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馬上就要破口大罵,趕走德川一郎。
這厮的确太不上道。
德川一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挑釁的看着趙青,就等着趙青把他趕走。
呵呵,馬上就要得手了。
趙青不過如此。
燕七卻蹙眉說道:“哎呀,不對啊,德川先生,巡撫大人,你們似乎都弄錯了一件事情。
”
趙青憋着火:“哪裡錯了?
”
德川一郎也無比郁悶:“燕公子,我哪裡錯了?
”
燕七道:“德川先生,你為東瀛商會批示土地,這個初衷是好的。
但是,你有沒注意到嗎?
這塊土地是在蘇州的啊。
”
德川一郎哼道:“是蘇州的又如何?
”
燕七言之鑿鑿的說:“按照流程,你得先找蘇州府尹批示土地,蘇州府尹批過土地,然後,再把批文遞到省府,由巡撫大人批示。
可是,你現在卻直接越過蘇州府尹,找巡撫大人批示,這于情于理,完全不合時宜啊。
”
啊?
德川一郎徹底蒙了,饒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支支吾吾道:“巡撫大人是江蘇巡撫,說了自然是算的,巡撫大人批了就是,蘇州那邊自然是要聽巡撫大人的指示。
”
“德川先生,此言差矣。
”
燕七怼道:“若是芝麻綠豆一點兒的小事,都找巡撫大人商量,那巡撫大人還能幹什麼?
拜托,巡撫大人日理萬機,焉能面面俱到?
似批示土地這種小事,你直接找蘇州府尹周知行就好了,找巡撫大人解決,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
“啊?
這個……”
德川一郎急了:“批示土地,怎麼能是小事……”
燕七撇撇嘴:“怎麼不是小事呢?
你剛才和巡撫大人說話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批示土地是件小事,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現在卻又不認了?
德川先生,你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哦。
”
“啊?
我才四十,哪裡年紀大了……”
德川一郎完全被燕七給繞蒙了。
趙青憋不住笑,想着燕七還真是神奇。
這分一退六二五的本事,堪稱高明。
他現在主動權在手,心情爽快許多,昂着頭,笑眯眯的看着德川一郎:“本巡撫認
為,燕七說的對極,批示土地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小了,應該找蘇州府尹周知行去辦,找我何用啊?
我實在是太忙了啊。
”
“巡撫大人,我……”
“再者,若是什麼事情都找我,那要蘇州府尹何用啊?
難道,蘇州衙門是吃幹飯的?
”
“哎,這……”
德川一郎心裡窩火:“巡撫大人,最終還是要找您批示。
”
趙青點點頭:“可以啊,你先找蘇州府尹批示過了,然後,把文書遞上來,我立刻簽字批示,如何?
”
德川一郎氣的肝顫。
這是一推六二五了。
讓我找周知行批示?
周知行再往省府推。
我兩頭來回跑?
遛狗呢?
德川一郎的本意,就是想要讓趙青發火,越生氣越好,最好能對自己大發雷霆。
如此一來,配合楊丞相,将趙青的前程給毀了。
但是,現在來看,生氣的是自己。
趙青這厮臉上憋不住笑,都快肌肉抽筋了。
讓他生氣,難如登天。
都怪燕七。
德川一郎狠狠盯着燕七,臉色鐵青,半天不說話。
燕七嬉皮笑臉:“是不是覺得我很帥?
”
德川一郎冷哼道:“燕公子,你讓我刮目相看啊。
”
燕七道:“别說你刮目,就算你把眼皮刮掉,都沒我眼睛大,不信你就試試。
”
“你……”
德川一郎一口粘痰堵在嗓子眼,憋得難受。
燕七道:“德川先生還不去蘇州府衙嗎?
批示土地這點小事,想必你會馬到功成。
”
趙青也點點頭:“德川先生,事情緊急,你快去吧,我就不留你了,還有,遇到難處,盡管來找我,我定會為你排憂解難。
”
燕七又道:“說得沒錯,巡撫大人一向重視東瀛商人的利益,所有涉外工作,定會優先處理,德川先生,你是不是感到很暖心?
”
暖個屁老鴨子。
八嘎,八嘎啊。
德川一郎心裡連着罵了好一陣,才氣呼呼的走掉。
燕七,我記住你了。
……
德川一郎走後,趙
青和燕七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趙青拍了拍燕七的肩膀,感慨道:“還是你有辦法,這份推拖拉的招數,真是厲害,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燕七,算你狠,算你狠啊。
你看德川一郎氣的,臉都腫成豬肝了。
開心,我太開心了。
”
燕七滿臉臭屁:“不過是小兒科而已,算不得什麼大智慧。
”
趙青道:“什麼叫才真正的大智慧?
”
燕七道:“咱們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已。
現在,是楊丞相發難,我們見招拆招而已,論戰略,其實很被動。
”
趙青點點頭:“此言有理。
”
燕七道:“真正的大智慧,就該在戰略上阻擊楊丞相,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沒有招架之功。
”
趙青大汗:“那也太難了,燕七,雖然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幾乎難以做到。
”
燕七眨眨眼:“想法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
趙青愣住了:“這種想法還能實現?
”
燕七點點頭:“我有計劃,容我再好好想想。
”
趙青張合着嘴巴,不敢相信燕七竟然還醞釀着在戰略上反擊的計劃。
……
又過兩天。
德川一郎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
他竟然從楊丞相那裡拿到了一封書信。
信上言明再三,讓趙青妥善處理此事。
如此一來,這事便不能往周知行身上推了。
德川一郎屢次三番,‘央求’趙青。
說的好聽是央求,其實就是騷擾。
趙青不勝其擾,差點發飙。
總算他還記住了燕七的話,笑裡藏刀,心如蛇蠍。
但是,忍耐也近乎到了極限。
……
傍晚十分。
燕七在亭子裡乘涼。
望着夕陽餘晖,心裡琢磨着德川一郎。
這厮,為何第一次見到自己,會露出驚恐的眸光。
以他的閱曆和地位,沒必要害怕自己吧?
況且,以前也沒有多少交集。
這就奇怪了。
正在詫異的時候,華翼在後花園采花,剛好就路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