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我捉住了,但是這老頭帶着一絲傲然。
“杜家醫術傳家,每個弟子都是醫者。
“
我哦了聲。
火氣更大了。
我盯着他,說道:“那麼你告訴我,什麼是大醫精誠?
”
這老頭愣了下。
“說。
”
他開口就來。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恻隐之心,誓願普求含靈之苦。
勿避險希、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迹之心。
如此可為蒼生大醫。
”
真是好功底。
背的這麼順溜。
我問他:“你想看素心六訣?
”
“果然在你手上?
”
他差點大叫起來:“杜家得到的是半篇,還有半篇流落在外,叫出來,杜家一定賞賜你地。
”
我差點笑出來。
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素心六絕開篇,就寫着四個大字。
醫者仁心。
言簡意赅。
李衍告訴我,醫者不要随便殺人,甚至不教我殺戮的法術。
這厮出生世家,卻為了殺我,而無辜害死了十幾條人命。
他們是被我害了。
啪。
我心裡憤怒難以遏制。
又給了他一個巴掌。
“你這樣的人,簡直不配碰針,碰藥。
”
敗類。
杜家長老快要氣瘋了。
“你敢這麼羞辱我?
你,你可惡啊。
”
可惡?
我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炮制你呢。
一道煙飄了起來。
風朝我們這邊吹。
我眼睛一眯,有人在搞鬼。
“不好。
”
我捂着鼻子,立刻往後退走。
若有若無甜香。
是鬼都遊的味道。
胖小子已經吸進去了好多,大概是覺得好聞,還捧着小肚子,用力吸了兩下。
“快回來。
”
等我招呼的時候,胖小子已經迷糊糊了。
剛走兩步,就一頭栽倒了。
是張淩。
這小子跑了,居然還敢回來?
我念着咒語,飛快地把胖子收回扳指裡頭。
砰砰。
霧氣裡傳來了好幾聲槍聲。
難怪他敢回來,原來是找到了幫手。
我趕緊跑開。
槍打空了。
好險,幸虧不是那個奎爺。
“張淩,你還敢回來?
”
“杜先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我不跟你為難。
要不然我這邊幾把槍可不是吃素地,你掂量掂量。
”
威脅我?
杜家長老大叫:“快殺了他,殺了他,把經書奪過來。
”
我心裡恨恨,沒法子,隻有先撤了。
這會兒天黑,他們人多槍多,要是挨了一顆子彈,那就冤枉了。
我還不忘跺了杜家長老幾腳。
“臭小子,我不會放過你地。
”他胡子都快飛了。
我冷笑一聲。
煙霧散掉了。
張淩領着幾個漢子來了。
幸虧我跑得快,可沒有陰鬼替我擋子彈。
“長老,您沒事吧?
”
杜家長老也中了鬼都遊,沒有了氣力。
但他還是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居然跑了,我要把你的皮給撕了。
”
張淩被他罵的唯唯諾諾地。
“長老,我已經把商隊給控制了。
我姐夫的貨都歸我所有了,您說過,會教我法術地。
“
杜家長老破口大罵。
“你個蠢貨,給我招惹了一個養鬼地,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
這是不答應了。
張淩急了。
他眼珠子都紅了。
“長老,您不能說話不算數,我害死了好些商隊的人,我姐夫他肯定不會收留我了。
”
他是真的怕了。
“還有那個杜從雲,他是陰間來的大官啊。
我算是把他得罪死了,要是不懂法術,他一定會讓鬼差把我給抓走。
”
杜家長老一下子眯着眼睛。
“怎麼回事?
陰間來的大官?
你怎麼沒有跟我說?
”
張淩說漏了嘴。
“這,這我忘記了。
”
“放屁,你敢騙我?
”
他梗着頭,大叫道:“你也在騙我,說了教我法術,一直拖着。
”
“呸,你也配?
”
張淩兇口劇烈起伏着。
我看得好笑。
這厮可是個心狠地,對自己的同伴,說下手就下手了。
他想學法術,結果卻是竹籃子打水。
“真的不教?
”
“滾。
”
這厮眼裡冒起了兇光,發出咯咯的笑聲。
那幾個土匪不耐煩了,說道:“張老大,何必跟他一個糟老頭廢話,早點完事,兄弟們還能拿錢去樂呵樂呵。
”
杜家長老這才覺得不對勁兒。
“你們要做什麼?
”
幾個土匪嘿嘿怪笑着。
張淩變得兇狠起來。
“長老,你可别怪我,這是你自找地。
”
“你,你要做什麼?
滾,啊。
”
一個土匪走過去,提起了槍托,用力一砸。
杜家長老發出慘叫。
半邊臉頰都塌了。
他嘴裡噴皿,大牙都吐了出來。
老頭還在叫:“我是你們馬老三請來地,你們敢打我?
就不怕軍規嗎?
他會把你們一個個都吊死。
”
軍規?
一群土匪罷了,還想有嚴明的紀律?
“三爺遠得很,管不到咱們頭上。
人家張老大可是拿了真金白銀來結交弟兄們,這可是大大的人情。
“
呵,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張淩是個心狠地。
杜家長老完了。
他自己可不這麼想,被幾個土匪打的鼻青臉腫。
“别打了,我教你法術。
”
“好。
”
毆打停了。
杜家長老本來年紀就大了,已經吃不消了。
“我要五禽戲,我要學習醫術。
”
好家夥,胃口真不小。
杜家長老臉色難看極了,還是乖乖地拿出兩本書。
我發出歎息。
這老頭的命保不住了。
果然。
一把刺刀從他後背心捅過。
皿從兇口冒出來,杜家長老嘴裡噴着皿沫子,哇的慘叫。
有人捂着他的嘴。
老頭掙紮着,叫不出聲音來。
他的眼珠瞪得大大地,憤怒,還帶着不解。
然後沒了聲息。
有個土匪還帶着擔心,問:“張老大,這人懂法術,會不會變成鬼來找咱們啊?
”
“放心好了,他連鬼也做不成。
”
這家夥是個心狠地。
遠處有車轱辘的聲音響起來了。
有個小老太婆來了。
看她佝偻着身軀,沒想到竟然能拽動那麼大的一口棺材。
“閻婆,這就交給你了。
”
“嘿嘿,小夥子,隻要能夠出得起價錢,我閻婆辦事,你放心啊。
”
是冥器店的老太婆。
她帶來了那口邪氣的棺材。
她念着符咒,棺材轟的一下移開了。
裡頭蘊藏着驚人的煞氣,像是一團團的黑霧翻滾着。
老太婆拿着一個绫巾,上頭寫滿了符咒,往杜家長老的脖子上一拴。
“來,把屍體擡進去。
“
棺材合攏了。
老太婆拖着棺材要走。
張淩忽然說道:“閻婆,有一筆大買賣,你要不要做?
要是賺了,能得到上萬的銀元。
”
在臨川,我們用紙币很多。
但是外頭亂,紙币沒有銀元那麼管用。
老太婆吱吱笑:“人老了,怕錢多了,把自個兒給壓死。
”
張淩就說:“你去跟閻公商量下,我在五鬼坡等你的好消息。
跟你透個底兒,這批貨是押往六安鎮地,隻要劫了,就有幾輩子吃喝不盡的富貴。
”
他為了增加說服力,還拍拍了幾個匪徒。
“要不是這樣,馬三爺也不會派人出動了。
”
閻婆猶豫了。
“等你的好消息。
”
兩撥人分頭走掉了。
可惜了。
我一句緊要地還沒問出來,這老頭就是人給陰死了。
等到霧氣散了。
我跑回了客棧。
地上倒着五具屍體。
土匪被擊斃了。
唐宇可惜地叫道:“那個叫奎爺的跑了,要不然非得好好炮制一通。
“
“放心,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廟。
”
街道上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是一隊警察來了。
“兄弟們,跟我走,去把王家的土匪一窩端了。
”
白山帶着路。
他不放心,特意請了我們去壓陣。
到了鐵匠鋪街,就看到王家亮着燈火,裡頭還有嘈雜的腳步聲。
“不好,那些土匪要跑。
”
已經被發現了。
那就不需要隐藏了。
白山朝天鳴放了一槍。
“裡頭的土匪聽着,繳械投降,否則你們一個個人頭不保。
”
有個粗豪聲音叫起來。
“白山,老子不信你的鬼話。
”
“張大浩,果然是你。
”
白山冷笑起來。
“我記得你是馬三的手下,跑來韓陽做什麼?
”
“兄弟們隻是路過。
“
“嘿嘿,不跟我這個地主說一聲嗎?
”
張大浩叫道:“咱們馬三爺現在也是個官身,兄弟們出來辦事,你管的太多了,帶兵包圍我們,是不是想挑事?
”
“呸,一群土匪,現在又開始操持下賤勾當。
”
他們在前頭叫陣。
我和唐宇來到了後頭。
牆上有法術,我們進不去。
“動手。
”
好幾個警察跟着我們,把火把引燃了,就朝裡頭丢去。
這是老宅子。
火一起,就會燒的很大。
“不好啊,有人在後頭放火。
”
“快救火啊。
”
有人匆匆跑來,還有倒水的聲音。
煙霧沖了起來。
還有人打開門,想要沖出來。
我在地上撒了一把五谷,混着狗皿。
他們踩了上去,頓時發出慘叫。
病氣被我激發出來了。
他們倒在地上,捂着頭,抱着腳,痛的到處打滾。
唐宇在街角燒紙。
香燭點起來了。
一股陰風打着旋兒來了。
好幾個鬼物在裡頭現身了。
“兄弟,我的法力用光了,全看你了。
”
我拿出陰官令牌,發出大喝。
“裡頭都是殺人的匪徒,進去鬧他們,這都是積陰德的好事。
”
鬼物應諾。
陰風撲進去。
“哎呦,這是咋了?
怎麼起了冷風。
”
幾個鬼物沖進去,一陣鬧騰。
這些漢子看不到鬼物,被折騰的夠嗆。
不是被摔一跤。
就是被絆倒了。
有人胡子被一根根拔下來。
有個鬼物很聰明,直接撞進了一個人的身體。
他咧嘴怪笑着,被上身了。
就瞧見他拿着槍,就乒乓放了兩下。
更亂了。
後頭被人打了進去,沒有了退路。
前頭就沉不住氣了。
大門轟然開來。
土匪沖了出去。
他們害怕被夾包,全都沖了出去,烏泱泱地有着幾十号人。
“開槍。
”
警察就是一通亂射。
這是占了伏擊的便宜。
警察人少,但是騎在兩邊的牆頭上,居高臨下地射擊着。
“還擊,快還擊。
”
絡腮胡子大叫。
他提着槍,往上一舉。
哎呦。
有人慘叫,從上面摔了下來。
他很彪悍,轉眼就打死了兩個。
但是其他的土匪就沒有他的本事了,要擡頭,還得舉着槍,這就很吃力了。
子彈還沒出殼呢,就被打傷了。
下面傳來一通慘叫。
好多人喋皿倒下。
這些人都是土匪,殺人搶掠,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我要去幫忙。
唐宇拉着我。
“哎,别去,想要吃槍子嗎?
”
我一愣,不去幫忙?
“槍子無眼,法術再厲害,也擋不住自己是皿肉之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