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說得好,老夫就是愛聽這樣的話,知難而進,這才是男兒本色。
”王鼎擊掌贊道。
随後便很親熱的拉住周緻的手,讓周緻坐在炕沿,又接着說道,“在老夫看來,他們此舉表面上是對付老夫,不過實則正如剛才你小子所說,他們是沖着你來的。
他們無非就是嫉賢妒能,擔心你有一天能出人頭地罷了。
你且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你的舉動可是不小哩,先是下套讓陳文舉丢醜,你從未蒙學便識字了。
而後又制作出了風箱,你又在田地裡搞出來個什麼大棚,要在嚴寒冬季裡種出新鮮蔬菜。
不論你最後能否成功,他們終究看你有想法,不安分,好像是個人才了,所以必須要對你進行壓制。
我朝文貴武賤,讀書人的地位有目共睹,高人一等。
他們如何會不擔心?
呵呵!
小子,有志不在年高,老夫看你日後必有大作為呐!
我們白嶽村要出大才喽!
”
王鼎對周緻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此時周緻的心情也慢慢沉靜下來,對手在暗處,自己卻在明處,就這樣沒有目的的去尋仇,顯然是非常不理智的。
當務之急就是慢慢等,對方的狐狸尾巴終究會有露出來的一天。
可是對方若真是豪強富戶,很厲害的對手,現在自己一個農家子弟除了拼命外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不管對方是何方神聖,就憑這種嫉賢妒能的卑劣行徑,他們的心兇斷然不會大到哪裡去。
呵呵,說起來自己這條命比他們的命要值錢的多呐。
正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這口氣還需要忍耐下去,現在需要做的是慢慢積蓄力量。
周緻随後道,“夫子的深意小子明白了,不過小子累及了夫子,終究過意不去。
”
“無妨,不就是些書冊麼,其實帶到了棺材裡又有何用?
讓他們毀了也就毀了。
唉!
隻是可惜了,你周緻小子沒有書讀了,不知你去何處借書呀?
”王鼎苦着臉惋惜道。
周緻淡然道,“夫子無需擔心,隻要是小子有心讀書,書自然是能設法借到。
今日與夫子一席話,讓小子受益不淺,小子多謝夫子了!
”
說罷,又朝王鼎鞠躬。
周緻總是這樣的表達歉意,弄得王鼎顯然有些煩了,佯怒道,“你小子對老夫不用這些,說起來終歸是老夫和你有緣,老夫還是盼着你能考出個名堂來呐!
你不消一個月就讀完了《大學》和《論語》兩冊,想來你亦能背誦如流了,照這樣的讀書速度,不出三五年便可參加科考喽。
”
平常人讀書,沒有十年八年的閉門苦讀,是斷難科考成功的。
要知道,周緻可沒有大把的時間去讀書,他還要在田間勞作,照顧家庭。
王鼎這樣說周緻,俨然是對周緻高看了很多,當成神童般對待了。
可不料周緻卻正色說道,“小子打算參加後年開春的小考,要先考個秀才出來。
”
如果說以前周緻對功名不是太急切的話,他現在卻是非常急切了。
對手不是要阻止自己讀書麼,那就盡快考個功名讓他們看。
況且周緻這樣說也是有些底氣的,至少他有後世的知識基礎。
雖說對四書五經不熟,對那八股制藝此時還一竅不通,但周緻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是非常強的。
說起來現代人并不一定比古人要聰明,但見識卻是多了很多。
再有,周緻通過這些日子背誦《大學》和《論語》,他驚異的發現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好,差不多達到了過目不忘的水平。
有了這樣的本領,還愁不能盡快讀完四書五經,盡快學習八股制藝嗎?
王鼎聞聽周緻剛剛說的話,那張臉立時陰沉下來,道,“少年人不可張狂,算起來離後年的小考也不過十三四個月的光景,你小子如何能讀完書,如何能參加科考?
讀書講究的是一個循序漸進,老夫還要說你,務必要将一顆心踏實下來。
”
夫子的教誨雖然心裡并不一定接受,但嘴上是必須要聽的。
周緻忙不疊的點頭應承,“夫子教訓的是,小子記下了!
”
“呵呵!
老夫再也幫不上你的忙了,不瞞你小子說,就是能幫忙老夫卻也是不敢喽,老夫還想多過幾天的安生日子,小子,你好自為之吧!
”王鼎最後無奈的說道。
拜辭了王鼎,周緻從他家出來,直接回家。
此時的心情倒是很冷靜了,不管對手是誰,也不管對手有多少,現在暫先不去想它。
幹好自己眼下的事情最為要緊。
一方面要照看好蔬菜大棚,另外則是想辦法去别處借書。
周緻想到了召莊的群長呂行川。
他和呂行川一見如故,兩人君子之交淡如水。
周緻想,去他那裡借書,定然不會空手而歸。
今日日落西山,是不能前往了,周緻便打算明日去召莊尋他借書。
回到家中,娘親周何氏和姐姐周綠雲已然做好了飯。
不過她們誰也沒有吃,兩人都是一臉的郁悶之色。
就是連小弟周少成也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一副悶悶不樂之态。
未等周緻問起,娘親周何氏便說道,“小緻,你可能還不知曉,你虎蛋兒哥出事了。
”
周緻聞聽,腦袋頓時“嗡”的一下。
他和張虎蛋兒交情匪淺,在這個白嶽村,最為照顧周緻的莫過于張虎蛋兒了。
他出事了?
他可是附近潑皮混混們的頭領,輕易誰敢惹他呀?
他能出了什麼事?
周緻來不及問娘親和姐姐,便急匆匆跑着去張虎蛋兒家。
他家離周家并不遠,穿過一條窄巷,在村子的最北面便是了。
因為張伯伯是閹豬佬,他家的日子比周家過的要稍稍好一些。
五間土坯房,圈了栅欄牆。
此時張伯伯家門口已有幾個農人正在探頭探腦的朝裡面張望。
周緻急匆匆的進了院兒,但見張伯伯正癱坐在院裡,老淚縱橫的啜泣着。
張虎蛋兒的哥哥張達,還有弟弟張富則是在一旁安慰着張伯伯。
但他們弟兄二人也是一臉的愁苦。
“張伯伯,出了何事?
”周緻急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