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背對着他,停下了腳步,卻又沒任何回頭的意思。
“不對,你根本不算男人,自然不配做顧家人。
”
“你特麼再跟我說一遍!
”
傅影一字一頓的說道。
顧寒州幽幽回頭看着他,道:“每個人都有底線,而你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許意暖是我最後一道防線,我敢把她當成我的軟肋,給别人利用的機會,我也敢保護她,保護我們這個家。
”
“你不敢承認你愛一個女人,你怕束縛手腳,你怕被她連累,那是因為你根本沒辦法保護她,所以也别怪她連累你。
一個無法保護自己女人的男人,這還叫男人嘛?
”
“你身上除了帶個把和我一樣,還有哪點和我一樣。
你和我長得一樣,我奈何不了。
出門在外,告訴别人你是誰,别打着我的旗号招搖撞騙,我丢不起那個人。
”
顧寒州毫不客氣的說道,說話根本不留他半分顔面。
傅影聽到這些,氣得渾身顫抖,一張臉冷沉的厲害。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僵持起來,空氣中彌漫着硝石的氣息,仿佛……一觸即發。
顧寒州都做好和他大打出手的準備了,可沒想到傅影的拳頭一點點松開。
“你受傷了,我不和你打,況且我欠你人情。
等你好了,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話付出代價的。
”
“不錯,你竟然知道讓步了。
”
顧寒州贊許地看了眼。
傅影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轉身離去。
而這個時候,許意暖從二樓樓梯口探出腦袋。
她根本沒回去,一直在暗處觀察,生怕傅影動手。
全程心髒緊繃,就在剛剛,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看傅影走了,立刻跑了下來。
“吓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
她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不斷籲氣。
“你不聽話,都沒有乖乖去睡覺。
”
“我哪裡敢去睡覺,都要被吓死了好不好!
我剛剛真的以為他要動手了,可沒想到他卻忍住了。
”
“這個我也很意外,他似乎多了點人情味。
”
顧寒州摸了摸鼻子,有些玩味的說道。
“你以後别刺激他了,把我吓死了。
”
“我相信他很快就是合格的顧家人了,我很期待那一幕。
我也沒想到,都這個年紀了,還處處有驚喜,我竟然有一個手足胞弟。
”
“每次看到他,我就像是在照鏡子,透過他,我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我就越發的慶幸自己遇到了你,我也希望他早點和心愛的人修成正果。
”
“其實……我很好奇,當初那麼多優秀的女孩,你為何偏偏看上我?
雖然你給過我答案,但……我依然覺得很神奇,你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
許意暖沒好氣的看着他,他當初給的答案是,是因為自己當初不離不棄,讓他心生好感,慢慢接觸後,才深深愛上。
可善良的女人絕對不止她一個,他想要的話,一抓一大把,怎麼會對自己另眼相待?
“因為你缺心眼。
”
他抿唇笑着說道。
“什麼?
”
“暖暖,你知道我身邊最不缺什麼嗎?
”
“金錢?
權力?
美人?
”
“不是,是算計的人。
我身邊從不缺算計的人,每個人都精明能幹,算計來算計錯。
你剛和我在一起,一直擔心我對你是否真心,當真不必有這樣的顧慮。
”
“說實話,騙你是最沒有成就感的,因為你真的不聰明,甚至……有些愚鈍笨拙。
”
“但現在,我很有成就感。
”
“為什麼?
”
“因為我騙到了你的一生,身為男人,我驕傲自豪。
能騙一個女人和我同甘共苦,為我生兒育女,為我操勞持家,我覺得我本厲害。
此生,我不想再騙别人了,因為……我隻有一顆真心,也隻能騙來一人,明白嗎?
”
“所以,是我的單純美好吸引了你?
”
她眨巴着眼睛,很認真的看着他。
“别人也有啊。
”
“可撞入我心門的,隻有你啊。
”
“正因為我身邊精明的人太多,我更想好好守護你,怕你被别人騙走,怕你不懂人間險惡,怕你走歪路,所以……這一生我都要對你負責到底。
”
“我不要勢均力敵,我隻要和你互補。
就像,陰陽太極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好。
”
許意暖聽得雲裡霧裡,但大意她還是明白的。
他善于算計,而她善于呆萌。
他能力超群,而她錯漏百出。
他見多了黑暗,而她是那一縷光明。
一切都剛剛好。
“那你覺得傅影和周婷真的能走到以後嗎?
”
“看他們自己吧,得之,他幸。
失之,他命。
”
“哎,你說的這麼玄乎,我都想把紀月請過來,好好地給她們算上一卦了。
”
“好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你就别操心了。
”
“那不行,一個是我看好的妹妹,一個是你弟弟,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家人呢!
”
“你都開始認親戚了?
”他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好氣的笑了笑。
“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多麼美好啊,哪像現在打打殺殺,跟仇人見面一樣,分外眼紅。
”
她嘟囔着嘴,無奈的說道。
如果傅影能早點回頭,認清是非,那該多好了。
顧寒州倒沒她那麼煩惱,他隻要一切順其自然。
他能幫的,都會幫,但感情之事,傅影能不能留得住周婷,那還真的要看他自己了。
“别想了,腦袋本來就不夠聰明,再想下去就要死機了。
老婆,我們該睡覺了。
”
“走吧走吧,我也困死了。
”
她打着哈欠,可憐巴巴的說道,纏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的上了樓。
而傅影來到酒吧,周圍都亂糟糟的,而他就一個人,顯得冷冷清清。
他酒量很好,今晚更是越喝越清醒。
一杯又一杯。
不少女人想來搭讪,但都被他一個眼神給吓走了。
一瓶酒都要見底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小夥子,不介意我坐在這邊吧,實在沒座位了。
”
傅影聞言,轉眸看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坡腳,拄着手杖。
穿着淺灰色的西裝,戴着帽子,臉上還駕着一副金絲眼眶。
西裝的口袋裡還插着一塊方巾,顯得整個人都斯斯文文的。
他沖着傅影微笑,顯得很是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