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現在改成了一天吃兩頓飯,晚飯時候周緻早已饑腸辘辘。
此時娘親陪着老爹周鐵在裡屋用飯,姐姐周綠雲,小弟周少成和周緻三人則圍坐在竈屋的小飯桌前吃。
飯自然還是非常簡單粗糙的飯食,但周緻吃的分外香甜。
周綠雲瞧着周緻狼吞虎咽,臉上洋溢着寬慰的笑。
小弟周少成吃的少,很快吃飽離開了。
“小緻,慢些吃,這裡還有!
”
周綠雲一邊輕聲說着,一邊從鍋裡又取出來三個熱乎乎的餅子。
顯然這是她特意留給周緻的。
周緻很感激的朝姐姐一笑,伸手接過,滋味香甜的啃咬起來。
周綠雲扭頭朝裡屋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小緻,姐姐知道你今日去打坯了,累的緊。
姐姐也并不想問你打坯是要做什麼?
姐姐想來隻要是小緻要做的,必定不會差,姐姐是支持你的。
這幾日下來,冬衣都縫補好了,姐姐明日就幫你去打坯吧!
”
聽着姐姐這樣的鼓勵,一股股的暖意升上心頭。
擡頭很欣慰的看了一眼姐姐,也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打坯那樣的活計姐姐可不能去做。
說來小緻隻是有一個想法,并不知道成與不成的。
姐姐還是在家歇着的好。
”
現在可不能把自己那大膽的想法告訴姐姐。
雖說姐姐說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會支持自己的,但寒冷的冬天種蔬菜,這讓誰聽來都是駭人聽聞,也定然會吓到姐姐。
周綠雲抿着嘴微微的笑笑,那顆心裡早就好奇不已。
前些日子小緻做出了風箱,在白嶽村引起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誇贊小緻聰明的緊,很是神奇。
這幾日裡還有鄰村的人來白嶽村看風箱,看過之後馬上就回家制作了。
弟弟周緻在村裡和鄰村俨然有了不小的名聲。
這一次說不準小緻會搞出一個更大的動靜來,讓鄉鄰們震驚不已。
小緻如此能行,說不得以後我們周家會因為他翻身呐。
再也不用過這種窮苦的日子了。
周綠雲美美的想着,不禁更是關愛的看着周緻,眼神中充滿了疼愛和自豪。
周緻這具軀殼長的壯實,飯量也就跟着很大,再加上今日勞累,喝了兩大碗黃米南瓜粥,把姐姐偷偷留給自己的三個餅子全吃完,才總算吃飽。
吃了晚飯,周緻自然又要去馬廄一通忙碌,忙碌到了亥時末,就要上炕睡覺。
雖說晚上有大把的功夫,周緻也很想在晚上讀書,可實際上卻是不行的。
相對于周家這樣的家庭,燈油是要節省着用的。
吃了晚飯,沒有事情便要睡覺,不會點燈的。
若是讓老爹周鐵知道他晚上點着油燈讀書,定然會來一通訓斥。
好在讀書的日子還長,也不急在一時,需要慢慢來的。
周緻便躺在炕上,默默背誦今日早晨讀過的幾頁書。
直到背的滾瓜爛熟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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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舊過着和昨日的一樣的日子,早起讀書,喂馬,去曬谷場打坯,一面機械的打坯,一面在腦海裡回顧着早晨讀過的幾頁書。
姐姐周綠雲畢竟心疼弟弟,她沒有聽周緻的話在家裡歇息。
而是喂完雞,洗了這幾日一家人換下來的衣服後,就來到了曬谷場幫忙。
大明時候,窮困農家的女孩子比不得富裕人家的女子。
富裕人家的女子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尊處優。
可窮家的女孩兒是要整日勞作,在農忙時節還是要下田的。
姐姐周綠雲是長女,更是早早的承擔起了家裡很多家務,農忙時節還要幫着曬谷打麥,甚至是翻整田地等等。
她雖然長得個頭不是很高,身材卻很勻稱,長期的勞作下來,也便有了些力氣。
周緻一見到姐姐,臉色就倏地陰沉下來,不高興的嚴肅說道,“姐姐回家去,這打坯可不是你能幹的活兒,況且小緻打坯隻是有了一個想法,并不一定會成功的。
姐姐在這裡幫忙是沒有意義的。
”
“姐姐才不管有什麼意義沒什麼意義,姐姐不是和你說過了,隻要是小緻想做的事情,一定不會差,姐姐是堅決支持你的。
”
周綠雲一邊說着話,一邊拿起了鍬,去坑邊和泥了。
看姐姐如此固執,周緻也無話可說。
隻能是暗暗下定決心,這蔬菜大棚一定要做成功,不然就是連自己的姐姐都是對不起了。
有了姐姐周綠雲的幫忙,打坯的速度快了很多。
因為昨日的日頭好,今日又是一個好晴天,昨日周緻打出來的土坯此時早已有晾曬幹的。
周綠雲在為周緻準備了相當多攪拌好的泥土,便又把幹了的土坯摞起來。
眼見弟弟周緻總是一臉不悅,周綠雲輕聲笑道,“小緻,你突然間識字了,打賭赢了陳家三少爺,村裡人都說你靈光的緊,膽量頗大,有很多人都佩服你呐!
前幾日你又制作出了風箱,更是村裡村外有了一個聰明能行的名聲。
說起來,我家小緻也大了,就我家小緻這樣的聰明,能行,不知道現在會有多少家的閨女喜歡上了我家小緻哩!
小緻,和姐姐說說呗,你想讨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呀?
”
周綠雲這分明是在逗周緻開心了。
然而這卻也是她的心裡話,她早已琢磨着周緻的未來。
周緻聞聽,臉色倏地一紅,說道,“姐姐不要拿小緻說笑了,小緻哪裡有什麼名聲?
如何會讓多家的女孩兒喜歡上?
”
“哎呦!
還不好意思了,小緻的臉都紅了!
”周綠雲咯咯的一聲輕笑,随後說道。
曬谷場上沒有外人,周綠雲和弟弟說話自然十分随意。
若是有外人在,周綠雲是必定會注意身份,要矜持很多的。
我臉紅了嗎?
不應該呀。
隻不過是在姐姐說起很多戶人家的女孩兒喜歡上了我之時,我就突然間想了想那日在曬谷場上,遇到的那射雁的白衣女子而已。
她女扮男裝都是那般好看,想來換上了女兒裝束,定然是秀麗無比。
最要緊的是那白衣女子還射得一手好箭。
這樣想着想着,周緻不禁嘴角浮現一絲尴尬的笑。
那白衣女子是誰家女兒都不知道,而且看樣子絕對是出自于富裕而且有權勢的家庭,我一個窮苦農家帶着一身土氣的窮小子如何和她能有了緣分。
說起來還真是,隻是那日在曬谷上的一次謀面,那白衣女子便時常出現在周緻的腦海中。
也難怪了,穿越大明後,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美貌女子有過短暫的交集。
小弟周少成不知是怎麼知道了周緻在曬谷場打坯,他也蹦跳着來到了曬谷場。
小弟周少成雖幫不上什麼忙,但有了他的加入,曬谷場上的這姐弟三人很快就歡聲笑語不斷,沉浸在勞作的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