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渠氣呼呼的扭過頭去,不敢和燕七犟嘴。
燕七每句話,戳中的都是他的傷疤。
口舌如刀,刀刀緻命。
夏明沒想到燕七對他如此了解。
尤其是提及甲子年時,他成了狀元,更讓他分外榮耀。
要知道,中了狀元,是他一生中最風光的事。
可是現在,風光不再……
夏明還想和燕七聊幾句,但是,旁邊有道冷厲的光芒望過來。
那是楊丞相的眼睛。
夏明心裡一顫,暗暗歎氣,向燕七拱拱手:“燕公子請了。
”
說完,坐在那裡,情緒低落。
楊克按照流程,領着燕七介紹了一圈。
官員幾十位。
燕七的記性很好,一一記住。
尤其是,他對六部的尚書特别感興趣。
剛才那一番介紹,燕七就看得出來,哪個尚書是楊克的人,哪些尚書與楊克不對付,哪些尚書是中立的。
戶部尚書鄭鼎、吏部尚書湯含笑,兵部尚書廖戰,定然是楊克的人,因為楊克介紹他們時,鄭鼎和湯含笑、廖戰笑意盎然,眉飛色舞,與楊克有眼神上的交流。
而工部尚書夏明,百分百不是楊丞相的人,所以,才會搞了個蔣東渠,也來參加會議。
除了工部,其他部門都是尚書出席會議,哪有帶着侍郎的。
可偏偏工部侍郎也跟着出席會議。
這充分說明,楊克重用的人不是夏明,而是蔣東渠。
唯有刑部尚書齊英,見了楊克,不卑不亢,不親不遠,一副敬而遠之,卻又淡然自若的表情。
燕七斷定:齊英不是楊克的人,但也不是楊克的敵人,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通過剛才的介紹,燕七也對楊克的權勢感到震撼。
戶部與吏部都是實權部門,位高權重,全都落入了楊克手中,不然,楊克豈能這麼嚣張?
燕七昨晚研究六部,對其中的權利劃分、十分明了。
六部有吏部、禮部、戶部、兵部、刑部、工部!
六部很重要,掌控天下事。
但是,
六部之間也分等級。
看起來六部平等,但因為分管的項目不同,也分三六九等。
禮部、吏部、戶部是上三部。
兵部、刑部、工部是下三部。
同是六部,級别平等,為何有上三部與下三部之分呢?
因為,吏部掌管着官員的考核和績效,實權最大。
戶部管着土地,财政,最為有錢。
禮部管着涉外工作、祭司、教育科舉、博學鴻儒,諸多學院,他的榮譽感是最高的,無人出其右。
所以,吏部、戶部、禮部為上三部。
兵部就差了一些。
兵部雖然聽着很大氣,但是,兵部的權利很少,大部分被軍方給奪走了,兵部隻剩下管理糧草、配發兵器、募兵等後勤工作。
所以,兵部隻是徒有虛名而已。
刑部,掌管訴訟、律法。
但是,刑部的權利被禦史口的大人分去太多,權利大減。
工部,最為駁雜,最為有技術性。
但是,古代等級亘古不變,士農工商。
工字一科,并不重視,工匠的地位也很低。
雖然工部很務實,涉獵廣泛,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在大華朝,技術工種層次很低。
所以,綜合而言。
六部中,吏部的地位最高,工部的地位最低。
事實上,燕七一眼望去,六部尚書的座位,也是這般排列的。
戶部尚書鄭鼎的位子,緊挨着楊克,後面依次排列。
楊克介紹過了之後,回去落座,笑看着燕七:“燕公子,你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能通關博學鴻儒科,你不僅是第一人,且是唯一的一個,讓我欽佩不已。
哈哈,那個……”
燕七聽着楊克介紹的如此客氣,知道接下來話鋒該發生變化了,不讓楊克把‘那個’後面的話說出來,立刻接口:“能得楊丞相如此褒獎,我心花怒放,恨不得早日為國效力。
如今,我進了六部,有機會聆聽楊丞相教誨,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啊。
”
這句話,倒是把楊克給憋了一下,半天沒緩過神來。
就好像彈了一首十面埋伏的
曲子,開始雲淡風輕,來了一個開場白暖場,可是,快要轉變節奏,變得風聲鶴唳時,卻被燕七一通铛铛铛的鑼聲給打斷了。
這首曲子彈得不倫不類,分崩離析,倒是彈不下去了。
安四海也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拍了拍楊克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可有福氣了,這回得了燕七的輔佐,你便如虎添翼了。
說吧,你想把燕七分進哪個部門啊?
吏部怎麼樣?
戶部也不錯啊,兵部就差了點。
楊老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
聽着燕七和安四海一唱一和,楊克氣的鼻子都歪了。
尤其是這個安四海,太過分了。
拍我的肩膀,顯示親熱,但你這是拍我嗎?
分明是在揍我好不好?
吃奶的氣力都使出來了。
楊克再也不敢坐在那裡,站起來跑掉,離着安四海遠遠的。
安四海一臉壞笑:“哎呀,跑什麼呀,快坐下,快坐下,咱們哥倆親近一下。
”
楊克哪裡敢去坐?
你再拍幾下,能把我打骨折了。
安四海斟酌了一番言辭,看向燕七:“似燕公子這等大才,若是能進六部工作,肯定能夠勝任,而且,一定做的比别人好,我對燕公子也是十分的器重。
”
“而且,我還仔細琢磨,要好好培養燕公子,說不定就會為大華培養出一位出類拔萃的丞相。
”
燕七聽到這裡,突然接口:“是不是該說‘不過’二字了?
”
楊克一聽,差點閃了老腰。
他張口要說的,正是‘不過’二字,被燕七搶了先,節奏又亂套了。
這厮太煩人,竟然知道我要說什麼。
沒有辦法,不說也得說。
楊克硬着頭皮說道:“不過,雖然我對燕公子十分器重,想委以重任,好生培養,可是皇上卻另有安排,并且,為燕公子選了一個更适合燕公子發揮才智的位置。
哎,我迫不得已,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
此言一出,衆人大驚。
“燕七另有安排?
”
“燕七不進六部了?
”
“皇上玉批?
”
……
衆人你望我,我望你,意識到事情出現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