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火冒三丈,眼睛都紅了。
殺良民冒功,古來有之。
畢竟,武将就是靠軍功來升遷的。
沒有軍功,屁都不是。
軍功靠什麼證明?
人頭!
殺多少敵人的人頭,就可以升遷對應的武将官階。
有些武将打了勝仗,人頭多多。
升遷順利!
可是,有些武将戰績平平,不僅不能升官,還無法交差。
他們就會铤而走險,殺良民冒功。
這種風氣,在軍隊之中,屢禁不絕。
可是,廖先功可恨之處在于,他殺的是大華子民。
這點才是讓燕七最為痛恨和鄙視的。
你要殺突厥子民冒功,雖然可恥,但還勉強過得去。
可是,你殺大華子民冒功,這簡直是人神共憤的狗屎行徑。
燕七恨得後槽牙都痛,問濤神:“廖先功後來如何了?
”
濤神面容冷厲:“廖先功敵我不分,卑鄙龌龊,兇殘暴戾,罪大惡極,焉能留之?
别說我不能饒他,殷方、霍榮也不能饒他,八百鐵甲營也不能饒他,殺害那幾十口大華子民的陰魂,也不能放過他。
當夜,我就在那二十幾口死去的子民墳頭前,執行軍法,砍了廖先功的頭。
”
“砍得好!
”
燕七一拍桌子:“似這等喪心病狂之輩,砍頭都是輕的,應該給他淩遲一萬遍。
”
濤神歎了口氣:“廖先功被我砍了頭,我的麻煩,也就随之而來了。
”
燕七眯着眼睛:“我現在終于明白廖戰為何要控制你了。
”
濤神眸光凝重:“廖戰恨死我了。
”
燕七道:“廖戰恨你不假,但我想,他還會裝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悲壯之舉,還會說你砍得好。
”
濤神一愣:“燕大人竟然猜得這麼準?
”
燕七心如明鏡。
廖戰能做到兵部尚書,情商非同一般的高。
廖先功觸犯軍法,罪大惡極,不容辯白。
他身為廖先功的叔叔,都會受到牽連。
唯有,表現出大義滅親的模樣,方才能躲過一劫。
濤神道:“我砍了廖先功的頭,随後親自前往大營,和廖戰将來龍去脈說清楚。
”
“廖戰當場就發飙,怒斥廖先功的罪狀,極為憤慨,并且贊我砍得好,匡扶了正義。
”
燕七冷笑:“廖戰果然會表演。
”
濤神道:“我當時不知道廖戰是在表演,還信以為真,以為廖戰真的一位有擔當、明事理的監軍。
”
燕七問:“然後呢?
”
濤神道:“廖戰不僅沒有責怪我,反而贊賞我軍紀嚴明。
他還建議我立刻趕往京城,向京城傳達捷報,并且親自寫書,為我、殷方、霍榮三人請功。
”
燕七搖搖頭:“這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
”
濤神歎氣:“我當時沒想到廖戰會暗算我,但是,在我趕到京城之後,還未等請功,後腳,廖戰就壓着殷方、霍榮回京,并且将殷方、霍榮二人押入了死牢。
”
“他們的罪名,便是玷污婦女,先.奸.後.殺。
我一聽,就覺得無比荒謬,殷方、霍榮喜好男風,哪裡會玷污婦女?
我頭皮發麻,更加來不及請功,立刻前去拜見廖戰,請求見殷方、霍榮。
”
“但是,卻吃了閉門羹,廖戰隻是将殷方、霍榮玷污婦女,奸.殺婦女的證據和證人找來,給我個交代,這兩人,卻不許我探視。
我雖然知道此案疑點重重,但是,因為表面上證據确鑿,想要回天,卻有心無力。
”
燕七道蹙眉:“廖戰此人果然陰狠。
不過,我想廖戰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根本不是殷方、霍榮,而是濤神你吧?
”
濤神長出了一口濁氣:“燕大人所言不差,廖戰真正的目标,就是為了對付我。
”
“幾番試探之後,廖戰露出了馬腳,他讓我假死,并且囚困在兵部,做最下.賤的雜役,幹最沒用的活,以此,換得殷方、霍榮兩條性命,苟活于牢獄之中。
哎,這一番煎熬,就是十年。
”
燕七聽了,心裡很痛。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廖戰此舉,簡直是對大華的軍隊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十年之中,大華遭受了多少欺辱?
若是濤神大權在握,麾下将士骁勇善戰,哪裡還會被突厥欺負的這般慘烈?
甚至于割地賠款?
廖戰此人,為了一己之私,不僅報複了濤神,更加報複了大華。
更何況,廖先功的确不是個東西,就是個人渣中的人渣。
這種人渣,留着也是禍害,非殺不可!
燕七沉默許久,感慨萬千:“殷方、霍榮乃是大華骁勇戰将,為大華立下汗馬功勞,焉能乾坤倒轉,陰陽颠倒,讓有功之臣成為階下之囚?
”
濤神起立:“大人,有您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此事,還請燕大人從中斡旋。
”
燕七一字一頓道:“此事,我管定了,正義雖然會吃到,但終究會到來。
廖戰,你給我等着。
”
濤神聞言,大喜過望。
高興之後,卻又十分擔憂:“燕大人,您是工部尚書,如何插手殷方、霍榮一案?
廖戰那邊可是有切實的證據呢,哎,我這十年,思來想去,惆怅百倍,也沒有什麼渠道和辦法營救殷方、霍榮!
”
“我甚至于想去找冷萬山幫忙,但是一想,冷萬山遭受排擠,已經下野,哪裡什麼勢力過問此事啊。
”
“直到最近,我已經按耐不住,甚至于想去劫獄,暗中,也規劃好了劫獄的路線。
”
燕七搖搖頭:“廖戰囚困你十年,不僅是為了折磨你,更是要讓你按耐不住,铤而走險。
你要是去劫獄,正中了廖戰下懷,不僅你救不出人,連你也會被抓進去。
到那時候,廖戰将你們兄弟三人一同斬了,豈不快哉?
”
濤神一陣後怕:“大人所言,我竟然沒有想到。
哎,我也是百無一計,殷方、霍榮蹲了十年牢獄,遭受折磨,我卻無能為力,豈能不急?
”
“更郁悶的是,廖戰勢力越來越大,久拖下去,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
燕七拍了拍濤神的肩膀:“不用急,我自有辦法對付廖戰,能壓住他的人,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
”
“誰?
”濤神期待的問。
燕七道:“張勇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