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我怎麼就不要臉呢?
賈德道非常郁悶,身為金陵府尹,金陵最大的官,竟然被燕七指着鼻子臭罵一通。
這種感覺,怎一個酸爽了得?
換做平常,賈德道早就火了,甚至于會搬出律法,給燕七按上一個淩辱官員的罪名。
但是,今天不行。
他是帶着圈套,讓燕七鑽進去的。
豈能意氣用事?
小不忍則亂大謀。
麻痹的,為了掠奪燕七的産業,這口氣……忍了。
燕七撇開賈德道,轉身就走。
“燕公子,稍等,稍等片刻。
”
賈德道急匆匆追上燕七,一副誠懇于心的神情:“燕公子,我知道你去蘇州借錢,是為了購糧,更是為了百姓能夠填飽肚子,我身為金陵府尹,銘感宇内,深深被你大義良善的舉動所折服。
”
燕七終于停下腳步,盯着賈德道,不耐煩的揮揮手:“你被我折服?
呵呵,我管你服不服呢,你就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别怪外抹角的。
”
賈德道吃了一鼻子灰,依然忍着怒氣,笑臉相迎:“我的意思是,你要借銀子,在金陵借就好了,何必去蘇州呢?
不僅路途遙遠,而且還耽誤時間。
”
燕七一聽,眼珠滴溜溜亂轉,忍着笑,歎了一口氣:“賈府尹說的輕巧,我要是能在金陵借到銀子,還去蘇州幹什麼?
我傻嗎?
”
賈德道見燕七上道了,立刻反問:“你的朋友遍布金陵,竟然借不到錢?
”
燕七哼了一聲:“你借給我啊?
你若不借給我,就别攔路,我要去蘇州借錢。
”
“罷了,罷了!
”
賈德道大聲說:“這筆錢,我幫你籌措,如何?
誰讓我是金陵府尹呢。
”
燕七心裡笑開了花,但卻隐藏的很好,一副驚詫不已的樣子:“賈府尹,你幫我籌措銀子?
”
賈德道點點頭:“是啊,我來幫你籌措銀子。
”
“我沒聽錯吧?
”
燕七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賈德道:“你發燒了?
你犯了羊癫瘋了?
或者,你失了魂?
”
“燕七,你怎麼說話呢,本府尹好好的,怎
麼會發羊癫瘋?
怎麼會失了魂?
”
“賈府尹,咱們有仇啊,你竟然要幫我籌措銀子?
哼,你若是沒發羊癫瘋,那就是憋着壞坑我呢,我豈會上當?
”
賈德道心裡一驚。
沒想到,燕七竟然如此小心。
賈德道臉色深沉,歎了口氣:“沒錯,你我的确是仇人,彼此非常不對付,但豈能因私廢公?
”
燕七哼道:“此言怎樣?
”
賈德道擺出大道理,口若懸河:“抛開私仇,我是府尹,你是商人,你為金陵納稅,本府尹自然歡迎。
尤其是,你借錢買糧,本質上是為了幫助金陵百姓解決饑餓問題,乃是解決民生的大事,我身為府尹,當加倍鼓勵,焉能因私廢公,扯你的後腿?
”
燕七趕緊借坡下驢,故意沉吟半響,嘿嘿一笑:“賈府尹若是這麼說話,到有幾分意思。
不錯,真是不錯。
”
賈德道滔滔不絕:“燕公子,在本府尹的心裡,永遠将百姓放在第一位,隻要是利于百姓的事情,我義不容辭,要做到最好。
比如,燕公子籌錢購糧,就是利于百姓的事,本府尹當仁不讓,要為燕公子幫忙借錢,不然,豈不是愧對頭上這頂烏紗帽?
”
燕七終于露出笑臉,向賈德道豎起大拇指:“真沒想到,賈府尹竟然一心愛民,如此高風亮節,我萬分欽佩,哈哈,哈哈哈……”
賈德道見燕七終于信任自己,心裡别提多開心了。
能騙得燕七信任自己,這就成功了第一步。
第一步是最難的,接下來,就水到渠成了。
燕七向賈德道伸手:“銀子呢?
給我吧,我現在就去購糧。
”
賈德道一臉黑線,我能憑空變出銀子嗎?
“燕公子,銀子不在我這裡,我隻是幫忙引薦而已。
”
燕七一翻白眼兒:“白高興一場,你沒有銀子,和我裝什麼大尾巴狼?
告辭!
”
這厮扭頭便走。
“慢着,燕公子。
”
賈德道攔住燕七,誘惑道:“我這裡沒有銀子,但是立刻就能為你籌措到。
”
燕七問:“銀子從哪裡來?
”
賈德道一臉正經:“陶氏錢莊。
”
“胡言亂語。
”
燕七一瞪眼睛:“你堂堂府尹,竟然學會扯雞霸蛋了,我和陶家乃是死對頭,你竟然要我向陶家借錢?
這怎麼可能?
府尹大人,恕我直言,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若不是被驢踢得稀巴爛,都不會想出這麼愚蠢的主意。
”
被燕七指桑罵槐撅了一通,賈德道都有些上頭了。
尤其是,碼頭邊上,許多人圍觀,禁不住笑出了聲。
真是有夠丢臉的。
賈德道忍着變成驢的怒火,軟語相求:“燕公子息怒,你放心,不管你和陶家是不是有仇,但有本府尹在,保管讓你把這筆錢借到,如何?
”
燕七心裡偷笑,臉上卻十分懷疑:“真的?
賈府尹,你這嘴是真的嘴吧?
可别學菊花放屁。
”
哈哈!
衆人轟然大笑。
賈德道想死的心都有。
“放心,本府尹說話算話,豈能胡亂放屁?
”
賈德道放低姿态穩住燕七,心裡氣的不行:我真是夠賤啊,燕七罵我放屁,我還得陪着笑臉。
燕七,你給我等着,暫且讓你嚣張幾天。
燕七昂着頭:“賈府尹,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若是請不到陶東海,就别怪我不給你面子。
”
看把這厮牛的。
咱倆到底誰是府尹,誰是家丁啊。
賈德道滿臉笑嘻嘻:“别急,别急,燕公子,這裡人多,咱們去衙門議事吧,我派人去請陶東海,讓他也到衙門,咱們三人好生商量一番,如何?
”
燕七點點頭:“好吧,勉為其難。
”
日!
請你到衙門,你還勉為其難?
裝叉裝到你這地步,也算是獨一份。
……
衙門,議事廳。
燕七上座,翹着二郎腿,品着香茗,沖着賈德道不耐煩的哼哼唧唧:“我說賈府尹,陶東海到底來不來?
你這不是耽誤我的時間嘛?
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
你身為府尹,怎麼連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概念都沒有?
”
那些差役瞪大了眼睛,聽着燕七訓斥賈德道,驚呆成狗。
日!
到底誰是家丁,誰是府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