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戰心驚的下樓,發現早餐已經擺好了,放在桌子上。
“醒了?
猜你這個時候起來。
”
顧寒州收起了早間報紙,沖她溫聲說道。
“這早飯……”
“早上是美容覺,可以對睡一會,中午和晚上你來做吧。
”
“哦哦,那真的是太好了!
”
許意暖松了一口氣,她們坐的很近,她忍不住掃了眼手邊的财經新聞。
天哪,這個人到底有多古闆,竟然還看早間報紙。
這不是上個世紀的老年人,才會幹的事情嗎?
她吃了一口燕窩粥,才開腔道:“顧老三,你不覺得你現在看報紙很落後嗎?
”
“你叫我什麼?
”
顧寒州猛地擡眸,有些震驚的看着她。
“顧,顧老三啊,有問題嗎?
”
她眨巴着眼睛,他排行老三,喊他這個怎麼了?
而且這個稱呼也是脫口而出的,根本沒意識到什麼不妥。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稱呼除了自己,已經很少有人這麼喊他了。
“沒,沒什麼。
”
他拿着湯勺的手微微顫抖,好半晌才平複激動地心情。
他臉上沒有任何神色,可是眼底卻藏着笑意。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報紙怎麼了?
”
“你家沒平闆嗎?
不知道平闆讀書有語音功能嗎?
你每天一邊吃早飯,一邊聽着新聞,坐攬天下大事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而且也不浪費時間,對不對?
現在都是電子科技時代,要與時俱進!
”
“嗯,你說得對。
”
老婆不管說什麼都是對的,嚴格遵守就是了。
顧寒州也不含糊,立刻吩咐下去,讓人準備平闆。
許意暖見他很好伺候的樣子,心裡也樂開了花。
看來自己找到了一個冤大頭,以後孩子的撫養費不成問題了。
兩人吃過早飯,顧寒州便去書房工作,而許意暖窩在房間追劇。
顧寒州再也按捺不住,撥通了簡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顧寒州的心竟然有些七上八下的。
不敢去詢問這幾個月她到底經曆了什麼,但是卻又想知道。
“簡,是我,顧寒州。
”
他自報家門,聲音都有些粗糙。
簡對他的來電一點都不意外,道:“嗯,想說什麼?
”
“那我就開門見山,暖暖是你救走的對不對?
她還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
“活得好好的?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
“怎麼說?
”
“許意暖是為了你死過一次的人,不,準确來說,是死了兩次的人!
”簡的聲音分外嚴厲:“日京川绫子派人制造意外,我早已提前察覺,準備好了替身。
但是依然避免不了意外的發生。
許意暖被困在了商場裡面,我根本換不了人。
”
“人在送去醫院的途中,我才抽空換了出來。
她當時的情況,根本不适合長途跋涉的去曼爾頓,可是她怕一切功虧一篑。
”
“你瞻前顧後,一直遲遲不肯動手,許意暖幫你做決定,讓你再無後顧之憂。
”
“她怕日京川绫子查出破綻,所以傷勢才穩定下來,就坐飛機去了曼爾頓。
哪怕哈雷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也差點死了!
手術台上,她幾次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在閻王殿裡足足待了四十八個消失,才勉強活了過來。
”
“得知的……卻是你把她忘了幹淨的消息,她不信,四處打聽,你是如何做的?
你在媒體面前表現出對她的不屑一顧,你在日京川绫子面前說她萬般不好。
你在我、在傅影,甚至家裡傭人面前,把她說的一無是處。
”
“你一起是瘋了,才會選擇許意暖。
那你的意思是,你失憶後就清醒了,要終結這場錯誤嗎?
你知道她好不容易活下來,挺着大肚子,知道這個消息,整個人是多麼的崩潰嗎?
”
簡痛斥着他,顧寒州聽到這話,心髒狠狠絞在了一起,疼的渾身顫栗。
他當然記得那段日子,他的言行舉止,無不表現出自己對許意暖的嫌棄。
他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他甚至忘了,自己毀容,平凡至極的時候,許意暖從未嫌棄,還想着和他并肩作戰,好好經營小家。
如果他記得……哪怕記得一星半點,肯定不會說出這麼禽獸的話。
其實那段時間他也很痛苦,腦海裡想不起她的模樣,尋找各種蛛絲馬迹,去了解這個女人。
可是那些文字圖像都會從腦海裡,一點點的消失,就像是有人拿着橡皮擦,擦得幹幹淨淨。
他痛苦過迷茫過,甚至都聽不得别人說“許意暖”這三個字!
他除了表現出不在乎的模樣,這是對自己的保護。
可……卻狠狠地中傷了許意暖。
“對不起。
”
他知道這三個字蒼白無力,卻又無力回天。
“那她後來……經曆了什麼。
”
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你選擇忘了她,那她也痛下決心,想要忘記你。
她不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孩子,醫生說到時候可能隻能保一個,她想要保孩子,我拒絕了。
她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怕你一輩子想不起來,也不會要她和孩子。
”
“她甚至覺得,上天讓你失憶,可能是在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
所以,她為了你問心無愧,也為了自己能夠潇灑放手,她決定了催眠。
我尋遍天下最有名的催眠師,半個月内給她催眠洗腦,終于讓她徹底的忘記你。
”
“事實證明,她忘了你後,很開心。
”
最後一句話,就像是利劍一般,狠狠地刺入顧寒州的心,讓他的難以呼吸。
事實證明……
她忘了你後,很開心。
這話,不斷回蕩在腦海深處,像是有魔力一般,抽打着他每一根神經。
“所以,她也忘了我?
那她知道我想起她了嗎?
”
“我沒告訴她,應該不知道。
她醒來後,知道自己和你是夫妻關系,一直覺得你……不是什麼好男人。
顧寒州,這一次我沒有趁人之危,我知道她在你那兒。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若是再敢傷害她一次,我會把她藏起來,藏在一個,你死也找不到的地方。
”
“你若再讓我失望,我會跟你拼了!
哪怕命不要了,也要給她讨一個公道。
”
簡一字一頓的說道,這話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
這是威脅,更是對她最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