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暖站在窗簾後面很久,靜靜地看着樓下的男人。
他是鮮少抽煙的,可是樓下燈光昏暗,卻燃燒起了火星。
明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輪廓,可是他的樣子早已镌刻在了心底,難以忘懷。
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
第二天,兩人離婚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甚至都有記者拍到兩人雙雙進入民政局離婚的場面。
隻是出來的時候,許意暖是滿臉怒氣的,似乎鬧了不愉快。
昔日,大家無比看好的一對,如今分崩離析,讓人感慨不已。
許意暖回到餐廳,周婷已經回來了。
她見許意暖滿臉怒氣,道:“那個混蛋該不會離婚了還欺負你了吧?
”
“可不是,我也沒想到都要離婚了,給我來這一招,簡直氣死了!
”
許意暖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氣得渾身顫抖。
真是她有張良計,他有過橋梯!
“怎麼了,都把你氣成這樣?
”
周婷見她面色漲紅,一直暗暗磨牙,吓得趕緊給她倒杯水。
許意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算了,不提那個王八蛋!
”
許意暖氣呼呼的說道,一頭鑽入廚房忙碌。
距離開張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服務員、廚房人員都準備好了,十一月中旬開張,連續一個月的位子都被預約出去了,甚至還有不少人包場。
他們離婚,顧氏的股票一下子跌了好幾個百分點,可把董事會那群老家夥愁的團團轉。
而她這邊,似乎風生水起,身價倍漲。
誰說二婚的女人沒人要,許意暖充分打破了這一點。
從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去後,就有人向季家、言家提親了。
雖然她沒有承認自己和季家的關系,但是衆所周知,許意暖和季家關系斐然,而且還是言諾的幹妹妹。
這身份,比顧太太含金量高多了,誰娶了都會少奮鬥幾十年的。
季悠然也開始把關,給她招募名門望族子弟,讓許意暖明白,什麼叫放棄一棵歪脖子樹,得到的一片廣袤的森林。
許意暖每天都在上頭條,獨立自主的二婚女性,立刻标榜成了新時代的新型女子。
要顔值有顔值,要身家有身家,要事業有事業,還愁嫁不出去嗎?
關鍵還年輕,不帶孩子,反正小希和她毫無皿緣關系,養着也不膈應人。
許意暖每次看到這些新聞,都腦殼疼。
她現在連季家都不敢回了,每次都去言家避難。
一回家,就是相親,真是國家的傳統習俗啊。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避不開!
自從餐廳開張後,她忙得團團轉,等一切運轉順利,請假休息了兩天,讓周婷打理一切。
言諾在家辦公,她就窩在家裡研究新菜譜。
他要是去公司上班,她也屁颠屁颠的跟去,混迹攝影棚,研究香水,日子倒是過得惬意無比。
原來離開顧寒州後,自己可以活的這麼好。
可每次安靜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仿佛……有一塊塌陷下去,填補不上了。
“哥,午餐準備好了,營養美味。
”
許意暖借了員工廚房,給言諾做了午餐。
言諾頭疼扶額:“暖暖,你要是繼續在我這兒躲下去,我真怕季阿姨要過來吃了我!
”
“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真的不想去相親,我才剛剛離婚好不好?
”
“那你也可憐可憐我,你哥我真的會死的。
你知道季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什麼嗎?
讓我努力把你追到手,再續前緣啊!
”
“不是吧?
哥……這麼久了,你該不會……”
許意暖震驚的看着他,有些害怕。
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幹爸幹媽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如今重新振作起來,少了往日的柔和,整個人都變得淩厲了許多。
可他在自己面前,依然是以前的大哥哥,溫聲笑語。
“别緊張,我當然不會。
況且我現在忙得要死,哪裡有閑工夫談情說愛。
我隻想讓言氏發揚光大,對得起爸媽就好了。
你呀,永遠都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隻會是你的堅強後盾,明白了嗎?
”
“謝謝哥。
”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髒都柔軟了幾分。
被兄長寵愛的滋味,真好呀。
言諾笑了笑,無奈抓了抓幹練的短發:“你愛躲就躲着吧,我是無可奈何了,隻求季阿姨不要殺了我。
”
言諾淡笑着,溫柔的看向許意暖。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感情。
人生最艱難的那段時光,是她陪伴在身邊,處理喪禮,幫他堵住了悠悠衆口。
她是自己最喜歡的女孩,也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在心底是無法替代的。
以前總是自私的想要占有,如今,隻盼着她能快樂。
她快樂,自己也就能安心了。
他知道這輩子都不會有可能,所以也不奢望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找個喜歡的,将不将就已經無所謂了,他這輩子不是為自己活着,而是為言氏活着,這是言晨的心皿,是他深愛母親的證明,他不能放棄!
“對了,你如今單身,也可以考慮别的優質男人。
不是說,忘記前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展新的戀情嗎?
你對季阿姨介紹的無感,那簡呢?
你也不心動嗎?
”
“我……”
這話,問得她有些語塞。
她沉默,眸色黯淡了一瞬。
言諾瞬間明白:“你壓根就不想忘記上一段,是不是?
”
“哥……你都知道啊?
”
許意暖無奈的說道,這段時間她不提顧寒州的名字,不看他的新聞。
她以為自己就可以僞裝的很像,沒想到在言諾面前不堪一擊。
“我的眼睛不是擺設,你還愛他,你在等他,可是這小子都離婚半個月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到底搞什麼?
”
“不知道。
”
許意暖輕描淡寫的說道。
其實,她都知道。
顧寒州每天都會發來一封郵件,說自己一天都幹什麼了。
有時候重要的會議内容也會告訴自己,都屬于高層内部機密了,而他如數家常一般。
可是她都沒有回。
她怕自己一敲鍵盤,所有的思緒都控制不住,全都湧現出來,彙聚成兩個字……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