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長甯的身子不斷地顫抖。
内心的震撼,止不住的顫抖。
“你……你說什麼?
”
“我說……你太低估媽媽對你的愛了,你真的了解這個女人嗎?
以前你或許了解,但你離開她太久了,你不懂她了。
你以為她會嫌棄你嗎?
她會不竭餘力,耗費全部心皿,隻想把你從深淵裡拉出來。
人畏懼死亡,為了活着做了錯事,這并不是罪該萬死的。
”
“罪該萬死的是……那些人沒有改過自新,而是繼續淪陷!
我依然讨厭你,讨厭死你了。
”
溫顧紅着眼,淚水落下,轉身跑開。
顧長甯一人站在原地,周圍人來人往,而他仿佛看不到一般。
他身子沉沉的跌落在地上,一顆心極其複雜。
他不知道自己守在醫院多久,明知道看不到她一眼,可他還是站在原地。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
溫顧的話,像是一個巨石,猛地砸入心間,心湖裡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不明白。
很多問題都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有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二哥,天黑了,找個地方陪我喝喝酒吧。
”
現在,不是顧寒州需要酒精,而是顧長甯急需要。
他轉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竟然……已經快要入夜。
兩人去了一個很普通的酒吧,他都能喝出這麥芽酒兌了水,根本喝不醉人。
他們昨晚才見過,顧長甯得知溫以晴的所作所為,把自己關在家裡一整晚。
他拒絕顧寒州的交涉,想要自己靜一靜。
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他也沒想明白。
“二哥,這酒不醉人,需要給你換好酒嗎?
”
“換了好酒,就能醉人了嗎?
”
“那換了人……你就确定那真的是愛嗎?
”
此話一出,猶如當頭棒喝。
“難道不是嗎?
我跟喬希有着過命的交情,我們一開始隻是簡單地奴仆關系,我是為了活着,苟且偷生的奴隸。
”
“可後來……我們相互依偎,黑夜裡共持一個火把,寒冷裡互相取暖。
我們曆經過無數生死,她可以放心的把你命交給我,我也可以把命交給她,我們是平等的關系。
”
“我了解她的一切!
”
“喬希的确是個不錯的女孩,但她知道你有妻女,卻還是沒有拒絕你。
因為……她一個人寒冷太久,在黑夜裡走了太久,她動了私心,想把你留在身邊。
”
“可二嫂為了你,從未變過初心。
”
二嫂為了你……
從未變過初心!
她沒變過,是自己……在黑暗中迷失,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初衷了。
他的初衷是什麼?
腦子,突然劇痛起來。
一開始……他們隻想活下去。
他們兄弟二人即便在國外,遠離帝都那麼遠,還是提心吊膽。
年邁的父親,已經無法阻礙大兒子對胞弟的殘殺。
他們每晚睡覺都不敢太熟,枕頭下面,永遠放着一把槍。
他們無數次見皿,在黑暗中惶恐醒來。
最後,他遇到了溫以晴,一個在黑暗中給他光,用溫暖包裹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