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一開,趙永初說了兩句,然後就讓夥計們開喝。
一來是酒席太豐盛,二來是今天晚上不出海,沒什麼事,夥計們就開始猛喝起來。
隻有蕭子豪和李葉白不大有酒量,看見夥計們的架勢,都有些打怵,能不喝就不喝了。
還有一個人,也喝的很少,就是大副黃少良,他滿懷心事,坐在那裡應付着夥計們,偶爾喝一小口。
他還沒到碼頭,就打電話給了他的表哥,這個表哥一聽,船上的夥計竟然也敢這樣嚣張,就告訴他,等他們吃完飯,就立馬打電話給他,他會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會三腳貓功夫的臭小子。
但是,今天在碼頭上的一幕,深深震撼了黃少良,他看出來了,這個李葉白拳腳功夫真是不一般。
尤其可怕的是,他這一場戰鬥和上一次戰鬥隻不過隔了幾天,但是,戰鬥力明顯提升了一大截。
自己的表哥能不能打敗他,還不得而知。
黃少良這樣一想,自然就無心喝酒了。
曹友早就借故身體不舒服,連來酒店都沒來。
孟鐵然既然囑咐過他,他也就不便去張經理面前告狀,即使告狀,看今天李葉白立的功,張經理也不會給自己什麼結果。
李葉白和蕭子豪吃了點東西,看見夥計們一時半會還散不了場的意思,就商量了一下,然後起身告别了。
黃少良一見,急忙打電話給表哥,說了地址,然後就悄悄跟了出去。
李葉白和蕭子豪一走出酒店,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紅島的街道都被落日染上了光輝。
街上的出租車不少,但是停下來的卻沒有,這時正是下班的時候,出租車正忙。
二人在街邊足足揮手等了五六分鐘,一輛黑色的比亞迪車才緩緩停在了路邊,車上的人好像剛打完電話,搖下車門,對李葉白和蕭子豪說:“你們打車嗎?
”
這個男子戴着墨鏡,坐在那裡,也能看出他的身體非常高大,而且兇肌鼓鼓的樣子,身材非常粗壯。
李葉白也沒懷疑,私家車偷着拉客,是很平常的事情。
“是的,我們要到院海村,多少錢?
”蕭子豪說出地址。
“五十塊錢,上來就行了。
”大漢漫不經意地說。
一般蕭子豪打車回家,都得七八十,這個司機要五十,兩人自然很高興,就上了車。
原來這個開車的人,正是黃少良表哥鄭毅,他來到酒店跟前,已經打電話給了黃少良,知道路邊的這兩人正是要找的人。
正好将這兩個人拉到沒人的地方,好好打一頓。
黃少良也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了後面。
鄭毅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好,我馬上就到了,你們都準備好。
”
蕭子豪和李葉白聽見鄭毅打電話,心裡有了狐疑,不知道這個人要到哪裡。
“你不是要送我們去院海村?
”李葉白忍不住了,在後面問。
鄭毅面無表情,眼神被墨鏡掩蓋了,也看不出什麼。
“哦,我順道再拉一個客人,他就在路邊等着呢。
”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隻見一個人正沖着車招手,鄭毅将車駛了過去,然後停下。
“上來吧。
”鄭毅把墨鏡摘了下來,對那個人說。
這個人彎着腰對鄭毅笑了一下,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向後座的二人看了一眼,眼神陰沉。
但是,一看這李葉白和蕭子豪,這人的眼神就變成了驚訝。
李葉白和蕭子豪看見這個人,心裡也有些驚訝,原來,正是在龍王廟裡交過手的餘忠林。
餘忠林驚訝了一下,然後表情迅速恢複了正常,走到了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坐到了前座。
鄭毅一腳踩上了油門,車子又疾速駛了出去。
在他們後面,一輛黃色出租車也停了又走,跟的很緊,車裡的乘客是黃少良。
黃少良看見鄭毅将一個人接到車裡,知道這是表哥找的幫手,心裡不禁暗暗佩服,這個表哥的心計,果然不是自己這樣出海的人能比的,就算不把兩個船員放在眼裡,但還是為了穩妥起見,找了一個幫手。
餘忠林一上車,沉吟半晌,然後回頭對蕭子豪說:“子豪,你們出海回來了?
”
“是的,我們要回家,你也是要回家嗎?
”蕭子豪冷淡地說道。
餘忠林點點頭,然後回過身去,不再說話。
“原來你們認識。
”鄭毅在旁邊淡淡地說。
“我和子豪是一個村的,但是我從小就出去上學,沒大見過他。
”餘忠林說。
他這話是給鄭毅的一個信息,他和蕭子豪并不熟。
餘忠林被鄭毅邀請助拳,聽說是兩個船員,并不放在心上,剛才一看是李葉白和蕭子豪,心裡就是一驚。
上了車之後,餘忠林心裡想,既然這兩個人坐在鄭毅的車上,那肯定是被诓上來的,自己當然不能明着和鄭毅說李葉白的情況。
但是,說了怕打草驚蛇,不說又怕鄭毅一會吃虧。
想了一想,餘忠林忽然又回過頭去,對李葉白說:“小兄弟,上次我和你交手,你用的那太祖長拳是從什麼地方學的?
”
其實,鄭毅早就聽黃少良說過李葉白會拳術,根本不用餘忠林這樣提醒。
“我買了本拳譜,自己練的。
”李葉白聽見餘忠林問這個,就簡短的回答。
“哦,那麼,你這本拳譜真是買着了,這拳法和武校裡的大不相同,十分有威力啊。
”餘忠林繼續假意地說,真實的目的卻想讓鄭毅有心裡準備。
李葉白沒有說話,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從紅島到院海村,有兩條路,一條是沿海邊的公路,一邊是翻山的公路。
但是,這個司機走的卻不是這兩條路。
李葉白登時有些警覺。
“司機,你這是向院海村走嗎?
”李葉白冷冷地說。
此時,車子開到了條山腳下的路,這條路修建的很寬闊,前方不遠處是一個寬大的入口,一條通天階梯蔓延上山頂。
遠遠就能看見山上有座巍峨的寺院,寺院再上方,又拱出一座山頭。
這座山頭全部是石頭,被雕成了一座巨大的佛像。
佛像威嚴肅穆,居高臨下的望着下面的大海。
這就是紅島著名的寺院法明寺。
“我們在這裡停下吧。
”鄭毅打斷了李葉白的問話,然後将汽車停了下來。
後面,黃少良一見鄭毅的車子停了下來,也急忙叫出租車司機停車,然後下車躲在了旁邊的樹叢中。
李葉白和蕭子豪聽見鄭毅的話,知道中敵人的圈套。
但這也沒什麼可怕的,中午在碼頭,都面對過那麼混混,李葉白的早已經變得處亂不驚了。
“你是誰?
”李葉白一下車,就問向鄭毅。
傍晚的海風,吹着人們的衣服沙沙作響。
鄭毅摘下了墨鏡,歪頭看了李葉白一眼,然後說:“聽人說,你還會拳術,我今天特意拉你到這裡來切磋一下。
”
李葉白将目光看向了一邊的餘忠林。
“你不是在龍王廟裡見過我的拳術了嗎?
還要再看一遍?
”李葉白諷刺的問餘忠林。
餘忠林臉上一紅,那次在龍王廟,自己被李葉白兩拳打倒,在周少陽和蔣俊傑面前丢了面子,真是奇恥大辱,如今往事重提,自然讓他臉上挂不住了。
但是,李葉白這話明顯是以為鄭毅是自己找來的,無論鄭毅勝了還是敗了,這個鍋自己都不能背。
“事實上,是你的名聲太大了,不用我說,也有别人告訴,鄭大哥才會要見識一下你的拳術。
”
餘忠林的話說的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确,鄭毅并不是他找的。
李葉白聽了餘忠林這話,笑了笑,這個人在龍王廟裡表現的就很會見風使舵,和他粗壯的身軀,完全不相配。
之後,他又轉向了鄭毅,說:“既然你要切磋,那就出手吧。
“
鄭毅點點頭,這個少年很鎮定,和他年齡很不相稱,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點完頭,鄭毅一招亮出,就擺好了架勢。
他的身形很随意,表情很淡然,仿佛天上的雲彩,自由漂浮。
李葉白一見鄭毅的架勢,心裡有點吃驚,這個人,身形高大,面容也不善,但是一招亮出來,好像整個人都改觀了一般。
他的拳頭已經握緊了,對于這樣一個難以琢磨的對手,他要全神貫注才行。
鄭毅看着李葉白已經準備好了,叱喝一聲,一拳就行雲流水般打了出來。
這一拳,好像很随意,很飄忽,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一般。
李葉白左手還沒恢複,所以,隻能用右手,見鄭毅這飄忽的一拳打來,不敢小觑,一拳帶着風聲就轟向了對方。
他用太祖長拳和人交過的幾次手,無論是會拳術的,還是不會拳術的,用的都是猛烈的招數,如今,面前這個人随意,輕巧的風格,還是第一次遇見,李葉白第一拳就用了太祖長拳裡極為猛烈的招數,要一下子試出和對手的差距。
鄭毅看見李葉白這一拳,非常的猛烈,立馬轉換了招數,一拳收回,讓李葉白落空,随後,另一拳卻又飄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