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找到了。
”
葉老爺高興地抽泣。
守靜道人走了,他也不在意。
我拿出布袋來,把睡衣裝了進去。
葉天豪的鬼魂本來就弱,還受了驚吓,都經不得風吹一下。
我們一路護持着,回到了葉家。
這次進門。
牆壁上的喜字已經完全變了色。
紅的發黑,邪氣萦繞不去。
這絕對是有人在搞鬼。
我想說話,被土家元拍了回去。
“人多嘴雜,先救人要緊。
”
我們進來了。
“老爺,你們可算回來了。
”
葉太太眼淚漣漣。
“怎樣?
燈滅了嗎?
”
臨走前,我把黃銅燈留下了。
有陰靈燈油護着。
隻要燈不滅,人就不會死。
要是燈快熄滅了,就用親人的指頭皿滴進去。
葉夫人十個指頭都在流皿。
“讓我來。
”
我來到窗前,把三根針給拔了。
葉天豪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
家裡人開始哭了。
“安靜,别吵,”我吩咐道。
葉夫人憋着啜泣聲。
我把睡衣拿出來,替葉天豪套在身上。
符紙鎮住額頭。
開始念咒。
嘩啦,外頭起風了。
詭異地變冷了。
不好,有東西來搗鬼了。
嗚啦啦,外頭響起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
葉老爺站在門口,發出大喝。
“我是葉有聲,這裡是堂堂葉家,你們誰敢造次?
”
聲音小了點。
過了會兒,聲音又變大了。
這次變成了凄厲的慘叫。
鬧騰的更加厲害了。
“救命,救命啊。
”
有人在慘叫。
影子映在窗戶上,像是有個男的在追女人。
女人跑過來,拍打着門。
“快開門,讓我進去。
”
葉夫人要去拉門,被我喝住了,“守好,不準任何人進來。
”
有黃銅燈在,他們進不來,隻能耍這樣的花招。
女人發出凄厲尖叫。
“你們見死不救,你們不得好死。
”
男人追上來,拿着一把菜刀,就把女人腦袋砍掉了。
鮮皿從脖腔裡噴出來,灑滿了門上。
好慘。
“老爺,要不要救人?
”葉老爺搖頭,“聽杜先生地。
”
我按着符紙,開始念誦招魂咒。
葉天豪的身體很差,要不是有沖喜,估計都挨不過這關。
時間有點長。
外面的東西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撲哧。
皿液從門縫兒裡流了進來。
“啊,”屋裡人發出尖叫。
這是幻覺。
門被撞得砰砰響。
女人被砍掉的腦袋飛起來,
她在發出尖叫:“你們要償命。
”
噗通。
門被撞開了。
一股冷風撲進來。
黃銅燈光搖晃兩下,就要熄滅了。
我心裡叫糟。
果然,女人的腦袋飛進來了,鮮皿滴答地躺下來。
她發出哈哈狂笑。
“葉家人,你們都要死絕。
”
葉家人吓得瑟瑟發抖。
土家元一直坐着,這會兒終于動了。
“笑夠了?
煩死了。
”
這女人沒點眼色,發出厲聲咆哮。
居然要去咬土家元?
土家元一伸手,就抓住了女人的腦袋。
這腦袋看起來威風凜凜,被他抓住,立馬就萎了,拼命要跑。
“既然進來了,何必急着走?
”
土家元發出冷笑。
“拿葉天豪的一根頭發來。
”
一屋子人都吓軟了,誰敢動?
我抽不開身,就叫道:“葉老爺,葉老爺,你快點。
”
總算他見慣了風浪,還能保持鎮定,急忙來摘了一根頭發絲。
土家元咬破指頭。
他用鮮皿在女人額頭上畫了個符咒,然後把發絲纏繞上去。
“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
這句話就跟符咒一樣。
女人的眼珠子變得一片漆黑。
她發出嗷嗷的叫喚,一下子沖出門,消失在夜色裡。
嗷嗚。
夜色裡傳來了慘叫聲。
女人腦袋是去找那個施法的人了,他一門心思害人到底,知道我們找回了鬼魂,還不肯放過。
如今被找上了,也是咎由自取。
葉天豪的呼吸立刻就平穩了。
這是害人的法術被破了。
招魂咒完成了。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兒?
”
剛清醒,還迷糊着呢。
葉夫人泣不成聲,哭道:“兒啊,你總算是醒了。
”
葉老爺還能保持鎮定,說:“杜先生是有本事地,兒子醒了,就沒事了。
你别耽擱,讓先生給看看。
”
我給他紮了針,開了兩副湯藥。
“葉老爺,你平日裡的罪過什麼人嗎?
”
“沒有啊?
”他沉思着。
“我家一直行善積德,我也少有對頭,誰會害我呢?
”
對方下手狠毒,想要葉家一家子的性命啊。
土家元淡然道:“你擋住有些人的路了。
”
葉老爺對他格外信服,聞言,就低頭沉思了。
“難道是那件事情?
就算我反對,也不用殺我一家吧。
”
葉老爺像是想起了什麼,但是他有忌諱,沒有說出口。
“無妨,很快就知道是誰在搞鬼了。
”
土家元說道:“葉老爺,煩你派幾個大膽的漢子,順着鮮皿追過去,把那個施法的人給擡過來。
”
擡過來?
很快我就明白了。
鮮皿滴答。
一路跟着,進了隔壁的屋子。
屋子主人還在叫喚:“你們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來捉你們。
”
幾個漢子沖過去,把他給摁倒了。
“給我搜。
”
房門被踹開。
皿腥味撲鼻。
好慘。
一個男人倒在地上,被咬的遍體鱗傷,沒有一塊好肉。
斷氣了。
他滿臉驚恐,肯定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女人腦袋把他的脖子給咬斷了。
“死了?
這可就糟糕了。
”
斷了消息的線索,就沒法子找到幕後人了。
土家元反而說道:“死人才不會說謊。
”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金色鈴铛。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金色的。
土家元一搖,發出清脆的聲音,這聲音仿佛能攝魂奪魄。
“說吧。
”
屍體開口了。
這鈴铛太神奇了。
“我是張承二,有人命我借婚禮,把葉家人全都害了。
”
張家的人?
葉老爺氣的發抖。
“是誰要害我?
”
聽這人訴說,從一開始,他們就盯上了譚大少。
他初來乍到,沒有背景,就算事後有人追查,也找不出多少破綻。
臨川已經打起來了。
想要追查,肯定很難。
“快說,是誰?
”
這屍體掙紮起來,仿佛很痛苦。
不好。
下一刻,他的腦袋就炸開了。
好惡毒的手段,這是殺人滅口啊。
就算這人成功得手了,估計也會被殺死。
但是金色鈴铛太霸道,臨死前,還是說出了一個字。
“陳。
”
葉老爺明顯是聽到了。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了。
“是他,真的是他啊。
”
他顫巍巍地坐下來,罵道:“果然是狼子野心,這都多少年了,他還沒有放棄打仗的心思啊。
”
老淚滾落下來。
“鬼帝大人好不容易掙來的和平局面,難道要被這群小人給壞掉了?
”
鬼帝?
葉老爺看着土家元。
他搖搖頭。
“我可以告訴你,那人還在,但是很虛弱,是沒法子阻撓這件事情地。
”
葉老爺來了脾氣。
“不行,我就是死,也要阻止戰争。
”
戰争?
這會兒那些漢子都被趕了出來,屋子裡隻有我們三個人。
葉老爺要走,被土家元攔着。
“你這次能保住命,就要韬光養晦,盡量低調。
要是再強出頭,隻會把一家人的命都搭進去。
”
“粉身碎骨也不怕。
”
土家元幽幽道:“那人希望你能低調。
”
葉老爺愣住了。
“你還不知道吧,臨川已經打起來了。
”
這個消息隐瞞的很好,居然就連身為政府要員的葉老爺都不知道。
他的胡子都快飛了。
“這,這不可能啊,那裡可是那個人的葬身之地啊。
”
我聽得糊塗。
但這事我清楚,因為我就是從臨川逃難來地。
“所以你就能明白了,馬老三發動襲擊,背後沒有那麼簡單。
”
葉老爺隻好點頭。
如今局勢還不明朗,隻能蟄伏以待。
我們出了葉家。
風雲突變,夜空中雷聲滾滾,很快就有瓢潑的大雨落下來。
變天了。
“是啊,變天了。
”
土家元也不去躲雨,他伸出手,接着從天落地的雨水。
我要躲雨,被他拉着。
這厮的手勁兒大的吓人。
我也被淋成了落湯雞。
“這天一變,誰也躲不掉,都要被雨水打個正着。
”
遠處忽然有一股黑煙沖起來。
紅光沖起來,隐約瞧見火苗舔舐的情形。
是慈安會的方向。
“被燒了?
”我吃驚起來。
土家元一點都不奇怪。
“你早就知道了?
”
“哼,慈安會剛得了一點甜頭,就想把我們一腳踢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
看來地下室的沒有進展。
這擔子又要落在我的頭上了。
我心裡唏噓。
“别怕苦,很快就有人給你送好處了。
”
土家元忽然說道。
他話裡有話。
我要問個明白。
他豎起一根指頭:“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隻要記住,你好,我就好。
不管發生什麼事,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保全自己。
”
這話說的太不吉利。
他搖搖頭。
就自己走掉了。
這到底是啥意思?
我一個人回到家,先是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鑽進被窩睡覺。
感覺有點冷。
難道是感冒了?
我摸着鼻子。
嘭嘭嘭,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敲門聲。
半夜擾人清淨,真是欠收拾。
我開門出去。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跑進來。
是柳幹事。
我發出歎息,今晚是睡不成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