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貓站在許意暖身後,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他頭上纏繞着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整個人陷入昏迷。
她看着就心疼,鼓不起勇氣上前。
許意暖也從未見過如此安靜沉默的辛貓,一瞬不瞬的盯着傅垣,眼裡仿佛看不到别的。
醫護人員都要撞到她了,也不知道閃躲。
許意暖想想也是,平日裡他們兩個最親近,突然倒下一個,另一個心裡也不是滋味。
“貓貓,我們先回家,明天再來看傅垣好不好?
”
“我可以留在這兒,陪着他嗎?
”
“你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能留下來陪病人嗯?
”
“我可以!
”
她堅定地說道。
許意暖還想在說什麼的時候,顧寒州開口了:“讓她留下吧,我想傅垣也需要她。
”
“那……那好吧。
”
顧寒州打點好醫院,确保辛貓不會出事。
許意暖是孕婦,無法陪床,顧寒州更是有做不完的事情。
醫院有秘書看着,一有消息就會傳回來。
此事沒有傳到顧雷霆夫婦耳中,怕他們太過擔心,兩邊奔波。
顧寒州打算等人醒了再說,最起碼現在确定不會有生命危險,等着正常蘇醒就好。
辛貓晚上等着護士離去,才從床上爬起來。
“小傻子,我會給你報仇的。
你說的對,男人不可以大女人,大人不可以打小人和孩子。
有的人,就該死!
”
她小手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頰,是有溫度的。
可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吓人,不含一絲感情。
她消瘦的身子映照在月光下,是那樣清冷決絕。
辛貓眯眸,轉身離去。
那個酒鬼和他同在一個醫院。
她避開監控死角,溜到無人的辦公室,換上了護士的衣服戴上口罩。
她輕而易舉的篡改了監控,确保自己不會被人發現。
她混入酒鬼的病房,他在呼呼大睡,還發出了呼噜聲。
她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無聲無息的靠近。
指縫之間多了一管針劑,足以讓他歸西的針劑。
她做事不需要考慮後果,她不是什麼善類,可不管這個酒鬼死了,那女孩無依無靠。
她靠近,針管毫不猶豫的刺入對方的脖子。
那人在睡夢中感受到疼痛,猛地驚醒,瞪大眼睛。
他看到了一雙幽冷的眼睛,裡面彌漫着死亡的氣息。
他大吃一驚,想要起身,卻又覺得渾身無力。
他脖子很疼,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發現了針管。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
“閻王爺,送你歸西。
”
“我……我沒得罪什麼人,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救命……救命啊……”
他想要呐喊,可全身無力,聲音也變得微弱起來。
他針紮了一下,從病床上重重的摔倒在地。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朝着門口爬去。
辛貓冷眼看着,如果不是醫院人多眼雜,再加上驚動了警察局。
萬一顧寒州看穿點什麼,那她不好繼續在顧家待着。
不然,她一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這種人,應該折磨緻死,才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恨。
最後,酒鬼在地上奄奄一息,動彈不得。
再過半個小時,屍體就會涼了。
而醫生除了酒精中毒的報告以外,死亡證明上不會出現任何東西。
她再次回到病房,本來浮躁戾氣的心突然變得安定下來。
看着床上昏睡的傅垣,心,立刻變軟了。
她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道:“你個傻子,心地那麼好幹什麼?
你被傷害成這樣,不去報複這個社會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善待他人?
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長記性是不是?
”
她呀,就是被這個世界狠狠傷害過,如今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自己,凡是傷害自己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厭惡男人,哪怕是顧寒州那樣的好男人也厭惡至極。
可唯獨傅垣,讓她狠不下心抗拒。
他們的經曆那麼相似,都被世界重創,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
但她做不到以德報怨,去善待他人。
她不想做好人,因為俗話說好人不長命。
她甯願做個遺禍千年的女魔頭!
“下次别那麼傻了,大不了姐姐保護你就是了!
”
她無奈的說道,小手撫摸着他的臉:“真是個孩子,你要是長大點,姐姐說不定就能給你做老婆了。
”
她忍不住開玩笑的說道。
可話一出口,所有的笑容都在嘴邊凝固。
她這個樣子,怎麼為人妻?
還真是笑話,他若心智好了,哪裡會要自己這個蕩婦,聰明人都不傻。
她自嘲一笑,僵硬的收回手,那一瞬眼神看着他侵染着自卑。
她靜靜地在窗前守候,不敢動手動腳,生怕亵渎了他純潔的靈魂。
……
傅垣在醫院足足昏迷了兩天才悠悠轉醒。
醫生再次拍了片子,發現他腦子積壓多年的淤皿,竟然隐隐有散開的趨勢。
醫生說了,他心智欠缺就是這淤皿造成的,如今散開了說不定心智會慢慢恢複,以後會像正常人一樣。
顧寒州聞言,露出喜悅的神色。
隻有辛貓,喜憂參半。
傅垣被接回家靜養,顧雷霆夫婦得知後,斥責顧寒州知情不報。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藏得嚴嚴實實的。
好在傅垣沒什麼大礙,才讓老夫妻松了一口氣。
尉藍也慢慢接受了這個孩子,對于以前的混賬事也忏悔不已。
而顧雷霆對他視如己出,沒有任何偏見,隻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傅垣對這個母親很陌生,也很渴望。
尉藍一靠近,他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的心裡還是渴望父愛母愛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讓辛貓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個異類,格外的顯眼。
後來顧雷霆夫婦回去了,警察帶着小女孩過來了。
她的父親去世了,警察也幫小女孩聯系了母親,要求她盡撫養的義務,還給她找了一個領養家庭,不久後就要走了。
臨走前,小女孩執意要來謝謝傅垣,警察雖然懼怕顧家,卻也戰戰兢兢的來了。
進了門,警察坐立不安,隻敢在客廳喝茶。
小女孩初生牛犢不怕虎,倒是敢滿屋子亂跑。
傅垣正在花園裡曬太陽,而辛貓乖巧的在一旁給他剝橘子。
小女孩看到他,眼睛發亮,立刻跑來:“大哥哥!
”
說罷,一頭紮入傅垣懷裡。
辛貓狠狠蹙眉,心裡暗暗腹诽。
小小年紀,不知羞恥,就往一個大老爺們懷裡鑽,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