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紙上赫赫在目的兩道杠,雖然第二道很淺,但卻如鮮皿般刺目。
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在隔間裡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背部抵着冰冷的牆面,寒意直入骨髓。
我有種我的世界頃刻碎裂的錯覺,視界開始變得動蕩起來。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隔間裡站了多久,直到雙腳發麻,我才推開門走出去。
到洗手池捧了把冷水撲在臉上,鏡子中的自己,臉色異常蒼白。
找出紙巾随意擦了擦臉,我就打算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卻再碰到陸娅。
擡頭一看,她開的車子停在不遠處。
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她,我不知道陸娅是一直跟在我後面,發現我太久沒出來才進來找我,還是這隻是一個偶然,她剛好也要上洗手間。
但不管是什麼情況,最終是由陸娅送我到我那地下室的門口。
她沒有多說一句話,這種無聲的陪伴卻讓我感覺好多了,情緒也在慢慢恢複。
車子停下後,我看了陸娅一眼,她也轉頭看着我。
輕輕歎口氣,我問她,“進來坐一會兒嗎?
”
這時,陸娅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她點了點頭,那樣子就像是一直在等我邀請一般。
進屋後,也不是什麼很寬敞的地方,盡管是白天也需要點着燈。
我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回過這裡,有些灰塵是一定的。
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邀請陸娅進來那個舉動是錯誤的,哪有把人往髒兮兮的家裡帶的道理。
陸娅雖然為司機,但是畢竟之前也是宋之淵的司機。
地位不一樣呢。
不過陸娅并沒有嫌惡,相反,她問我洗手間在哪兒,我指了指,不一會兒,竟然看到她拿着一根拖把出來。
我一時有些腦袋短路,結結巴巴問她,“你……你這是要幹嘛?
”
陸娅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說道,“做衛生。
”
說完就開始整理起不大的空間起來,我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天,才想到最應該動起來的人是自己。
其實我應該搶下陸娅手中的拖把,雖然她是宋之淵給我配的司機,但是她不需要為我做這些。
但是陸娅的性子我也明白,即使不讓她拖地,她也可能能整點兒别的事兒出來。
我索性就去拿了塊抹布,擦洗起來。
因為本身空間就不大,再加上是兩個人同時打掃,很快,這個黑洞一樣的地方就變成宜居小窩了。
打掃完畢後,坐在幹淨的椅子上,我給陸娅倒了杯水。
不得不說,她的體力是真的好,我有些氣喘,但是她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甚至連汗都沒有流。
一杯水下肚,陸娅突然開口。
其實她很少主動和我說話,一般是我問,她才有答。
我心下一個激靈,就聽到她說,“宋先生,三天前去美國了。
”
聞言,我端着水杯的手震顫了一下,“你是說從那天他把宋頌帶走,就直接去了美國?
”
陸娅點頭,表情十分平靜。
“……”
我一時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隻過了好久,才說了一聲,“這樣好,挺好的。
”
陸娅是知道宋之淵的行程的,她估計是看我狀态實在不好,又或者是知道我去藥店買了試紙,才告訴我宋之淵的去向。
既然宋之淵走得杳無影訊,明擺着不想讓我知道。
陸娅張了張口,想要再和我說些什麼似的,但是終究,她還是沒有再說出口,隻是看着我,想要安慰我的樣子,迎上了我的目光,我也拒絕了。
我和陸娅沒有再多說什麼,等到陸娅離開之後,我告訴她,這幾日不用過來找我,我也沒有什麼事情。
陸娅看了看我,我盡量表現的狀态比較好,才躲過了陸娅探尋的目光。
宋之淵在我發送了短信如你所願之後,絲毫沒有回我的迹象。
我也憋着勁兒,在剩下的幾日沒有找宋之淵,就這麼默認不聯系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過日子的,出門屯了一大堆食物,我就閉門不出。
縮在小小的空間裡,隻亮着頭頂一盞白慘慘的燈。
從網上就能知道沈宛然的動态,這個女人,作為明星是有一手的。
幾乎到處都能看到關于她的報道,有提名新聞,也有花邊新聞。
該怎麼說呢,這種狀态對于一個公衆人物來說,應該算是特别好吧。
相比之下,林暮去似乎遜色了一點。
我還看到在一個論壇上,有人專門抓了她們兩個出來做比較。
篇幅太長,我沒有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而是直接滾到底部,結論是說,按綜合數據來看,沈宛然才是大赢家。
其實沈宛然很出衆的。
這幾日,我都不想進食,也不想喝水,盡管我努力把我的生活變得看似像平常一樣,但是我心裡清楚的明白,我是憋着勁呢。
我本來想着再去醫院檢查一下,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可是都沒有來得及檢查,身體的現象就讓我打消了去檢查的念頭。
我忽然開始幹嘔了。
不想吃東西,雖然買了很多食物,酸性的食物還占了大比例。
随着厭食情緒的增加,我的幹嘔越發厲害。
一開始還能勉強塞進點東西,我也就維持着不讓自己餓死的程度。
然而即使是這樣,還是很艱難。
從一天的三餐到兩餐,最後變成隻進食一餐。
很快我就變得虛弱,現在隻有水不會受到胃的排斥。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懷上孩子。
同時又覺得很對不起他,我無法給他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是不是應該不要留下他。
然而,這些似乎根本不是我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宋之淵和我,現在形同陌路。
我原本還想,我們之間結束的方式會是什麼,結果竟然是這樣。
一個招呼也沒打,直接走人。
雖然我的情況比莊小雅好一點,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甚至比她還慘。
起碼,她沒有被抛棄。
接連數天這樣的消耗,我開始變得虛弱。
食物能吃的,吃得下的也已經吃完。
此時我已經閉門不出好幾天,在第我也不知道多少天的時候,我覺得我應該最起碼曬曬太陽,讓自己有些幸福感。
因為我不知道再這樣憋下去,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可不想把自己悶成抑郁症,不值當。
從被窩裡出來,我到洗手間仔仔細細地為自己梳洗一番。
因為進食不多,我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洗完臉,我找了一身衣服,好歹出門不要太邋遢。
就在這時,我那沉寂太久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心下猛地一顫,幾乎是跑着過去接起來的。
下意識屏住呼吸,我等着對方說話。
然而第一句,我的心就跌到了谷底。
我以為是宋之淵。
可這個電話,不是他。
是莫錦榮。
事實上,在莫錦榮結婚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也沒有聊過什麼了,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想起我,就讪讪回應他。
我極力掩飾自己失落的情緒,卻還是被覺察出來。
他打趣道,“看來我這個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不是你想聽的那個。
”
我不禁苦笑,對他說,“你别取笑我了,找我什麼事?
”
“我找你就一定有事?
”
聞言,我不禁一愣。
“我開玩笑的,别生氣,我們見一面吧。
”
也許是覺得這麼說有些突兀,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請你吃飯,這個理由正當嗎?
”
我想了一下,愣了下手不由得抓了抓又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幾乎是有些壓抑的,我說,“行,去吧。
”
莫錦榮那邊愣了一下,說道,“這麼苦大仇深?
”
他的話竟然把我逗笑了。
我說,“不是苦大仇深,是我好久沒出門了,思考一下我這樣子,還能不能出門。
”
莫錦榮在電話那端微微愣了一下,才說道,“那我去接你。
”
“不用。
不用。
”我連忙說道。
我的情緒也緩和了一點,我就問他地點。
我終究沒有讓莫錦榮來接我,事實上,我也怕讓他發現我住在這裡吧。
很快換好衣服,我還化了淡妝,因為我的臉色實在太過難看,要是直接頂着這張臉出去,怕會吓到路人。
到達莫錦榮說的高級餐廳,我在門口駐足了一下。
這個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來。
輕松找到莫錦榮所在的位置,這是一個靠窗的地方。
從這裡望出去,外面的景色特别美,陽光普照,生命不息。
我也不知道莫錦榮是從哪裡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竟然他已經提前點好了。
在我來了,剛好上桌。
我有些奇怪,他怎麼能把時間拿捏得這麼好。
這間餐廳的菜色在北京是數一數二的,看上去也十分誘人。
以前我是十分樂意吃的,畢竟我雖然算不上吃貨,但也喜歡好吃的東西。
但是現在,我看着一桌子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卻一陣陣反胃。
特别聞到食物的香氣後,一個沒忍住,我又開始幹嘔起來。
嘔了一下,仿佛直接把我的情緒帶動起來,我有些停不下來,直接捂着嘴往外面跑去。
我不知道莫錦榮有沒有跟上來,此時我已無暇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