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爹個屁,誰是你幹爹,給我滾一邊去!
”
劉押司眼眸通紅,拼命向何百麗使眼色,眉頭都要擰成一股繩了。
何百麗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緊退到一邊去,不敢再多說一句,捂着臉,紅紅的眼睛偷偷瞄着儒雅少年。
心裡怨毒的琢磨着:這小白臉到底是何方神聖?
竟然讓目空一切的幹爹如此忌憚?
劉押司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恭謹的向儒雅少年作揖:“下官拜見安通判,真沒想到,深更半夜,能在這裡遇見安通判,幸會,真是幸會。
”
這個少年正是安天。
劉押司和安天雖然都是五品官,但安天是京官下放,身份高了一層。
再者,安天是通判,相當于金陵紀委首腦,權利極大。
劉押司自稱下官,也是有拍馬屁的意思。
但心裡,劉押司卻暗暗叫苦。
夜半三更,安天不睡覺,卻出現在燕七面前,這其中是不是有貓膩?
或者安天夢遊了?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劉押司意識到事情不妙,但想了想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似乎也沒什麼漏洞,也安下心來,看向安天,陪着笑臉,讪讪道:“安通判,您先讓一讓,容我先砍了燕七這個家丁,再和安通判暢聊一番。
”
安天眸子如火,盯着劉押司:“你要砍誰?
”
劉押司指着燕七:“砍他啊,這家丁相當嚣張,居然敢攔着本官辦案。
要知道,本官向來執法如山,焉能縱容破壞律法的惡行?
”
安天盯着劉押司,嘴角上挑:“在我眼裡,怎麼覺得劉押司才是真的嚣張呢?
”
“我沒有……”
“你明火執仗,知法犯法,舉刀殺人,這還不算嚣張嗎?
”
“我……”劉押司還要解釋。
“你給我住口。
”
安天一聲斷喝,臉頰漲紅,怒視劉押司:“我一直躲在暗處,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你還分辨什麼?
你作風霸道,不容人言,與何百麗不幹不淨,包庇喬三,蔑視法規,如此做派,豈能讓人信服?
告訴你,你的官位是用來維護正義的,而不是讓你嚣張跋扈、欺壓良善的。
”
嘩嘩!
衆人一陣鼓掌
。
劉押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被一個毛頭小子訓了一翻,臉皮都沒了,十分氣惱。
燕七看向劉押司,比比劃劃:“劉押司,安通判在給你上課呢,你左顧右盼的幹什麼?
專心點,不然打你屁股。
”
日!
劉押司惱羞成怒,臉色鐵青。
他為官多年,見識不凡。
此刻,他也看出來了,安天和燕七竟然是一夥的。
如此一來,這裡面的貓膩可就大了。
他心裡焦慮,如坐針氈。
安天來頭不小,有着幕後推手。
他到底來幹什麼?
是來鍍金,亦或查案,誰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安天這厮就是太歲,沾上就很難纏,别想得好。
不過,劉押司也是老江湖。
雖然吃了安天一頓搶白,臉上無光,但也沒有傷筋動骨,趕緊裝孫子,同時給安天埋了一顆地雷:“哦,我懂了,原來燕七是安通判的朋友啊,若是早知如此,我哪裡敢動燕七一根汗毛啊?
就算燕七犯法,也有安通判罩着,哪裡輪到我來插手?
我還真是不自量力。
”
燕七撇撇嘴:“你不就是想說我仗着安通判的名頭作威作福嗎?
劉押司,當我聽不出來嗎?
你少給我和安通判下套,我就不吃那一套。
”
劉押司被燕七識破了詭計,心裡氣惱,臉色鐵青,譏諷道:“你若沒有安通判撐腰,敢阻攔我抓捕冷幽雪?
此乃重罪,你焉能不知?
”
燕七哼道:“我不是阻止你抓捕冷幽雪,而是因為冷幽雪明顯是有冤屈的,可你為什麼不讓冷幽雪當場分辨,為什麼非要把冷幽雪抓進大牢?
你是不是想屈打成招?
你這麼做,難道合乎法理嗎?
”
“這……”
劉押司被燕七問道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安天也追問:“劉押司,燕七說的有理,你執意要把冷幽雪抓進大牢,不讓冷幽雪當場辯白,就是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
劉押司很尴尬,也很生氣,看着安天,皮笑肉不笑道:“安通判,你果然和燕七是好朋友啊,竟然和他同一立場,惡意懷疑我。
”
安天道:“我受命朝廷,就任金陵通判,有糾察舞
弊,尋訪時局,調查案件的權利,怎麼?
劉押司,我才質疑了你一句,你就不耐煩了?
難道,你的衙門是一言堂,你就是訴訟司的土皇帝,不容我多說一句?
”
“這……安通判,說笑了,你可真會說笑。
”
劉押司吓了一跳,‘土皇帝’這頂大帽子、他可帶不起。
他叫苦不疊:“安通判,千萬别誤會,我不是不讓冷幽雪辯白,而是因為冷幽雪是我的屬下,這麼大庭廣衆之下審問,有傷風化,極不和諧,所以,才想着将冷幽雪押進大牢審問。
”
安天道:“哪裡有傷風化?
我看在衆人面前審案,弄得明明白白,更加能堵住衆人悠悠之口。
劉押司,你就在這裡審問冷幽雪,本官也要觀摩一番。
”
“那好,既然安通判提出來,本官也就隻好照做了。
”
劉押司心裡憋着一股火,示意将冷幽雪帶過來,當面質問:“你殺人越貨,還有什麼話要說?
”
冷幽雪道:“憑什麼說我殺人?
”
劉押司喝道:“證據确鑿,還敢抵賴。
”
冷幽雪針鋒相對:“何來的證據确鑿?
”
劉押司又将那兩個細作捕快帶上來:“他們就可以證明,你把歡樂寺的和尚給殺掉了。
”
冷幽雪美眸在兩個細作捕快面前掃過,一字一頓道:“你們确定看到我殺人了?
”
兩個捕快你望我,我望你,異口同聲道:“沒錯,我們親眼看到你殺了和尚。
”
劉押司抽了一記響亮亮的鞭子,喝道:“冷幽雪,證據确鑿,我看你如何抵賴。
”
“抵賴?
”
冷幽雪美眸盯着劉押司那副乖張兇戾的臉,譏諷一笑:“你有證據證明我殺了和尚,我卻有證據證明沒有殺和尚。
”
“什麼證據?
”劉押司根本不相信冷幽雪的話。
冷幽雪道:“我讓那些和尚親口說話,如何?
”
劉押司哈哈大笑:“真是滿口胡言,那些和尚都死了,還怎麼說話?
”
冷幽雪向燕七使了一個眼色。
燕七轉身進了另一件小屋。
不一會兒,就帶出來十幾個和尚。
劉押司一見那些和尚,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背後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