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訓,歡歡對你那麼重要,現在你得知你們不是兄妹,你對她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感情?
”
厲訓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他從未深思過這個。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顧微突然上前吻住了他的唇瓣。
他怔忪片刻,随後回應着。
良久,顧微戀戀不舍的松開他的薄唇,聲音低沉沙啞的響起:“不要想,就當我沒問,我怕你想明白了,我會難過。
”
“微微,你是了解我的,就算我和她不是親兄妹,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依然是白家的孩子,即便沒有皿緣,在外人眼裡我們依然是兄妹。
”
這是道德倫理,那你自己的心呢?
厲訓,你有沒有深究過?
顧微不敢繼續問下去,怕她問出了自己永遠也不想聽的答案。
厲訓最後喝得爛醉如泥,顧微終于找到機會,想要帶他去酒店。
但沒想到白松派人過來了。
顧微隻好把人交了過去,目送他離開。
她必須早點結婚,一定要趕在白歡歡知道之前。
現在事情自己還能掌控住,一旦繼續發展下去,那她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捏緊小手,眼裡有着不服輸的光芒。
……
翌日,厲訓頭疼欲裂的醒來,白松已經坐在床前。
“你已經想了一個晚上,該給我一個答複了。
你母親時間不多,你同母異父的弟弟還在等你的消息。
”
“不見。
”
厲訓深呼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
“我并不怪她離開了我,父親死掉,她一個女人肚子帶着孩子,壓力的确很大。
她重新組合了家庭,并且活的幸福美滿。
她就當我當年已經死掉,早已不在人世就好。
我不怪她,但是我也無法諒解她。
”
“還請叔叔幫忙轉告,我是白家的人,隻為白家送終。
她有兒子,讓她兒子好好陪着吧。
”
“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叔叔都不會幹涉,畢竟是她對不起你在先。
我這就幫你回絕,你好好休息吧,等會下樓吃早飯,你嬸嬸很擔心你。
”
白松轉身離去,卻被厲訓叫住。
“如果她們不來,叔叔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告訴我,我并不是親生的。
”
“就算你和我們白家沒有任何皿緣關系,但你依然是白家的驕傲,是白家傑出的子弟。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遠不如你。
是不是親生的,并沒有關系,大哥大嫂雖然未能生育你,卻養了你。
我還記得大嫂見到你的時候,很喜歡很喜歡,執意要把你留下,還吩咐我們知情的人,不準洩露你的身世。
”
“你的名字是大嫂親自取的,随她姓,凡事訓誡,以正自身。
并非是苛責訓你的意思,你這些年為人子,為人侄,為人兄,都做得非常不錯,無可挑剔。
你是白家的軍人子弟,也是我的好侄子,大哥大嫂的好兒子。
”
“你也不要因為這個,叔侄間有了嫌隙,這是命令,明白嗎?
”
白松語重心長的說道。
厲訓重重點頭,感謝白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銘記于心。
白松走後,他沉重的閉上眼,回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他自小就不像養父養母,養母說他像英年早逝的舅舅,但是他卻從未看過舅舅的照片。
她們待他視如己出,他能感受到他們的愛,現在覺得很偉大。
并不是親生的兒子,還能如此,白岩不僅是優秀的軍人,也是最好的父親。
他會好好守護白家,這是他此生唯一的使命。
他洗了個澡,去除一身的酒味,接到了市醫院的電話,說今天來了個病人,已經是癌症晚期,但是家人并沒有放棄,希望他去看看。
他換上幹淨整潔的衣服,下樓後白母憂心忡忡的看着他。
見他和平常一樣,不禁松了口氣。
他吃完早飯去了醫院,院長帶他去看那癌症病人。
病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已經藥石無醫,現在疼痛的昏阙過去,隻能靠着藥物續命。
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通知家屬準備身後事,醫院已經盡力了。
不論去哪家醫院,都回天無術了。
”
厲訓淡淡的說道,對生死早已淡然。
“家屬想要見見你。
”
“見我?
”
厲訓有些疑惑,緊緊鎖眉。
他并沒有拒絕,院長将人帶到了辦公室。
厲訓看着來人,有幾分和自己相似,頓時明白。
“梅芳是你母親?
你叫錢斌是嗎?
”
“她也是你母親,我是你弟弟,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
“現在是醫院,不要跟我扯這些私人感情。
我爸媽給我生了個妹妹,可從未有什麼弟弟。
你我非親非故,嘴巴最好不要亂說話。
我看了你母親的病情,很糟糕,這半月盡量滿足她的心願,别讓她太痛苦。
”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見你……”錢斌沙啞的說道。
“醫生救死扶傷,但不是什麼忙都幫。
我還有病人,你要是沒别的事情,還請離開……”
他的話還沒說完,沒想到錢斌突然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見她一面好不好?
她惦記了你很多年,她當初的确不想要你,無法承受住打擊。
可是後來她後悔了,他以為白先生會将你丢到孤兒院,卻不想自己撫養了。
她給不了你優渥的生活,不像你剛剛出生,就跟她受苦。
”
“所以她才狠心不管你這麼多年,因為她知道你一定生活的很好。
後來白先生出事,她以屬下之妻的身份,去參加了喪禮,隻敢在一旁偷偷看你。
”
“大哥,你不知道這些,但是我跟了媽這麼多年,我親眼所見,字字都是真的,求你去看一眼媽,原諒她這一次,讓她走的安心點好不好?
”
錢斌說的哽咽。
厲訓聽到這話,想象葬禮上出現的人,但是卻記不得了。
他和歡歡難過的要命,仿佛全世界都塌陷下來,怎麼有功夫記得旁人?
他不知道錢斌說的是真是假,他無法度過心理那一關。
是她丢棄了自己,如果他不幸死掉,那他的親生母親就是殺人兇手。
軍人……
是無法對殺人兇手格外開恩的。
他站在執法者的角度,高于道德,無法原諒這件事。
并非他不懂人情,人情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