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房間,顧行止坐在沙發上用電腦處理公事。
想起下午時,他和顧老爺子相處的模式,我走了過去,自然的在他身邊坐下,餘光瞄了一眼電腦屏幕。
“有事?
”
他目光掃了過來,我連忙坐正身子,幹笑兩聲:“沒事,你現在是在處理工作?
”
“嗯。
”
我等着他的下文,半晌,我扭頭看他:“沒了?
”
他動作停了下來,一臉平平擡手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有事就說。
”
我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片刻緩過來:“你和爺爺的關系很好?
”
顧行止揉脖子的東西停了下來,掃了我一眼:“我是在他身邊長大的。
”
“那你說胡岩會不會對我有意見?
”
顧行止放下手,目光重新落在電腦屏幕上:“哪一次?
”
“……”也是,都不止一次了,哪裡來的好印象,我憂心忡忡的擰着眉,指尖無意識的抓着沙發。
顧行止掃了一眼過來,打量我幾眼:“這兩者有什麼聯系?
”
“當然有,胡岩和你爺爺關系好,他對我印象不好,肯定也會影響爺爺的看法。
”
顧行止的嘴邊忽的暈開一抹笑,擡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别想太多。
”
我被他嘴角邊的笑容晃的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慌亂的别開眼,這家夥笑起來怎麼這麼好看?
!
犯規!
顧行止似乎察覺到什麼,我趕在他開口之前起身,着急忙慌的進了浴室。
這幾天我和他都住在一個房間睡在一張床上面,我也從最開始的不适慢慢習慣起來。
私底下,顧行止是一個極為克制的人,隻要凡事我不觸及他的底線,他也不會有什麼脾氣。
顧行止的房間沒走任何異味,所有的東西都待在它固有的位置上,房間幹淨的一塵不染。
洗完澡,我坐在床上玩手機,顧行止進浴室。
不過片刻,他又走了出來,停在浴室門口,眼眸幽深,直直的看着我。
他眼光太灼熱,我擡起頭看他:“怎麼了?
”餘光瞥見他手裡捏着一坨粉紅色的東西,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你衣服忘記放洗衣機了。
”
忽的想起什麼,我腦海裡炸開一顆平底響雷,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盯着他手裡的内衣褲,瞪圓了眼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我的聲音細若蚊吟:“我……你放在那裡就行了,拿出來做什麼?
”剛剛洗澡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顧行止,哪裡還能擠下去别的事。
“你放在我的睡衣上。
”顧行止又定定看了我兩眼,唇邊忽的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慢慢擡起手,手指若有似無的摩挲在粉紅色的布料上面,“我以為你是在暗示我。
”
“暗示你妹!
”我一把搶過來,臉上紅的發燙,轉身丢進衣簍裡。
唾棄自己剛剛居然會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相安無事的想法。
我轉過身,顧行止還站在那裡。
我身子一僵,兇着臉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洗澡嗎?
幹站着做什麼?
”
顧行止挑眉,問:“裡面的營養跟不上?
”
我微微一愣,不知他為什麼忽的提起過去那三年,癟癟嘴:“廢話,你以為我是去享福的?
”
頓了片刻,我視線又重新掃向他,張了張嘴:“你問這個做什麼?
”
顧行止側過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忽的落在我兇脯上,我被他灼灼的視線看的臉上發燙,正要兇他,又聽他道:“兇小了。
”
“……”我理清前後因果關系,因為營養不好,所以兇小了,可是關他什麼事?
!
我轉身背對他,惡聲惡氣:“快去洗澡!
”
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我繃直的背才慢慢松懈下來。
什麼兇小了,說的好像他以前看見過似的。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視線朝浴室的方向掃過去一眼,借着被子的遮蓋,伸手朝自己兇探了一把。
半晌,我癟癟嘴,裡面的營養确實跟不上。
第二天用過早飯,我發現顧行止還等在門口,走上去晃了晃車鑰匙:“不用等我,我自己去。
”
他卻定睛看了我兩眼,忽的問:“又是粉紅色?
”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見過能像顧行止這樣,一本正經說渾話的人。
我瞪圓眼,兇着一張臉,還沒說什麼,顧媽媽走了過來叫住我,說她要出門,讓我載她一程。
我答應下來,出門前不經意沖顧行止遞過去幾個威脅的眼神。
出了門,我問顧媽媽要去哪兒。
她卻又忽的改口說要和我談談。
顧媽媽平時一團和氣,可在這樣的大家族裡,怎麼會有真正心思純善的人。
我靜候着下文,不想她卻歎了口氣,說了許多莫名其妙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
“這麼多年,除了一個肖笙笙,啊止再沒有和别的女人走的近,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是放不下你……兜兜轉轉,你們還是結了婚,啊止對你,我們都看在眼裡……悅悅,一輩子就這麼長,好好過,知道嗎?
”
雲裡霧裡半天,我點點頭。
難道顧媽媽是把我當做了我姐?
細細想來,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通。
這三年來,顧行止他隻交過一個女朋友,最後不了了之,在我出獄後又準時兌現對我姐的承諾,大抵我姐姐,就是他心底那個不可替代的人吧。
心底湧起一股來勢洶洶的傷害,我不由得開始設想,如果不是三年前夏家的劇變,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姐姐不會去世,我也不會失去清白,更不會在監獄裡待那三年時間,那麼現在站在顧行止身邊的人肯定會是我姐,可能他們也已經有了小寶寶。
恍然間,腦海裡擺出來一道選擇題,如果有可能,我會怎麼選?
是在三年前就避免掉一切的發生,還是順其自然?
可能對于剛剛出獄的我來說,這個選擇題根本不用思考,可人是個善變的動物,我原本存粹的選擇裡,早已經摻雜了太多的雜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是顧行止這一頭重要,還是姐姐那一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