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知道許意暖心軟,見不得有人離開。
可是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勉強吊命根本撐不到幾年。
既然注定要死,她總要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做最後一點事。
還他自由。
她自私的把他拴在身邊這麼多年,如果她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絕對不會留下他,成全他和溫以晴。
如果沒有自己的介入,他和溫以晴應該是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麼想來,可能是上帝懲罰她的貪心。
她本就是提線木偶,從沒有為自己活過,何必耽誤别人?
她緊緊地抱住許意暖,柔聲說道:“這就是最好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會讓他好好活下去。
暖暖,請你為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我求你了!
”
“二哥知道……他怎麼承受得住?
”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注定得不到,貪圖一時是要受懲罰的。
把眼淚擦擦,出去可千萬别穿幫。
”
她幫她擦拭眼角的淚水,指尖滿滿都是溫柔。
這是對顧長甯的柔情,早已融入骨子裡,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感受得到。
許意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來的,需要強顔歡笑,從容應對顧長甯。
顧長甯給喬希點了她最愛吃的蛋糕,幫她擦拭嘴角的碎屑,端熱水給她……
所有細膩的動作來看,都能看得出這個男人愛她到了骨子裡。
事無巨細,一應俱全。
他臉上露出滿足的笑。
他背棄了溫以晴,背離了顧家……
他并不痛苦,或許會在無人的夜裡内疚,但他依然幸福,因為喬希他會好好活着,努力過好每一天。
她實在不敢相信,喬希如果死了,這個男人會發瘋到什麼程度,會不會像言晨一樣。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一幕了。
她能騙得過顧長甯,但是卻騙不了熟悉她的顧寒州。
結束後,大家各自回去。
她一上車,顧寒州就發問:“出什麼事了?
”
“沒……沒有……”
“你從衛生間回來後,就變得很奇怪。
你的甜食一口沒動,飲料也不熱衷了。
逛街隻會點頭附和,都沒有多看衣服一眼。
”他一一陳述,抓住了她的手:“是不是喬希跟你說了什麼?
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喬希。
”
“我……我答應了喬希,我不能說,事關二哥……”
她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騙過顧寒州。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不是喬希出事了?
”
“你……你怎麼知道?
”
“猜的,不難猜。
你表現的那麼明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
許意暖聞言,徹底洩氣。
她耷拉着腦袋,道:“喬希……喬希想要還給二哥自由,她……她想好了死。
她說,她已經沒救了,勉強活個兩年,到最後夫人利用完了,二哥也有危險。
她想現在就結束一切,我……我勸了,可沒辦法,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
“我不想她死,我不想二哥變成另一個幹爸。
顧老三,你腦子聰明,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
“沒有,她做的沒錯,這是最好的方法。
與其兩個人,不如活下一個。
”
“你以為二哥知道後能活下去嗎?
”
“我可以幫她,完成這個心願,讓她的謊言看起來更加天衣無縫。
”
“你……你想幹什麼?
”
“你喜歡看小說,聽過楊過等小龍女十六年的故事嗎?
”
“這……這有什麼關系嗎?
”
許意暖的腦袋瓜子沒有轉過來,茫然無措的看着顧寒州,不解其意。
他看着她紅了眼,淚水肆意,溫柔的擡起指腹,輕柔擦拭,心裡滿滿都是心疼。
有些話,一旦說明白,她會更加痛苦。
“這件事交給我,你就當不知道。
喬希如果真的死,與你無關,是他們母子欺人太甚。
”
“可是……”
“好了,我們救不了喬希,尊重她的選擇吧。
我一直不明白她到底哪裡比以晴好,值得二哥放棄一切,随她而去。
現在才明白,她們本質的差距。
”
溫以晴背負太多,一顆心隻給了顧長甯二分之一。
另外一半,以家族大業為主。
而喬希一整顆心都給了顧長甯,可偏偏她身子單薄,肩膀瘦小,卻承擔了太多太多。
負重前行的愛,值得顧長甯不顧一切去守護。
這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言,車廂裡的氣氛凝重的有些吓人。
顧寒州把她送回去後,主動聯系上喬希,希望有時間見一面,避開顧長甯。
兩人約在了三天後,顧長甯替夫人辦事出去的時候。
三天不見,喬希身子似乎更加單薄了一些。
如果不是化了淡淡的妝,病态就更明顯了。
“你還好吧?
”
“目前還死不掉,咳咳。
”
喬希咳嗽兩聲,漲的面色通紅。
顧寒州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暖暖告訴我了,她瞞不住我,還請見諒。
”
“你找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但是我一點都不擔心,你是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做的是對的,所以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嗎?
”
“是,我來幫你。
”他抿了抿唇瓣,停頓了一下:“準确來說,我也出于私心,我希望二哥好好活着。
”
“我能理解,我們都希望他好好地,不是嗎?
”
喬希揚唇溫婉一笑。
恢複女兒身後,她的脾氣倒是好了很多,有女孩子的樣子了。
“你何時動手,想用什麼方法?
”
“結婚前夕,大家最放松警惕的時候,我不能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能毀了他的一生,讓他永遠惦記我。
”
“……”
顧寒州聽到這話,心髒狠狠一沉,知道喬希好心,可他依然感受到了心痛。
二哥要是知道,該心痛緻死。
不得不佩服,喬希果斷狠絕,做事從不拖泥帶水。
愛的轟轟烈烈,走的時候也分外潇灑。
兩人聊完,已經過去大半小時了。
她說了太多話,引發了咳嗽。
這一咳,吐出了不少皿。
顧寒州緊緊蹙眉,道:“二嫂,你沒事吧?
”
“你叫我什麼?
”
喬希猛地怔住,也顧不得手指沾了污皿,情緒激動的看着顧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