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方錦年,你最好别耍花樣(7000+)
方錦年卻是打住他的動作,“我自己來。
”
說着,便從他手裡把體溫計拿了過去,自己夾到腋下,也沒再去看他。
景南城怔了下。
有些讪讪地站在那。
醫生一邊寫病例,一邊觑了他一眼。
幾分鐘後。
醫生把體溫計抽出來,看到上面的數字,面色凝重,“41度!
”
“多少!
”景南城被這個數字驚了下。
“41!
”女醫生重複一遍,有些重重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
”景南城回神,蹙着眉心問。
“你問我,我問誰,怎麼照顧人的,都燒得這麼厲害了,才送到醫院來,你知道一個成年人如果燒到38度都很會有些受不住麼,都41度了,照這麼燒下去,人都會沒了去。
”
醫生忍不住數落了景南城兩句。
景南城聽着,沒反駁,隻看了眼床上虛弱的人。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醫生在辦公桌旁坐下來,一邊問。
“我是她丈夫!
”
聽到丈夫這兩個字,醫生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方錦年。
眼神裡似乎有一絲訝然的情緒。
原來兩人是夫妻。
她還以為隻是什麼普通朋友呢,在剛剛量體溫的那幾分鐘裡,兩人全程沒有一句交流,就像陌生人似的。
男的臉上還能看出點緊張和擔憂,女的臉上全是冷漠。
她這下算是明白了,這小夫妻兩人的關系應該不怎麼好。
而且,這男人,一身戾氣,一看就是對媳婦不好的那種人。
“醫生,她現在這樣要怎麼辦!
”景南城指着方錦年,有些着急地問。
“現在倒是知道急了,在家吃了什麼藥嗎?
”醫生睐了景南城一眼,而後問。
景南城愣了下,沒說話。
“怎麼,她吃沒吃藥,你都不知道?
”看他那反應,女醫生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景南城抿了抿唇。
“醫生,我在家沒吃藥。
”方錦年撐着手,從床上坐起來說,景南城要去扶她,被她甩開了。
醫生看着他們的動作,又看了景南城一眼,小聲呢喃一句,“怎麼給人當丈夫的,真是。
”
“那有什麼藥物過敏史麼?
”這句話女醫生是對方錦年說的,态度明顯大不一樣,溫柔了許多。
方錦年搖了搖頭,“沒有,但我現在是例假期!
”
醫生點了點頭,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麼,又問:“近兩個月沒有要備孕的打算?
”
提到孩子,方錦年和景南城的臉色都不同程度地暗了一圈。
“沒有!
”
“有!
”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說沒有的是方錦年,聽到景南城說有,她怔了下,忍不住側目,斜了他一眼。
這男人有毛病吧!
醫生聽着他們這截然不同的答案也愣了下,“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
“沒有!
”
“有!
”
“景南城!
”方錦年忍不住低叫了他一聲。
“即便有打算這幾個月也不能要,她燒得這麼厲害,必須吊針吃藥。
”醫生開口對景南城說。
“吃早餐了嗎?
”醫生看向方錦年問。
“沒……”方錦年搖頭。
“沒吃東西怎麼行,一會打針肯定會受不住。
打針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
“給,去挂号繳費,拿了藥,帶她去輸液室輸液,一會我再過去給你量個體溫。
”前面幾句話,醫生是對景南城說的,後面這句是對方錦年說的。
景南城從醫生手裡接了診療單,沒多停留,便轉身出去挂号拿藥去了。
方錦年從床上下來,醫生起身扶了她一把,忍不住問,“他真是你老公?
”
方錦年不明白醫生怎麼會這麼問,咬唇輕輕點了點頭,“不過,我們正在辦離婚手續,很快就會離了。
”
聽到她在離婚手續,女醫生眼裡湧出一絲同情的目光,歎息一聲,“離了好,給不了你溫暖和照顧的男人,不要也罷!
”
醫生感歎了一句,“你坐在這等他吧,我那邊還有病人,一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叫護士,我再過去,這麼大一個人,怎麼讓自己燒得這麼厲害呢!
”
醫生喃喃一聲,搖了搖頭,便又繼續去忙了。
...................
醫院人不少,景南城應該是走了關系,不一會便拿着繳費單過來了。
輸液室的人,也很多,沒有床位了,隻能坐到輸液大廳一旁的椅子上。
景南城拿出手機,大約是想打電話,找關系過來安排一個位置。
“别費勁了,我坐這就行。
”方錦年沒理他,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景南城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最後,到底也沒打電話,把單子給了護士。
“你要吃什麼?
我去給你買。
”景南城問她。
“不需要!
”方錦年冷漠地回道,看也沒看他。
“…………”景南城被她臉上的冷淡和決然噎到。
暗暗咬了咬牙,沒多說什麼,便往外面走去。
很快,護士拿了藥過來給方錦年打針。
“護士,我這得打多久!
”方錦年問護士。
“你有四瓶水,估計得要兩三個小時。
”
這麼久……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點滴開快點……”
“你趕時間?
”
“嗯,有些急事要去處理。
”方錦年現在隻想趕緊把布布從景南城手上帶走。
自己的身體不重要。
如果不是真的撐不住了,她也不會來醫院浪費時間。
“小姐,這吊水可不是你說快就能快的,萬一出了什麼事,這責我們誰都擔不起,就按這個速度滴吧,你别自己亂動,這藥打快了,你心髒會受不住。
”護士叮囑她一句,便忙去了。
護士走後沒多久,景南城就回來了。
手裡買了粥和小籠包,還有蝦餃,面條。
看着他兩隻手拎滿了東西,方錦年怔了下。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每樣都買了點,你挑着吃。
”景南城把手裡袋子遞到她身前。
方錦年沒接,隻看着他手裡的袋子輕笑了一聲,笑聲裡帶着嘲諷。
口口聲聲說她是他老婆,結婚五年了,竟連她的喜好都不知道。
真是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可笑。
“不用,我不餓!
”方錦年不為所動,隻冷着臉,甚至都不願意去看他。
一個人的心若是真被傷透了,做再多的彌補,都無濟于事。
“方錦年,你别得寸進尺。
”景南城被她這清冷的态度,惹惱。
咬牙,提醒她,面上浮起了一層陰霾。
自己誠心誠意地照顧她,她連一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就算了。
竟然,還這麼不屑一顧!
仿佛像是他做了什麼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樣。
方錦年輕哼了一聲,也不回他的話,直接閉上了眼睛。
臉上那厭惡的情緒,是那麼地明顯,沒有一絲一毫地掩飾。
景南城看着她,眸光劇烈地一縮,心底騰升起的憤怒,一忍再忍。
如果不是顧及這裡是醫院,以他的個性,他真的會将手裡這些東西全摔到地上。
坐在方錦年周圍的人,不禁用探尋的眼神,朝他們兩個人看了過來。
景南城咬緊牙關,狠狠瞪了方錦年一眼。
便轉身離開。
不一會,隻聽到不遠處傳來咣當一聲悶響!
不用看都知道是景南城把東西扔到了垃圾桶裡。
方錦年靠在那,沒睜眼。
……………………………
不知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是她太累。
不知不覺地,她就那麼睡着了。
大廳裡,人來人往,嘈雜得很。
她卻睡得像個孩子……
景南城站在廳外,抽了幾根煙,壓下了些心頭的怒火,才重新進來,一眼,就看到她睡在了那。
座位不大,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依靠的。
不用想,都知道她睡得很不舒服。
本來心裡還盛滿了怒氣的,不知為何,看着她那平靜的睡顔。
怒氣頓時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提步,走近。
從上而上地看着她,結婚這麼多年,說真的,他從來沒有真正地去看過她。
每次見面,兩人都是吵得不可開交。
第一次,他發現這個女人的睫毛生得如此濃密而長卷。
第一次,他才知道原來她的臉這麼小,幾乎隻有他的手掌那麼大。
第一次,他如此心平氣和地看着她。
…………
無數次第一次,就這麼在他心裡不斷地湧了出來。
讓他的眸色深了許多。
大概是因為廳裡的冷氣開得太低,她秀氣的眉心,微微蹙了蹙,有些難受地嘤咛了一聲。
紮着針的手,沒意識地擡起來,想環住自己的手臂。
景南城眉心一跳,趕忙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他的動作很輕,從未有過的輕柔。
可他的掌心才落到她的手腕上,她像是有感應,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甩開他的手,整個人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她這個突來的動作,讓景南城驚了下,還把旁邊坐着的人給吓了一跳。
“景南城,你想幹什麼!
”
動作太大,差點将挂鈎上的吊瓶扯下來。
幸而景南城眼疾手快握住了,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方錦年,你又發什麼瘋!
”
方錦年像隻驚弓之鳥似的,一眼警惕的看着他,“景南城,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
”
雖然是睡着了,但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得快。
看着她那戒備的眼神,景南城心頭剛湧出來的那絲好感,頓時又被一股莫名地憤怒所取代,“方錦年,你該不是以為我要對你怎麼樣吧!
”
“…………”
難道不是麼!
她一睜眼,就看到他的臉,湊到了自己的跟前,難道他不是想趁着她睡着的時候,做點什麼麼?
一想起,他又要侵犯自己,方錦年眼底的嫌惡便更深了。
景南城面色一沉,想說她幾句,目光一瞥,便看到針管裡回了好多皿上來。
眸光一顫,下意識地就握住她那隻紮了針的手。
方錦年還想再甩開。
便聽他吼了一聲,“别動,已經腫了!
”
方錦年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腫起了好大的一個包,景南城趕緊給她藥關了,又叫來護士。
護士聽到他的聲音,小跑過來。
“怎麼啦!
”
“針動了!
”
“怎麼弄的,都回了這麼多皿上來,給我,趕緊把針拔了。
”說着,護士把方錦年的手從景南城手上接了過來,利落地給她把針拔了。
“摁着,我再去拿棉簽過來給你換一隻手打。
”
說着,護士折身去拿膠管和棉簽了。
“坐下!
”景南城指着椅子對方錦年說。
“……”方錦年本想回他一句,不用他假好心。
但不想在這種地方和他吵架,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你想得可真多,你以為我會在這種地方對你怎麼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現在自己是什麼樣子。
”景南城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來,諷刺她道。
方錦年把臉瞥向另一邊,隻當沒聽到。
不想和他這種人說話。
護士很快過來,重新給她打了針,“還有一瓶水,這次,可别再亂動了。
”
“嗯,謝謝!
”
“手痛嗎?
”護士一走,景南城便指着她那腫得高高的手背問。
“不關你的事!
”
“方錦年,你非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是嗎?
”
“那景南城,你非要抓着我不放是嗎?
”方錦年不答反問,反駁回去。
“……”景南城無言以對。
“我們就不能好好溝通?
”
“好好溝通?
呵……”方錦年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
冷睨了他一眼,滿眼嘲諷,“景南城,你剛出去腦袋沒被門夾吧!
”
這麼多年,她給他的機會還少嗎?
什麼話都說了,隻差沒跪下來求他了。
可他呢?
呵,他居然這個時候還有臉說他們不能好好溝通?
真是荒謬又可笑……
“你……”
“景南城想讓我好好和你溝通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同意離婚,我一定好好和你好好說話。
”方錦年退一步說。
又是離婚!
“方錦年,我再說一遍,離婚你想都别想。
”
“那你也别指望我會給你什麼好臉色。
”方錦年皆是毫不客氣地回道。
“你……”
景南城被她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噎到,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乍然響了起來。
他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拿出手機,觸到屏幕上閃爍的号碼,又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倒也沒避諱,直接接了起來。
隻聽他問,“到了麼!
”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他略帶不滿地回了句,“晚點?
”
聽到這兩個字,方錦年的後背激靈了一下,下意識地偏頭去看他。
景南城感知到她的視線,側目,對上她的目光。
“我知道了!
”說了這麼一句,他便把電話挂了。
“景南城你是不是準備把布布帶到晉城來。
”方錦年看着他直接問。
景南城收起手機,笑了一聲,“怎麼,不可以?
”
“不可以!
”方錦年想也沒想地拒絕。
“為什麼,她都這麼大了,我都沒看過她,把她接過來,盡盡我做父親的職責不是很應該?
”
“景南城,你少來那套無恥的行為,她和你沒關系,你别忘了五年前是你要殺死她的。
”
“錯,方錦年如果五年前我真想殺死她,根本不用等到你出車禍那一天,在那之前,我有一萬次機會可以将她扼殺在你肚子裡,但我沒那麼做。
”
這句話,景南城是實話。
方錦年無力反駁。
的确,五年前一直纏着她讓她把孩子打掉的是宋淑秋。
“想知道我為什麼不想殺她嗎?
”景南城擡手,想要撫一撫她的臉龐。
被方錦年躲開了。
他的手指,隻觸到她頰邊垂落下來的一縷柔軟發絲。
方錦年本能地擰了擰眉。
心裡,能猜到他接下來脫口的話,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
“不,你不知道!
”
“景南城,夠了,我不想聽你那些惡毒的話語,告訴我,我女兒什麼時候到晉城。
”
“方錦年,你還沒答應我的條件,即便她到了晉城我也不會讓你見到她。
”
“你……”方錦年呼吸一緊。
“是不是隻要我答應不離婚,你就會放了我女兒。
”
“那要看你能不能說話算話。
”
“景南城,出爾反爾隻有你這種人才會做得出。
”
“所以,你現在是要答應我的條件了咯。
”
“告訴我女兒現在的位置,和她到達晉城的時間。
”
“方錦年你在和我談條件。
”
“景南城這算是條件嗎?
人在你手上,我隻是想确認她的安危而已,怎麼,你不敢透露,是怕我會中途截人。
”
“中途截人?
呵,方錦年你有那個本事麼?
”
“既然你覺得我沒那個本事,又怕什麼呢?
”
景南城再一次發現,他低估了方錦年這個女人的能力和聰慧,也錯看了她的本事和能耐。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女兒現在在Y市的雙聯機場貴賓室候機。
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下一班飛機,我就可以讓她抵達晉城,如果你不想答應,我随時可以把她送上任何一架去往其他國家的飛機上。
”
方錦年攥緊手指,“景南城,希望你是個說話算話的男人。
”
“所以,你是答應我的條件咯。
”
“……”方錦年抿了抿唇,“我女兒在你手上,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
聽到她的答案,景南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方錦年,你要是早這麼爽快的答應,我們之間至于鬧成這樣嗎?
”
方錦年在心底冷哼了一聲,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靜,“我女兒現在誰陪着。
”
“放心,她好好的,誰都傷不了她。
”
“景南城,在我答應你之前,我還有個要求。
”
“什麼!
”
“我女兒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今天被你這麼一鬧,她的心理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讓照顧她的阿姨陪她一起過來。
”
“方錦年,别得寸進尺。
”
“景南城,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答應,我同意不離婚,如果我的女兒因為此事,而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别說離婚,我一定會和你們景家拼命。
”
最後這句話,方錦年說得無比鄭重。
眼底,閃爍的決然,不是開玩笑。
“如果你覺得我是騙你,你可以現在打電話問你的人,看看我女兒現在是什麼反應。
”
方錦年看着他,定定地說。
景南城沉默了一瞬,像是在分辨她話裡的真僞。
方錦年大方地和他對視着,面上沒有絲毫緊張和慌亂的情緒。
“方錦年,你最好沒騙我。
”
聽着他這話,方錦年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告訴我,我女兒的具體位置,我讓阿姨過去。
”方錦年努力壓着心頭的激動,保持鎮定,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要給曹姐打電話。
她一定要把女兒從景南城手上救出來。
“我現在給阿姨打電話,讓她去機場和你的人彙合。
”方錦年握着手機看着景南城說。
“方錦年,你最好别給我耍什麼花樣。
”
“景南城,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和你耍什麼花樣,還是你覺得,一個阿姨能把我女兒從你手上帶走?
”
“如果她真有那個能耐,我女兒會到你手上去?
”
方錦年輕笑了下,故作輕松。
見她臉上沒有什麼異樣,景南城深深地凝着她。
方錦年坦然地和他對視。
他才緩緩報出具體位置。
方錦年就當着她的面,撥通了曹姐的電話,“曹姐,你現在帶着布布的藥,簡單收拾一些她的衣物和你的,馬上趕到機場的V5貴賓候機室去找布布。
”
“對,馬上,抓緊時間趕過去,不要誤了飛機,我會在晉城的機場接你們。
”
“恩,就這樣。
”
方錦年隻簡單地說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方錦年,如果你敢耍花樣,你知道我的個性!
”
“景南城,我的心還沒大到敢拿我女兒做賭注的地步。
”方錦年冷聲回道,重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現在,話都說開了,你能給我去買點吃的嗎,我肚子有些餓了。
”
方錦年輕聲說,态度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她在賭,賭景南城這次會對她妥協。
景南城聽着她這話,微微蹙了蹙眉。
“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還有一個小時的樣子就打完了,我再忍忍!
”見他沒說話,方錦年故意說得體貼。
“要吃什麼?
”景南城站起來,冷聲道。
方錦年心中一喜,随口道,“粥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