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她的意識尚在,昏昏沉沉的。
等她完全清醒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她動了動身子,沒能驚動身旁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可見這些天在外面很累。
她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問他這些天失蹤是去什麼地方了。
因為他沒有主動提,那她問了也沒用,他去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事,對自己肯定是保密的。
她深深地看着身邊的男人,他大手還圈在她的腰身上,呼吸勻稱。
她小手微微顫抖,最終鼓起勇氣,挑開他額前的短發,撫摸他微微蹙起的墨眉。
她一直想要變得強大,如今可以獨立自主,她以為就可以幫到他,陪他同甘共苦,風雨同舟。
可事實證明,不論她強大到什麼地步,顧寒州永遠拒絕自己的并肩作戰。
他并不是不愛自己,是因為太愛了,才無法讓她身陷險境。
她能怎麼辦?
除了心疼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她蹑手蹑腳的下床,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被撕裂的不成樣子。
她忍不住微微歎氣,心底埋怨這個男人。
“你是狼狗嗎?
把我的衣服撕碎成這樣,我還怎麼出去見人?
”
趁他熟睡,她忍不住發洩自己的怨氣,不客氣的捏了捏他的臉頰。
沒想到男人突然出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把她吓了一跳,還以為他清醒過來,找自己算賬。
她吓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聽到他沉沉的話語。
“暖暖,危險,躲在我身後!
”
“我會保護你,不容你有任何閃失,任何人想要動你,除非從我的屍體踏過去。
”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髒像是被一根針,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的難以喘息。
她的眼眶再次濕潤,她急忙擦了擦眼角。
她掙脫了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被窩裡。
她忍不住彎腰在他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本想說點什麼,可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難以回應……
顧寒州的這份情太重,她能給的都給了,可依然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
他給的愛,超越生死。
她也想如此,可是顧寒州不讓。
她披上了他的白襯衫,西裝外套,穿的不倫不類的出了門。
帶着寬大的男士墨鏡,趕緊開車回去。
顧寒州沒過多久醒來,因為一轉身想要擁住許意暖的時候,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那一瞬心突然慌了,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房間内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小妮子的身影。
他起身坐了起來,腦袋有些疼,急忙從抽屜裡拿出點藥服下。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想到之前的瘋狂,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舒心的笑。
身體的疼,似乎都痊愈了很多,因為她很甜。
顧寒州叫來姜寒,問接下來還有什麼公事處理。
姜寒看着他的臉,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
“總裁……你的臉……”
他的臉上還殘留兩個巴掌印,沒個兩天根本消不掉。
顧寒州這才想起來怎麼回事,微微攏眉。
“那個……先生,你又被許小姐打了?
這次還兩下?
”
又……
這個字眼引來顧寒州的強烈不适。
“這叫愛撫!
夫妻間的感情交流。
”
顧寒州聲音低沉沙啞,充滿着不悅。
姜寒聽到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直強忍着笑意。
“那……那許小姐愛撫的挺深刻!
”
“說正事!
”
顧寒州冷聲說道,覺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都是結了婚的男人,可不能被姜寒看扁了!
傍晚本來有個會議,因為他臉上的巴掌印推脫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厲訓打來的。
他沉默猶豫了一會,才接聽。
“這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前面的基礎檢查已經結束了,這個名額很難争取,若不是叔叔出面,我也拿不下來。
白家世代軍官,才換來這個機會,你不能再猶豫了。
”
顧寒州之所以失蹤,就是去軍隊秘密醫院做了基礎檢查。
軍隊醫院在特種兵部隊内部,不對外開放。
進去的人對外隔絕,離開的時候也需要迷暈了帶出去,确保基地的安全。
他不想,自己離開的這幾日,對方動手了,時間掐點的非常準确,可見對方知道自己的行蹤。
那對方肯定也知道自己要治療的事情,治療長達一個月,如果自己消失一個月,帝都怕是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點,他一直在遲疑。
顧氏、家人、許意暖,難以舍棄。
他的沉默,讓厲訓擔心無比。
“顧寒州,你不要逼我,不然我就告訴許意暖。
你如果不去治療,等到你的就是太平間,我将親自為你收屍!
如果許意暖知道你有病不去醫治,在這兒苦熬,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
“不要牽扯到她,我不想她擔心。
”
“顧寒州,你什麼時候能理清楚腦子,你都要死了,你還擔心許意暖?
你和她許諾一輩子,拿什麼許諾,用你的骨灰盒陪她一輩子嗎?
”
“厲訓,我離開一個月,這一個月内充滿了變數。
黑影來者不善,且手段與我太像,連我都猜不到他想幹什麼。
如果我離開,他肯定會動手!
”
“那你也要明白,隻有你活着,才有希望!
顧寒州,後天我去接你,醫院已經做好了配型,所有的醫療設備也在這兩天到位,後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你沒得選。
”
“厲訓……”
顧寒州還想說點什麼,但對方卻已經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空氣沉悶,顧寒州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鏡子中折射的自己。
眉頭緊蹙,鳳眸眯起,裡面翻滾着黑色的暗潮。
這個黑影,到底是誰,為何知道自己這麼多的事情。
就像是他的克隆人一樣,知道他的一切,連他的想法都猜測的一模一樣。
他一開始還覺得勝券在握,如今隻有五成把握。
這五成,太拼了,他怕自己顧不了許意暖。
頭漸漸疼了起來,讓他難以喘息,最後整個人都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腦袋。
玻璃鏡中的自己,模樣漸漸扭曲……
夕陽落下,黑夜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