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精神病院的,月光清冷皎潔,拉長了自己的身影,孤孤單單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顧希,時婉兒那番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斷地回旋耳畔。
她跌跌撞撞的趕到了顧微家中。
“你怎麼了?
”
顧微一開門,就看到念暖蒼白的臉色,十分擔心。
“他……還在嗎?
”
“在呢,傷勢還未痊愈,不過可以走動了。
他這次倒是不急着走了,在這兒過得挺滋潤的,怎麼了?
”
“我……我有話要問他。
”
現在,她有成千上萬個問題想要問他。
她進入房間,墨權剛剛洗完澡出來,裹着浴袍。
一出來就看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也沒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輕佻的笑着:“我要是知道你這麼晚來,我就不穿衣服了,你是不是來跟我快活的?
”
“墨權。
”
她冷聲說道,此時此刻根本沒有心情跟他開這種玩笑。
她能準确的念出自己的名字,墨權沒有絲毫的驚訝。
看來她什麼都知道了,這樣也好。
“你都知道了。
”
“墨爾德和顧希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和時婉兒到底哪一個在撒謊?
”
“為什麼會覺得我們在撒謊呢?
你就絲毫不懷疑顧希,其實一開始撒謊的人就是他呢?
其實從兩年前開始,墨爾德的人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找上門來,希望顧希可以幫助墨爾德,留在顧家做卧底。
”
“隻要他娶了你,那不僅僅是顧家的養子,更是顧家的女婿,這樣的雙重身份,将來繼承顧氏集團,合情合理。
”
“可惜顧希拒絕了,一直不肯,最後墨爾德不得已,派出了我。
我軟硬兼施,他現在終于答應了。
”
“我和時婉兒都沒有撒謊,自始至終撒謊的人是顧希。
他欺騙了你的感情,欺騙了顧家,他狼子野心。
你也看到了,他想殺我,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
”
“他也把我視作為敵人,我是墨家最出色的養子,他怕回去後我危及到他的地位,所以想要在帝都對我趕盡殺絕。
我不得不承認,顧希真的是個狠心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
他輕輕搖頭,一副很感慨的樣子,這番話三句真七句假。
他心裡明白,但是顧念暖卻不清楚。
她死死地捏住拳頭,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他一開始不同意,現在又同意了?
你這話,難道不自相矛盾嗎?
”
“人總是會變的,面對那樣的流言蜚語,誰能保持初心,永遠不變呢?
顧希的城府很深,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他不争不搶,或許是另一種手段,為了不讓你們懷疑他呢?
”
“他都已經對我趕盡殺絕了,你救了我兩次,我就告訴你一些真話吧。
你父親和弟弟出事,和他逃不了幹系。
他們一出事,他順理成章的接管家族,集團上下現在應該都是他的人,哪怕顧寒州沒事回來,也無法阻止他的狼子野心了。
”
顧念暖聽到這話,一顆心瞬間跌入了萬丈懸崖。
時婉兒一心想要害死墨權,所以沒必要和墨權串口供。
而且時婉兒已經被關進去那麼久,她們也沒辦法接頭。
所以,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顧希有問題。
隻是……她還是不肯相信這個悲痛的事實,不敢相信顧希……是兇手!
可是趙董事之前還提醒他,顧希在發展自己的勢力,他還調開了姜叔叔和琳阿姨。
這一切,都彰顯着顧希的罪行。
哪怕她再不肯承認,這些都是事實,擺在面前。
墨權看着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一時間,心髒微微抽痛起來,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顧念暖救了自己兩次,而他恩将仇報。
哪怕他是個十足的惡人,此刻也微微良心不安。
但,各為其主,各司其職。
他有自己的目的。
他不想一輩子做人家養的一條狗,他是一匹狼,要活出自己的樣子來,不像受人擺布。
“你與其跟我浪費時間,不如去找你的好哥哥,看他是否願意對你坦白。
”
墨權提醒道。
“我去了……他就會說嗎?
”
“說不定呢。
”
顧念暖出了門,讓顧微繼續看管。
這一次,墨權沒想逃,在這兒還挺安全的,等他什麼時候養好了傷,再出去看這一出大戲吧。
這麼一來,顧希想要接手顧氏集團,可就難了。
墨爾德吞并不了顧氏,顧希也就沒那麼大的優勢,沒算回到墨爾德,自己依然是最出色的那個。
哈爾疑心重,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會有所防範。
畢竟顧希不是從小養在身邊,他也怕這是顧寒州派來的眼線。
這樣一來,自己的機會就來了,說不定以後墨爾德都是自己的。
而這次,顧氏集團也算是元氣大傷,顧寒州父子都出事了,顧希哪怕一心想為顧氏,也抵不住顧念暖的猜忌。
他被趕出顧家,根本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顧念暖沒有急着去找顧希對峙,而是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隻不過,她還是沒忍住,給顧希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聽,她的聲音沙啞沉重。
“顧希……”
她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顧希聽着她的聲音,一顆心都快要碎了。
他強忍着,故作平淡,道:“怎麼了?
”
“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對不起顧家的事情?
”
這句話,很沉重,每個字都在敲打自己的内心。
他對自己說過,不會害顧家的,不會傷害自己的,可他現在在幹什麼?
她爹地媽咪那麼疼愛他,可到頭來,卻養了一個白眼狼。
“從未……”
這兩個字,很重,落地有聲,铿锵有力。
這次,他沒有騙她。
隻是……顧念暖再也不相信。
現在再聽到這斬釘截鐵的話,已經沒有感動了,更多的反而是嘲諷。
她很想怒吼質問,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他還在欺騙自己。
可是她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質問的時候。
“我知道了。
”
她悲痛的念着,然後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