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這厮害我不成,驅動百鬼來襲擊村莊,絕對不是善茬兒。
但是現在小魏死了,舌頭拉的老長,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容。
我心裡莫名傷感。
“沒可能死的這麼快,拉下來看看能不能救?
”
白城兩個就爬上去,把屍體給解下來。
倒是陳端公顯得有些鬼祟,躲在門後頭磨蹭着。
我朝裡頭瞥了眼,裡頭堆滿了冰塊,就是這東西發出了寒意。
我心裡一驚,急忙拉着阮青紅退後,“不好,是陷阱。
”
她心腸軟,叫道:”小心啊。
”
話音剛落,小魏猛地跳起來。
白城他們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撂翻了。
小魏的目标是老道人,他直直撲過去。
老道拿起法劍,撲哧一下,就送進了他的兇口。
“不自量力,哎呦。
”
小魏居然沒死,他伸出雙臂抓着老道,嘴裡伸出長長獠牙。
危急關頭,老道身上的法袍發出青光,他的脖子及時偏了下。
肩膀上被撕下一塊皿肉來。
陳端公露出了頭,然後轉身就跑。
小魏瞧見了,發出凄厲嚎叫,他把老道丢了,徑直追了出去。
他最恨地就是陳端公,如今見了仇人,就不管其他三個了。
我慢騰騰地走進屋子。
白城他們昏死過去了,老道驚詫道:“你,就是你破了平吉觀的法術?
你就是那個杜從雲?
”
我搖搖頭,“不是我幹的。
”
他明顯不信,說道:“你雖然發出了提醒,但是别想我感激你。
”
我哼了聲,提醒你地是阮青紅,又不是我,再說我又不稀罕你的感激。
我看了下屋子,心裡有有數了。
小魏堆了冰塊,裝作陰氣濃重的模樣,騙了老道施展厲害法術。
他自己詐死偷襲,如果不是阮青紅提醒,說不定真的就能得手了。
屋子裡散落着一些紙片。
我撿了起來,還能拼湊到一起,是一張地圖。
一條繩子忽然竄過來,把我的腿困住了。
白城醒了,他撲過來,就把地圖搶走了,“師叔,東西到手了。
”
阮青紅急忙來救我,衛少倉放出個紙人來打她。
我怒喝道:“是她救了你們的命。
”
老道隻是猶豫了下,眼裡就起了殺機。
我大叫道:“她是西河阮家的人,你敢動她,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老道不說話了,白城陰狠道,“師叔,這兒隻有我們幾個。
”
他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現在殺了人,隻要夠隐秘就行。
外頭跑來了好多人,是金老漢領着人來了。
“快把杜醫生放了,他是好人。
”
這些村民手裡拿着鋤頭和釘耙,把人給圍住了。
“鄉親們,你們弄錯了,他才是惡人,昨晚就是他帶鬼來害人。
”老道連說我是壞人,但是村民明顯更加地信賴我。
“快點放人,要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
老道知道犯了衆怒,罵道:“雞冠山上有不幹淨的東西,要不是七星觀護着,你們早就完蛋了。
”
他們把地圖一卷,就走掉了。
這會兒天色還亮堂着,我就讓村民們去了荒地野墳,昨晚被勾走的幾個青皮倒在墳地裡,渾身冰涼,總算還有一口氣。
可憐那個三角眼,死的最慘,渾身的皮都被剝了下來。
我想到那個皿淋淋的人皮燈籠,不由地歎息。
金老漢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
“陳端公他們走了。
”
“去哪兒?
離開村子了嗎?
”阮青紅問道。
我心裡也有一絲僥幸,老道被咬了,也許會去醫院。
金老漢搖頭,有村裡人看到他們往山裡去了。
我幽幽一歎,還是沒有躲得掉。
金老漢磕着眼袋,臉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
“怎麼了?
”阮青紅奇怪道。
七星觀不是好人,老道剛才都發了狠話,等他們拿到符契,肯定走的精光。
到時候沒了人庇護,那些鬼物肯定會進村。
這事是因為我而起,總不能撒手不管。
我抓着他,誠懇說道:“我準備進山。
”
金老漢驚得差點跳起來,說道:“唉,這事跟你沒啥關系。
山裡危險啊,沒了神像,隻怕你去了回不來。
”
神像?
“沒錯。
”金老漢也不瞞着。
“平吉觀的道人臨走前,留下了三個神像,讓我們每隔十五就拜一拜,這樣鬼物就沒法子進村。
”
我心裡恍然,原來是這樣。
“後來來了個道人,說是這神像能招财鎮宅。
王大富信了,硬是把東西給搬回了家。
後來開山他倒是發财了,隻是村裡人就慘了。
不管咋說,隻要神像還在村子裡頭,鬼物肯定不敢進來。
”
金老漢走了。
他還不清楚,神像已經被王大富帶走了。
外面天快要黑了。
我的心提了起來,今晚鬼物來了咋辦?
許多鬼物遊離在荒野中,沒人祭奠,早就喪失了人性。
碰到這些多鮮紅皿肉,一旦沾染了皿腥,那就會變成惡鬼。
“我去村口守着。
”
阮青紅陪着我一起去了。
她拿着香灰,在村口畫了個圈子,然後用石頭壓着黃紙,鎮在四角。
“杜從雲,這是我懂得最厲害的四方陣,隻要鬼物進來,就會魂魄消散。
”
但是她最多能滅殺十來個鬼物。
我點點頭,站到了村口。
“我在前頭頂着,要是有漏網之魚,你再出手。
”
她沒有說話,隻是把紅繩石頭拿給我護身。
這麼緊要的關頭,我更加不能拿這東西了,要是她出了事,我肯定會愧疚一輩子。
“放心好了,我有胖小子做幫手。
”
到了夜裡,一陣冷風吹來了,裡頭的森森寒意讓人頭皮發麻。
來了。
黑影從四面八方聚來,朝着村口過來。
好多,起碼有幾十個。
白天我讓金老漢帶人去墳地燒了香燭紙錢,希望能夠安撫亡魂。
沒用。
小魏雖然不在,但是他已經挑起了鬼物的欲念,他們是來找王大富報仇地。
要是仇恨沒法宣洩,就會把怨氣撒在村民身上。
背後傳來了阮青紅緊張的呼吸,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不能退讓。
我點燃了篝火,上頭事先淋過了菜油,燒起來噼啪作響,然後高聲叫道:“村裡人是你們的親人,人鬼殊途,就不要去驚擾他們了。
”
“報仇,報仇。
”
這些鬼不聽,有幾個繞過火堆,就朝我撲來。
我一下把火堆踢翻了,滾的到處都是,他們沒法子過來。
“滾開。
”
阮青紅就在後頭念着驅鬼的咒語,這些鬼聽得頭疼,有些就吓得跑了。
呼啦,一陣兇猛的陰風撲來,把火堆給吹得散開。
阮青紅發出尖叫,差點被柴火燒着了。
黑夜裡走出個鬼物,眼珠紅通通地。
是惡鬼。
我轉動扳指,就把胖小子喊了出來,“去,打他。
”
胖小子龇牙叫喚着,一個撲騰,就把惡鬼給撞翻了,滾在地上扭打起來。
别看他個子小,但是鬼物打架靠的是陰氣,他反而占着上風。
這惡鬼被打的嗷嗷叫,我心裡大定。
阮青紅忽然叫道:“杜從雲,小心。
”
我的背上像是馱着千斤重擔,不斷地被壓彎腰。
我雖然看不到後面,但是也能猜得到,肯定是有惡鬼趴在我的背上。
如果不是一直修煉天蓬咒,肯定就直接被上身了。
這鬼控制不了我,就朝我脖子後頭吹氣。
“桀桀,”刺耳的笑聲就在耳畔。
他還伸出濕哒哒的舌頭來舔我,冷的我哆嗦。
我拿着牛角刀,反手一戳,背後傳來慘叫,這鬼從我背上跳下來,跑的無影無蹤。
我喘着氣,看着越聚越多的鬼物,忍不住腦袋發麻。
李衍教了我一個法子,就看管不管用了。
我戴上一個黑帽,遮住面孔,然後拿出一根木杖,上頭垂着三條紅繩,每個都系着鈴铛。
我把木杖插在地上,鈴铛就響個不停。
銅鈴能夠震鬼。
這群鬼物寂靜了,然後變得狂躁不安起來。
我心裡也在打鼓,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态勢。
李衍跟我說過,人活一口氣,鬼也是,所以鬼物會害怕氣勢比自己還要強的人。
隻要我無所畏懼,他們就不大敢上前來。
“你不是王家村的人,不要多管閑事,要不然我們就撕碎了你。
”
“問得好,陰官在此,誰敢放肆。
”我一聲厲喝。
這就是李衍教我的法子,裝作陰間的陰官。
小魏用這身份騙來了鬼物,我也能裝,把他們給吓跑。
這些鬼物最想去地是地府,隻有那兒才能投胎轉世,所以他們不敢得罪我。
鬼物果然害怕了。
有小魏開了個好頭,我這個陰官的身份暫時沒有引起疑心。
有個紅眼惡鬼出來了。
他叫道:“前頭有個陰官說了,叫我們去複仇,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
他是他,我是我,能一樣嗎?
我瞪着他,怒道:“胡說,地府有自己的法度,善惡到頭終有報應。
你既然死了,是報仇重要,還是投胎重要?
”
鬼物開始喋喋不休了。
在荒野中飄蕩太苦,投胎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看有門兒,加緊說道:“村子裡都是你們的親人,難道你們要去傷害他們?
罪魁禍首是王大富,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抓了他來。
”
有些鬼物信我了。
但是這個紅眼惡鬼明顯是個刺頭,他使了個眼色,從鬼群裡走出三四個來,都是清一色的紅眼,眼裡閃爍着兇戾的光芒,宛若夜行的狼群。
我心裡砰砰直跳。
“我們的仇要自己報,我們不信你。
你快點讓開,要不然我們就撕碎了你。
”
他們在警告我,因為摸不清楚我的底細,所以不敢一下子就沖過來。
我不能做錯一步,要不然立刻就會被他們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