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燕七來到禦史監。
安四海見到燕七來了,嘿嘿一笑:“我猜到你今天會來。
”
燕七向安四海拱手:“安禦史雄風不減當年呀,你昨天把張勇武罵了一頓,張勇武屁都不敢放。
實在是霸氣,霸氣啊。
”
“那是!
”
安四海被燕七誇贊,無比得意:“我這身子骨雖然越來越差,但罵人的本事,卻越來精純了。
”
燕七道:“我先去吓唬吓唬安四海,再和安禦史閑聊。
”
“好,我帶着你去。
”
安四海帶着燕七去了監房。
趙玉琳跟着後面。
安四海道:“計秋榮和戴淩很是奸猾,我昨天審問過他們,他們對于飛鷹團的人員名單守口如瓶,概不交代。
”
燕七笑容詭異:“戴淩和計秋榮果然是工于心計之人啊,也的确是出色的潛伏精英。
”
“他們對問題看得很透,隻要不交代飛鷹團的人員名單,他們就是絕對安全的,我就不敢殺他們。
”
安四海歎了口氣:“難搞啊,他們似乎對審問案子很有一套,也很警惕。
哎,我從沒遇上這麼難纏的主,打了闆子,也不管用。
”
燕七眨眨眼:“不要緊,我有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
安四海問:“什麼辦法?
”
燕七笑了:“你聽過囚徒困境嗎?
”
安四海搖搖頭:“沒聽過。
”
燕七又問趙玉琳:“你聽過囚徒困境嗎?
”
趙玉琳搖搖頭。
燕七嘿嘿一笑:“你倆都不懂,就我懂,我真是個天才。
”
安四海和趙玉琳臉都綠了。
哪有這麼臭屁的家夥。
安四海憋不住問道:“那你說說,什麼叫囚徒困境?
”
趙玉琳撇撇嘴:“好像是多麼高深的學問似的。
”
燕七笑了:“反正一路上也是無聊,也罷,我就給你們稍稍開開竅。
你們要聽好哦,這麼高深的理論,我講課都是收費的。
今日,就免費告訴你們。
”
安四海氣壞了:“臭屁,你快講吧。
”
趙玉琳也急了:“什麼是囚徒困境?
”
燕七道:“
囚徒困境是博弈論的非零和博弈中具代表性的例子,反映出個人的最佳選擇、并非是團體的最佳選擇。
”
“或者說在一個群體中,個人做出理性的選擇、卻往往導緻集體的非理性。
”
安四海懵了:“什麼玩意?
博弈論?
這是個什麼玩意?
”
趙玉琳尴尬的撓撓頭:“非零和博弈?
這是哪國的名詞?
我聽着怎麼像是天書?
”
燕七哈哈大笑:“别急,我知道你們鴨子聽雷!
耐心點,聽我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
”
安四海、趙玉琳被燕七的臭屁折騰的夠嗆。
但是,他們又很想聽一聽,什麼叫做零和博弈。
燕七道:“有兩個小偷作案後,被捕快抓住,分别關在不同的屋子裡接受審訊。
”
“捕頭知道兩人有罪,但缺乏足夠的證據。
”
“捕頭告訴每個人:如果兩人都抵賴,各判刑一年。
”
“如果兩人都坦白,各判八年。
”
“如果兩人中有一個坦白,而另一個抵賴,坦白的放出去,抵賴的判十年。
”
“于是,兩個小偷都面臨兩種選擇:坦白或抵賴。
”
“然而,蹊跷的是,不管同夥選擇什麼,每個囚徒的最優選擇是坦白。
”
“如果同夥抵賴、自己坦白的話放出去,抵賴的話判一年,坦白比不坦白好。
”
“如果同夥坦白、自己坦白的話判八年,比起抵賴的判十年,坦白還是比抵賴的好。
”
“結果,兩個嫌疑犯都選擇坦白,各判刑八年。
”
“如果兩人都抵賴,各判一年,顯然這個結果好。
但是,聰明的小偷們絕對不會選擇!
”
聽完這個小故事,安四海和戴淩面面相觑,啞口無言。
故事雖小,但卻發人深省。
安四海問:“他們為什麼不選擇同時抵賴呢?
這樣豈不是罪過最輕?
”
燕七笑了:“所以我剛才說了嗎,囚徒困境所反映出的深刻問題是,個人的理性有時能導緻集體的非理性。
”
“越是聰明的人,越會因為自己的聰明而作繭自縛,損害集體的利益。
”
“但是,愚笨、笨拙的人,反而能夠在囚徒困境的局面中
勝出。
”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有些愚笨的人,反而能站在高位,成為衆人的首領的原因所在。
”
趙玉琳聞言,大喜過望:“七哥,我懂了,咱們審問戴淩和計秋榮,就可以使用囚徒困境這一招。
”
燕七打了個響指:“完美!
很顯然,戴淩和計秋榮都是極其聰明的人,越是聰明的人,越計較個人的利益,越容易掉入囚徒困境的陷阱。
”
“不過呢……”
燕七反問趙玉琳:“那你知道把戴淩和計秋榮帶入囚徒困境的前提是什麼嗎?
”
“知道!
”
趙玉琳道:“把趙戴淩和計秋榮分開,不讓他們竄供,不讓他們彼此見面。
”
燕七哈哈大笑:“恭喜你,答對了。
”
安四海也頗為興奮:“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現在就去将他們分開。
”
……
計秋榮和戴淩兩人正在牢中商議事情。
他們是極其聰明的人。
見識不凡。
縱然,他們被安四海動了刑,卻依然能咬牙不招。
計秋榮壓低了聲音,對戴淩說:“燕七就是為了名單,隻要咱們不交出名單,燕七絕不會殺我們。
”
戴淩點點頭:“此言不差,所以,我們一定要統一孔徑,就是不招供。
至少,要燕七把咱們放出去,再談其他的事情。
”
計秋榮點點頭:“這時候,咱們必須合作。
”
戴淩和計秋榮擊掌:“必須的,我們是好兄弟。
”
安四海先進來。
戴淩和計秋榮見到安四海,心裡很害怕,但也勉強鎮定。
安四海冷笑:“你倆商量着如何串供呢?
”
戴淩和計秋榮很緊張,低着頭,不說話。
安四海道:“來人,将戴淩帶到甲字号牢房。
”
“是!
”
差役立刻押着戴淩離開。
離開之前,計秋榮在戴淩手心寫字:“千萬不要招,要保持一緻。
”
戴淩給計秋榮一個眼色。
兩人這才放心。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一定是燕七來了。
不然,哪裡會讓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