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
“沒……沒有……”
陳旭顫抖的說道。
顧寒州沒有再多說什麼,進入病房照顧許意暖。
醫生說,這是是個奇迹,孩子竟然還能保住,但後面是否健康到出生那就很難說了。
他讓醫生不要告訴許意暖這些事情,怕她承受不住。
孩子還在就好,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們與這個孩子有沒有緣分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和這個孩子緣分有多深,他隻關心自己和許意暖的緣分有多深。
深如四海,闊如天際,那該多好。
最好生生世世都糾葛在一起,永不分離。
她之前還問過自己,一直守在一個人的身邊,不會覺得膩嗎?
不會,永遠都不會。
事情總要分先後,你先,全世界都是後。
遇到對的人,其餘的萬紫千紅,全都看不見了。
他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他大手輕柔的撫摸在她蒼白的臉頰上,這幾日本就清瘦許多,臉上的嬰兒肥都沒有,現在虛弱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尊搪瓷娃娃,仿佛随時都會碎掉一般。
許意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竟然是自己和顧寒州走來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兩人在一起都兩年半了。
談戀愛兩年,結婚半年之久,如今也有了愛情的結晶。
夢境裡,她感受不到疼,隻能感受到顧寒州的溫柔。
他的手很熱,唇瓣很軟。
他……在偷親自己。
吻過她的額頭、眉眼、鼻子……
最後,停留在唇瓣很久很久。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
他似乎在說話。
“暖暖,對不起,我來晚了。
”
“你一定很疼,都是我該死,我沒有保護好你。
”
“你醒來打我一頓好不好,這樣我的心裡也好受一點。
”
許意暖發誓,這絕對是顧寒州最唠叨的一次。
她很想睜開眼,可眼皮子卻像是灌鉛一樣,怎麼也睜不開。
她隻能聽見他絮絮叨叨,一點都沒有口幹舌燥的意思。
最後她渾渾噩噩,清醒沒一會就昏迷了,昏迷後又清醒。
深夜時分,許意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渾身疼得要命。
“嘶――”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也驚動了身旁的男人。
他正端了熱水,要給她擦洗身子,見她醒來立刻叫醫生。
醫生檢查一遍,沒有多大問題。
醫生正要離開,許意暖急急抓住他的衣袖,道:“孩子呢?
我孩子怎麼樣?
”
“孩子……孩子沒事,保住了。
”
許意暖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這才讓醫生離開。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他不想走,所以他還堅強的活着。
”
“出事你就趕緊逃命,你管陳太太幹什麼?
”
“危難當頭我真的沒想那麼多,我就想跟她一起走,卻不想她摔倒了,也把我拽下去了。
我想要爬起來,卻看到椅子掉下來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腦袋混沌一片根本來不及反應,等我清醒的時候,那椅子就砸在我身上了,疼的厲害。
”
“那個時候我要是再壓下去,那陳太太不也遭殃了嗎?
那我的努力就白費了,我隻能強撐着了。
”
“還好,寶寶還在。
”
“如果孩子不在了,你會後悔今天這個舉動嗎?
”
顧寒州深深問道。
許意暖聞言愣了一瞬,仔細想了下,道:“不後悔,但是我會覺得特别對不起肚子裡的孩子。
陳太太今年三十六歲了,是高齡産婦。
之前上課你沒回來,我和她聊了幾句,要是她孩子再沒了,那她就要離婚了。
”
“況且……那些都是我本能反應,我沒想着要救人,我也想逃跑,但我……但我身體給了答案,我也沒辦法。
”
許意暖說的是實話,那個時候大腦真的來不及想那麼多,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擋下了一切。
顧寒州聽到這些,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
沒有言語,隻想好好地抱着她。
這是善良在作祟,哪怕她沒有想那麼深遠,可身體卻已經有了反應。
他沒有看錯人,但……真的讓人很心疼。
“讓你擔心了……”
她柔聲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話那麼多,一直在我床前絮絮叨叨,從白天說到夜晚。
”
“我怕安靜後,我會暴躁如雷,我會吓着你,隻好……一直跟你說話,卻不想你都聽到了。
”
“哎,顧寒州你占有欲怎麼這麼強,離了我是不是不行?
”
“以前,我占有欲不強,可遇到你後,我的占有欲就超标了。
”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是那樣的深情款款。
許意暖聽到這話,傷勢一點都不疼了,反而……心裡全都是甜的。
“你躺了一天了,也沒吃什麼東西,肯定餓了,我去準備點吃的。
”
“嗯嗯。
”
她的确餓了。
很快顧寒州就準備了流動食物,她腰不能動,隻能躺着。
顧寒州一口一口的喂她,總是先自己試一試溫度,覺得合适了才遞到她的嘴裡。
就在這時,病房外面傳來了哭鬧聲。
“我不去,你打死我也不去,我不去,我沒有錯……”
“外面……什麼聲音?
”
“陳潇,我讓她過來給你磕頭謝罪。
她察覺到事情不對,偷偷逃跑了,現在才追回來了,明日一早準備嫁去嶽州,給顧霖做妻子。
”
“什麼?
這件事和她有關系嗎?
”
“吊燈是她做的手腳。
”
“那陳太太……”
“陳太太不知情,她不喜歡自己的嫂子,想要一并除掉。
陳旭狠不下心做惡人,我就來做惡人。
如果按照我的脾氣,我不會讓她見到明天的太陽。
但死了,多麼了無生趣,應該好好活着,活着慢慢贖罪。
”
他陰沉沉的說道,跟剛剛喂飯的溫柔截然不同。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一陣陣寒風戾氣,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
顧寒州微微攏眉,平緩了面色:“吓到你了是嗎?
”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遮掩,你的喜怒哀樂我都有權力見到。
這件事……我不加幹涉,她想傷害我的孩子,也應該付出代價。
你和陳家決定,我不會覺得你可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無辜,你也不會無緣無故動手。
”
“你理解我就好,陳旭,把人帶進來吧。
”
他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