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緻謙遜的笑道,“小弟今日來的匆忙,卻是未曾帶來文章。
呵呵!
不過既然各位兄長問起,小弟腦子裡倒是有一篇文章,不妨現在就寫出來,供大家過目。
”
大家都知道周緻有過目成誦的本領,此時周緻這樣說,大家也就不以為奇,便急急的催促道,“那就請周緻賢弟快快寫出來吧!
”
呂行川書房内就有現成的筆墨紙硯,老範進親自研磨,周緻就拿起小楷毛筆,寫出一篇題目為《敢問儒行》的文章。
周緻剛剛一落筆,衆人便驚呼出聲,“好字!
周緻賢弟的字又是有了很大長進,俨然有大家之風了。
”
“是呀,就是整個蓮池書院也未見到周緻賢弟的這般好字。
佩服!
真是讓人佩服啊!”尤其是嶽書震,更是這樣說道。
嶽書震此時這樣說,自然含有擡高周緻,拍周緻馬屁的成分。
尤其是在周緻一個鄉下秀才大着膽子抓了慶都縣丞楊童,嶽書震就對周緻更加敬仰。
他由原來的不服氣,變成了佩服的五體投地。
用嶽書震背地裡自己的話說,自己就是再多活上二十年,讀書也趕不上周緻。
也沒有周緻的氣魄和膽識。
不過,周緻的小楷字确實有了很大進步,在京城國子監,他得到了司業諸葛後的精心指教,還有大碩儒陳獻章的點撥。
周緻現在的字和趙孟頫管道升夫婦的真迹俨然有的一拼了。
在當今世上,像周緻寫出的這等俊秀小楷的人确實不會太多。
而周緻這樣隻有十七歲年齡的人想來定然是沒有了。
周緻淡然一笑,并不理會,隻消一炷香的功夫,一篇六百餘字的文章便清晰的躍然紙上。
在周緻一邊寫的時候,大家就站在周緻身後或是旁邊,在字斟句酌,細細觀看。
等到周緻寫完了,大家又通讀一遍,旋即啞然。
妙!
實在是妙處橫生啊!
一篇八股文章能寫成這樣,這周緻俨然是精研了八股,甭說是明年的鄉試周緻能中舉,就是後年的會試,殿試,周緻考個進士都應該是輕而易舉。
這樣的文章和往年那些什麼狀元、榜眼、探花之類的相比較其實一點兒也不遜色。
這樣看起來,以周緻現在的文章水平,周緻會試殿試闖入前三名都是大有希望啊!
京城國子監果然非同凡響,是大明朝的最高學府,教授先生們的水平比地方上的書院要高出一大截。
周緻去了國子監,那絕對是如魚得水了。
此時衆人越是看這篇《敢問儒行》的文章越是感覺驚奇。
範進首先打破了沉寂,啧啧連聲,“周緻賢弟,幾個月不見,我們幾人都有了進步,但說到底還是你周緻進步最大,我等幾人已沒有辦法和你相比了。
剛才嶽書震的文章大家都看過了,雖說作的不差,但和周緻賢弟的文章比較起來,那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現在周緻賢弟的文章水平已狂甩我等幾條街,真是讓我等羨慕不已呀!
”
是呀,他們絕對是羨慕。
周緻天資聰穎,考了保定府的小三元,而且他又有好運氣,得到了大宗師楊一清的欣賞,舉薦他入了京城國子監。
可在場的其他人,又有誰能有那樣聰明的腦袋和好運氣呀?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大家雖說和周緻一起讀書,甚至比周緻讀書都要早十年或是二十年,但結果卻是不一樣的。
周緻呵呵笑道,“範兄說的言重了,這篇文章并不是我所作。
今日拿出來,就是要大家了解一下别人的水平。
這是京城國子監一個整天叫嚷着後年的狀元非他莫屬的人作的。
那個人叫柳開先。
是京城大富豪柳家的子嗣。
”
說到這裡,周緻又是淡然一笑,繼續道,“各位兄長都知道,小弟的本經是《春秋》,而這篇文章題目卻出自《禮記》。
《禮記》正是這個叫柳開先的監生的本經。
說起來小弟的文章嘛,自然比以前也有了進步,但和這位狂人比起來,卻還是相觑甚遠!
”
周緻說相觑甚遠自然是謙虛之詞了,不過他的文章和柳開先相比的确是有差距的。
周緻若是想在後年科舉考入前幾名,這柳開先絕對是競争對手之一。
一句話,周緻必須還要付出艱辛的努力。
剩下的時間大家都是一樣的,那主要是看效率了。
衆人又是品評研究一番,自歎不如。
不過這些人都是鬥志昂揚,心有壯志之人。
他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科舉一路,那自然也就沒有一個人會氣餒頹廢。
正是因為看到了差距,才讓他們會更加抓緊時間,更加刻苦用心。
之後大家在一起各自談論在書院讀書的情況,大家自然最為感興趣的是周緻讀書的京城國子監。
他們就紛紛問起,周緻就詳細和他們解說各種情況,甚至把自己如何移動巨大的孔子雕像,以及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事情都說了。
大家都是讀四書五經,準備科舉的人,對周緻的這些“旁門左道”就不甚關心。
而他們對太子朱厚照的情況就興趣大了,周緻對朱厚照的了解其實主要靠的是後世的史書,此時也就不能妄加評論。
就把他和朱厚照如何相識,交往的一些事情說了了事。
冬日的白天很短,不知不覺天就暗淡下來。
呂行川家裡早已準備了豐盛的酒菜,大家在一起少不得又是一番開懷暢飲,高談闊論,興緻高漲。
感覺到衆人都吃喝的差不多了,周緻忽而道,“前一次我等相聚說好,我們每個人都要不間斷的寫一些作文的心得指導,趁着年前這段空閑,大家還需整理在一起,争取在年後印出幾冊呀。
”
以前大家總結出來的那些在高昌鎮、慶都縣城或是其他縣城其實都在賣着。
到了現在為止,銷量還是不錯的。
賬目和經營主要是由邱浩岚負責。
雖然每個人賺下的銀子不多,也就是幾十兩。
但大家還是嘗到了甜頭,就紛紛應允。
其實每個人都很清楚,寫出這樣心得和指導之類的東西,表面看是幫助了别人。
實則對自己文章的寫作卻也是大有裨益的,況且還能有銀子賺。
這件事情商量定了之後,周緻忽而話鋒一轉,道,“如果說印制書冊是賺銀子的事,小弟今日卻還有一件賠銀子的事情要和諸位兄長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