒。
其實如果隻是喝同一種酒的話,我可以喝特别多。
但是混合喝,真的很容易讓人醉。
即使我已經鍛煉了一身喝酒的本領,也有些受不了。
這時,宋之淵回來了。
那個制片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就對黃導說,“我聽說,這個小助理以前是會所的小姐。
”
聞言,黃導兩隻眼睛立馬放光。
我雖然已經開始犯暈,但還是馬上否定,說道,“不是,我隻是賣酒的。
”
然而那個導演此時根本就聽不進去,直接說,“那也是小姐!
”
說着就開始動起手來。
我真的想要抗一抗的,幫林暮去拿下這一單。
但是,我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我伸出手來,狠狠地推了導演一把,然後快速的轉身。
就在轉身的瞬間,我說了一聲,“抱歉,對不起。
”
可是我明白,這句抱歉,什麼用都不管,如果我走了,林暮去這單子估計也完了。
但是,我沒辦法。
我太惡心了。
我幾乎是逃也是的逃出這個會所的,身體的狀态,又讓我都跑不了很遠。
剛剛跑出門,我就連忙的跑到了路邊,胃裡急速難受,我扶在路邊嘔着,卻隻是幹嘔。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胃裡很翻湧,但是什麼都吐不出來的狀态,逼得眼淚直流。
就在我直起身子的時候,我以眼睛的餘光早已經瞥到宋之淵跟着我出來了。
但是,我故意沒有理他。
我就像是倔強的在賭氣一般,站起身子來,朝着路邊的小攤走過去,付給小商販錢,買了一瓶礦泉水。
然後旁若無人的仰起頭來,給自己灌了整整一瓶,不斷地灌了吐出來,灌了吐出來,如此往複。
這才讓身體舒服了一些的。
身體舒服着,但是我的腦子卻是醉着的。
我喝了很多酒,喝醉了,我低估了那兩個人的酒力。
亦或者,我是沒醉的,我任何時刻都沒有我現在這一刻這麼清醒,平時我都在僞裝,因為喝了酒,所以像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任性的出口一般。
我可以把我想說的,把我的難過,把我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的說出來了。
這半年的時間裡,宋之淵百般刁難過我,我都是忍着的。
我在較勁,我想赢。
但是我現在發現,我什麼都赢不了,而且我隻能輸。
我走過去,沖着宋之淵笑了一聲的,然後看着宋之淵,眼睛裡全然的對我自己的鄙夷嘲笑。
“你滿意了吧。
”我說,“這麼久了,你看我過成這樣,你開心是吧。
”
宋之淵點燃了一支煙,眼睛裡一臉打量,“你不開心嗎?
”
他似乎是沒有把我當喝醉了看,所以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帶着一股調侃的,一如往常的疏離與刻意。
“不開心!
”
如果我清醒,我可以控制我的思緒,我的理智占領我的感性的話,我一定會和他說,“對啊,我開心的不得了,我一定不讓你得逞的。
”
可是現在,我喝多了,或者說我需要借助着喝多了去找一個出口。
我沒有再遮掩,我隻是說了,不開心。
宋之淵愣了一下,他像是沒有想到我會說這些似的,他靜靜的點燃着他那一支煙,看着我,吸了一口,說話與以往方式竟也有了一些不同。
他問,“既然不開心,那為何不回來。
”
我拼命的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或者說,是真的。
我竟然看到宋之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柔和。
他和我說,“你之前不也掙紮,但是你不都是會求饒,然後示好回到我身邊來的嗎?
之前如此乖,現在如此不乖。
”
宋之淵指的是,我每一次都會給他主動的說,“老公,我愛你。
”
這句話,是我們示好的标志。
他提醒這些的時候,我便全想起來了。
想起了我這麼久的委屈,以及我逃不開的對宋之淵的迷戀。
誰能解釋清迷戀這種東西呢?
它就像是毒品一般,雖然大家都知道會有害,卻如果粘上,就會舍不掉。
我靜靜的向前走了一步的,伸出手來,将宋之淵的那半截煙拿過來,優雅的放到嘴邊,抽了一下,輕輕吐出。
我是故意的,朝着宋之淵的方向。
然後才将煙熄滅扔掉的。
就在扔掉的瞬間,我的手也便攀上了宋之淵的脖頸。
宋之淵先是愣了一下,我在他的耳邊說道,“宋之淵,你赢了,你赢了,赢了!
你早就赢了!
徹底的。
我根本就離不開你,不管我的身體想怎樣的反抗。
”
宋之淵靜靜的盯着我,鉗制着我的下巴,忽然将我擡起來與他相對的,然後,我故意向他的方向夠了一下。
他的唇也倏然的落在了我的唇上。
這個時間太久了,也許隻有短短的半年,或者幾個月,但是我竟然覺得,我與宋之淵的觸碰隔了太久太久的時間。
以至于,我的唇碰上他的唇的瞬間,我的整個身體都是戰栗着的。
我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沒有擁抱,也沒有掙紮,沒有更近也沒有更遠。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忽然之間有一輛商務車停在我們身邊的。
我認得那輛商務車,在我的腦子急速的反應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遠遠地看着這一切,沒有動。
那個人是顧升晏。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顧升晏的車沒有停留多久的時候,一輛出租車也急切的在我們周圍停了下來。
緊接着,出租車上下來了一個女生,她左右查看了一下,正準備往裡跟的時候,也愣住了。
就那麼呆呆的看着我,站在原地。
那個人是我妹妹安琪。
她為了追顧升晏的車,跟蹤到了這裡。
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把宋之淵推開的,甚至連打招呼解釋,亦或者一些别的反應來做一下都沒有做。
便快速的急忙的朝着遠處走了。
然後我聽到身後是安琪的聲音,她大聲的喊着,“姐,姐……你等等我,我有事要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