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口氣并沒有松太久,下一秒脖子上的刺痛讓我回過神來,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
“别過來!
”高個子受到驚吓,身子直直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痛呼:“啊!
”
事後,那兩人被警察捉拿,在場的人去警局做筆錄。
我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過後,走出警局大門,正好看見顧行止倚着他的車背對着我抽煙。
他手指修長,指尖夾着那一點猩紅在黑暗裡忽明忽暗,青白的煙霧籠罩在黑暗中不甚明了。
像是感應到我的視線般,下一秒他轉頭看過,靜谧的空氣中,四目相接。
我咧嘴笑笑,“以前沒見你抽煙啊。
”
“嗯。
”他輕應一聲,目光在我脖頸間留戀,眉頭慢慢擰在一起。
我下意識的拿手去擋:“我都給醫生說了随便貼個邦迪就行,他非得給我綁了一圈……”
顧行止低沉的目光在黑暗中顯得尤為滲人,他沉聲說:“我讓醫生包的。
”
“你……”我張嘴就要罵他,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裝模作樣的笑了笑。
今天下午我給羅叔說話時,就傳達了危險的信号,桌上的那盒茶葉是我買給顧行止的,羅叔進内間前就撥通了顧行止的電話。
好在顧行止來得及時,不然……我覺得我的臉差不多就毀了。
隻是他帶來的那一批警察也不是省油的燈,二話不說先來個打草驚蛇。
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顧行止又抽完了一支煙才進來。
車門關上,車廂裡滿是煙草的味道,我微微蹙眉。
“你就這麼想英勇就義?
”他看着我,似是笑了下,眼底沒有笑意。
我一愣,想了會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道:“那種情況下我不踩他一腳說不定我連命都沒了。
”
窮途末路的人能做出來什麼事,我比他清楚的多。
顧行止卻眉頭一皺,似乎極不喜歡我的這種表達方式。
“你做什麼事都是這麼沖動的嗎?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
他要錢給他就是了你幹嘛非得和他杠上!
”他聲音大了些許,眉眼間燃起絲絲隐忍的憤怒。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火氣吓得渾身一滞,那些在腦子裡盤旋的尖酸刻薄的詞語忽的凝結在了一起,化成一陣陣的熱氣從四肢百骸湧向眼眶。
怎麼沒想過,我那麼怕死。
以前夏家也很顧惜我這一條命,隻是後來我姐姐去世了,他們也就任由我自生自滅了,甚至親手送我進了監獄,是怕我為禍人間嗎?
我眼眶紅紅的看着他,忽的想問一句:顧行止你是不是也害怕我死了啊?
可我沒問出來,因為他先開了口。
他情緒平複了些許,目光沉沉的看向深夜的街道:“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向你姐姐交代。
”
我轉眼看他,眼眶潮意更濃,幾秒後若無其事的看向車窗外。
半響,“對不起啊。
”讓你費心了。
顧行止沒應聲,我忽的想起昨晚的事,想問問是不是他把我抱回樓上的,可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又怎樣,不是,又能怎樣。
到了家,洗過澡之後顧行止問我要不要換藥。
我本想拒絕,可自己動手實在不方便,便答應下來。
最開始那一刀并不深,隻是劃破了皮,隻是後來我在掙紮中激怒了他,傷口便深了幾分。
上過藥,傷口已經結痂,皿痂連在了醫用紗布上,顧行止扯的時候我吃痛的嘶了一聲。
“知道痛還往槍口上撞。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動作放的更輕。
我坐在床上,手裡捧着藥箱,撅嘴:“我這還不是為了老闆你,那種情況下鬥智鬥勇的時候,你不給我一個優秀員工就算了,還數落我!
”
他又瞪了我一眼,沒說話,專注于手上的動作。
等傷口處理完,他從褲兜裡摸出來什麼,丢在我身上。
我拿起來看了眼,是把車鑰匙,不是上次被我撞的那輛。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抑制不住了:“哈哈,你就不怕我又給你撞爛了?
”
他看了我一眼,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卻也不是晚上帶着淡漠的冷意。
出門前,站住身回頭:“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就當做沒發現,我還不差那幾十萬。
”
“唔唔,我知道姐夫錢多人好,請盡情的拿錢砸我。
”我不着調的插科打诨。
顧行止卻凝神看我:“我給你的錢還不夠用?
”
“沒有誰嫌錢多。
”我嘴角彎彎。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準備去上班,顧行止叫住我。
“你要不要換個工作?
”
我一愣:“為什麼?
”我下意識的反應是他反悔了,畢竟伊蘭齋就是顧行止兜裡的鳳毛麟角,可那也是他的。
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我覺得危險系數太大。
”
“……你想多了,是禍躲不過,你就是躺在家裡睡覺都能被地震震死,被洪水淹死,被飛機砸死,此處省略一千種死法!
”
顧行止面色難辨的看了我幾眼,我卻懶得再同他東拉西扯,擺擺手出門了。
顧行止給我配的新車是一輛保時捷,适合新手的款。
我心中雀躍,晃着鑰匙圈坐了進去。
手機忽的響起提示音,我正感受新車的手感,沒空搭理。
神清氣爽的到了店裡,和羅叔打過招呼,我一眼就看出來店裡多出來一件東西,就杵在收銀櫃台的正後方。
我湊近看了眼,眼睛蓦然睜大:“羅叔……這個是什麼時候貼上去的?
”
隻見經營許可證下邊貼着一張A4白紙,左上方正正當當的貼着一張我的寸照,白紙上面有且隻有四個大字“優秀員工”。
我眼珠子差點沒瞪掉。
羅叔悠悠走過來,含笑看了我一眼:“今兒早上我專門去隔壁複印店打印的,怎麼樣?
”
我咬牙切齒:“我能把它撕下來嗎?
”
“不能,老闆說了,要貼滿一個月。
”
“……”顧行止這個混蛋!
他這麼好說話,怎麼不給我打個百八十萬啊!
陳奕風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店裡,随口插了兩句話,眉眼間介是幾分不自在的愧疚。
對于他的不自在我心知肚明,像往常一樣拍了拍他的肩。
“我沒事。
”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還要說什麼,我打斷,指着牆上那一張白紙,沒羞沒臊的道:“好好工作啊,看這可是羅叔對我工作的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