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裡,她感受到太多太多……
顧寒州的身不由己。
他的身不由己啊,責任越大,壓力越大,她能為他分擔一點就分擔一點,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被蒙在鼓裡,就不會覺得被欺騙背叛,也不會心生埋怨了。
她最怕,他悶着光做不說,一顆心二十四分心思都給了你,可是她卻不知道。
或者,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女人的思維其實很簡單,你愛我你就說,你默默對我好,也說出來。
她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誰對她好,她就對那個人更好。
但她同樣脆弱,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瞞。
所以,這一次她自己先挑明,給自己加油打氣,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怨怪顧寒州了。
良久,這個吻才結束。
她緊緊地抱着他,在他耳邊道:“我不想因為我,讓你束手束腳。
你有自己的想法抱負,如果背着我負重難行,那我不用你丢下我,我自己會離開。
”
“所以,不要等我自己離開了,你才後悔。
你可以先丢下我,我準許你回過頭來找我。
我也會用盡全力朝你奔跑過去,好不好?
”
“暖暖,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丢下你,你不重,你一點都不重。
你是我支撐下去的動力,我怕……我怕丢下你,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
他惶恐不安的抱着自己,抱得那麼用力,壓得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我痛恨自己,想到了第二條路,哪怕我沒有想過去走。
我就不該籌謀,不該想捷徑……”
“暖暖,不要離開我,我不會松開你的手!
”
再堅強的男人,此刻也脆弱的像個孩童。
沒有那麼多雜念,他隻知道,自己想要這個人,活生生的人,陪伴着自己,直到白發蒼蒼。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裡不是滋味。
“對不起,是我太弱小了。
”
“你從不弱小,是我不夠強大,隻有沒用的男人,才會在女人身上找原因。
”
顧寒州說出這話,讓她更加心疼。
她小手撫摸着他的腦袋,最後反而哭不出來了,忍不住笑了笑:“沒事,這一次我真的不怪你,不論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
”
“我承受不住!
”
顧寒州沙啞低沉的咆哮着,就像是受傷的獅子,低頭舔舐傷口一般。
許意暖知道,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自己死了,一屍兩命。
可她認了。
她想到了許湘兒和顧長衍。
她道:“顧寒州,你信不信前世今生啊?
我們還有來世!
我們應該是生生世世都糾纏一起的,就算這輩子相逢短暫,下輩子一定會彌補的。
”
“放屁,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我不要下輩子,我隻要這輩子。
”
“顧寒州,你不信神明,會遭報應的。
”
“那也是我遭報應,和你無關,你不要胡說八道……”
“好了,顧寒州,今天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要麼你丢下我再來找我,要麼……我自己離開,你兩者選一吧,這一次,你來幫我做選擇,我的一切都交給你。
”
“我再說一遍,不論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怨你,相反,更愛你。
”
“我不要你更愛我,就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滿足了。
暖暖……”
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可她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任憑他再執着下去也沒用,因為打敗日京川绫子根本沒有别的方法,隻能做的比别人更狠。
她打開了車門,涼徹的夜風吹了進來。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
她說完後,就準備下車,可顧寒州卻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沒有松開。
“顧寒州,松開!
”
他沒有言語,隻是深深的看着自己。
半晌,他才說話。
“我絕不負你。
”
一字一頓,字字铿锵有力。
她聞言,嘴角上揚:“嗯,我知道。
”
顧寒州此生都不會辜負許意暖。
她信!
最終,他松開了手,目送那孱弱的身子托着肚子離開。
他眼中彌漫着霧氣,最後閉上眼睛,再次睜開裡面确實蝕骨的恨意。
他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自從和許意暖在一起後,他沒有野心,沒有壯志,甚至可以舍棄一切。
可有的人不準許,一直在興風作浪。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許意暖渴望平平淡淡的安逸生活,原來……愛上一個人,的确想要安逸。
他什麼都不求,隻求一個許意暖,為什麼這麼多波折。
既然如此,就讓那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不會放棄許意暖的,哪怕是死!
他雙手緊握住方向盤,是那樣用力。
他停在季家樓下,遲遲沒有離開,可許意暖的房間亮了一會燈後,又轉眼變成黑暗。
夜晚,更深露重,冷風吹進車内,讓他一顆心宛若刀割。
……
許意暖站在窗前良久,顧寒州還是沒有離開,她心裡也格外難受。
就在這時,簡竟然來敲門了。
她急急忙忙去開門。
門外,簡面露憂色,看她臉色蒼白,雙眼通紅,心疼的說道:“我看到顧寒州的車停在下面了。
”
他也看到她下去了,她們在樓下多久,他就在窗前站了多久。
她睫毛濕漉漉的,臉色還有沒有幹涸的淚痕。
他多麼想擡手幫她擦拭幹淨,可手指用力的捏了捏,苦于師出無名,最後……将所有悸動不甘都強行壓了下去。
她不需要别人幫她擦拭淚水,他也不能再越雷池了。
“你還好嗎?
”
他擔憂的問道。
“沒,沒事。
”她摸了摸臉,道:“我準備睡覺了。
”
“他在樓下,你怎麼可能睡得着?
”
“那……你跟我聊一聊,顧寒州有沒有找你?
”
許意暖終于忍不住,直白的問了出來。
簡聽到這話,整個人愣了一瞬,随即狠狠蹙眉。
“你,你想多了,我這次來是因為季流川……”
“到底是流川哥讓你做客的,還是顧寒州請你來的?
”她咬牙,不甘心的問道。
簡看她紅眼的模樣,便知道瞞不住了。
“顧寒州不是請我來的。
”
“準确來說,是求。
”
他故意加重“求”這個字音,聽得許意暖的心髒突突跳動。
“而且,不是第一次,上次謝珺的事情,也求我幫忙了。
”
他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