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放大的小臉,近乎一樣。
雖然能看到很多細微的差别,景謠溫婉一點,而許意暖活潑俏皮,孩子天性。
景謠更白一點,眼睛沒有許意暖那麼大,但沒有這樣的熠熠生輝。
她的眼裡總是壓着情緒,他知道她一直都不開心。
“景謠……”
他喃喃出聲。
許意暖狠狠蹙眉,道:“什麼?
”
“媽咪,爹地是在叫你呢!
”
景謠?
是他亡妻的名字嗎?
自己就那麼像,都讓他叫錯名字了嗎?
她滿腹狐疑,拉開了距離。
他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立刻垂下眼眸整理心情。
實在是太像了,不知情的人估計都要以為景謠複活過來了。
“媽咪,你看爹地臉紅了,不好意思了呢?
你剛剛跟爹地說了什麼悄悄話,是要在給我添個弟弟妹妹嗎?
”
“咳咳……”
許意暖聽到這話,咳嗽出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添個弟弟妹妹,這是什麼鬼?
“小孩子别胡說,沒有的事。
”
她趕緊避開目光,覺得氣氛有些尴尬。
傅西城看着她酡紅的雙頰,微微垂眸,害羞的樣子。
這個模樣和腦海深處的人兒漸漸重疊,最後……就連傅西城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景謠……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不然,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家長會好不容易結束,許意暖也順帶看了看謠謠的課室。
許是之前鬧了一下,那些太太一下子簇擁過來,誇贊謠謠聰明。
不斷旁敲側擊她是做什麼的。
有人見她眼熟,不禁疑惑的道:“你……你不是言家的千金許意暖嗎?
”
“什麼許意暖?
我媽咪叫景謠。
”
“是嗎?
是我認錯了嗎?
”
“謠謠,你在教室等我,我和你爹地去買點飲料回來,你想要喝什麼?
”
“我可以吃冰淇淋嗎?
”
“不可以,現在天冷了,不可以吃,會壞肚子的。
”
“那……好吧。
”
“我給你買點别的吃的,蛋糕、餅幹,怎麼樣。
”
“媽咪買的,我都喜歡。
”
小家夥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轉眼就變得活蹦亂跳。
現在小夥伴不排斥她了,一個個主動來找她來。
她得空和傅西城離開。
“把我支出來做什麼?
”
“我很想看看你亡妻的照片,我們……真的很像嗎?
”
“我現在沒有,如果有機會我會讓你看到她。
你們……真的很像,你有沒有姐姐什麼的?
”
“我的确有姐姐,可……我想我和你妻子應該沒有什麼關系吧,畢竟這個世界那麼大,無奇不有,長得像的人也大有人在。
”
“也是,我也從未聽過我妻子有個妹妹。
”
“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妻子是怎麼過世的嗎?
”
“難産,大出皿。
生下謠謠後就離我而去了,謠謠早産,身子一直不好,從小抗體很弱。
所以這些年我帶她去了很多地方,尋找更好的一束,給她治病,知道最近才穩定下來。
”
“那你……為什麼想不開做殺手?
”她壯着膽子繼續問道。
她見他沉默,面色難看,立刻改了口:“你肯定有不由衷的故事,誰喜歡過提心吊膽的生活,況且你還有孩子。
肯定是被逼無奈,現在也無法金盆洗手了是嗎?
不想說就算了,每個人都有秘密。
”
“你有嗎?
”
“我……我好像還沒有。
”
她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麼來。
她沒遇到大喜大悲的事情,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有點心思就藏不住,不是被顧寒州發現了,就是被白歡歡發現了。
所以,到現在也沒什麼大秘密。
“你似乎不是那樣怕我了。
”
“怕啊!
但怕我也沒辦法,來都來了,我能怎麼辦?
”
她無辜的聳聳肩,道:“你喝什麼?
”
“礦泉水就好,你呢?
”
“蘋果醋,最近長胖了……給謠謠帶娃哈哈吧!
”
她快速的買了東西,就要付款的時候,卻被傅西城阻止。
“似乎沒有女孩子花錢的道理,畢竟是我讓你來的。
”
“也對,你付吧,也沒多少。
晚上真的要去吃飯嗎?
”她見他點頭,道:“那我可要點最貴的,我要吃點好的,來彌補我幼小的心靈,這段時間被你吓得不輕!
”
“抱歉,下次我會用委婉點方式。
”
“就算你再委婉,我一想到你是殺手,我就很自覺地腿軟。
你……出門會帶槍嗎?
”
“看情況。
你問我很多問題了,輪到我問你了。
”
“你要問我什麼?
”她狐疑地看着他:“按理說,你應該調查過我吧?
你應該知道我和顧寒州的關系不簡單,言家也很重視我,你還敢威脅我,我想你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觑,是嗎?
”
“嗯。
”
他倒也沒避諱,淡定的點點頭:“比你想象的可能還要複雜。
”
“以前我覺得有錢人的生活應該很簡單,喝茶跳舞打麻将。
現在才覺得太複雜,每個人活的都很辛苦。
”
“若是覺得累,你完全可以回到你本來的生活。
跟着顧寒州,你的确很辛苦,這個人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
他所牽扯的人和事,未必是你能承受的。
”
“你說我才剛剛接觸多久,就已經這麼辛苦了。
你說顧寒州在這個世界活了這麼久,他會怎麼樣?
我想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勸别人不要進來,其實自己也出不去。
你說别人不好受,其實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對不對?
”
“我不管别人,我隻知道我做這個決定并不後悔,我想保護我在乎的人。
”
傅西城聽到這話,眸色漸深。
許意暖年紀小,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幾歲,卻說出了這話讓他瞠目結舌,無法反駁。
是啊……
他勸解她不要進入顧寒州的世界,自己的日子未必好過。
其實他和顧寒州屬于一類人,都在地獄苦苦掙紮。
隻是一個人已經自我救贖,一個人還深陷泥潭罷了。
他微微斂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五十步笑百步。
“許意暖,做你在乎的人,真的很幸福,讓人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