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惹你生氣啦,于君?
”老貨郎與張松對視了一眼,驚訝地問道。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群混蛋嗎!
”于心之臉色脹紅,氣狠狠地道,“看來明天我要殺幾個人才行!
”
“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你不要急,把話說清楚。
”張松一邊說,一邊為于心之倒了一碗酒。
“參加軍事訓練的那幫家夥,他們……哎呀,李山,你跟張君與老丈說,我不想說。
”于心之端起了酒一口就灌了下去,對李山說道。
張松與老貨郎都把眼望向李山,李山抿了一口碗中的酒,皺着眉頭向張松與老貨郎講述了事情的原由。
原來昨天張松與宋配他們走後,于心之與李山便将青松谷的士兵召集起來進行訓練,昨天下午還隻是進行隊列訓練,訓練時有些士兵就略有微辭。
青松谷的士兵中也有一些老兵,據這些老兵講,軍隊中确實有類似于隊列訓練的訓練方法。
如此,雖然有些人對這種訓練有些意見,但在那些老兵的帶動下,隊列訓練進行得還算順利。
意外發生在今天上午,按照于心之的安排,今天上午應該按照張松教的方法在軍事訓練場進行訓練,于心之連訓練的名稱都取好了,叫野戰訓練。
于心之先講述了野戰訓練的意義、訓練的目的,再詳細地講述了訓練的方法,最後還親自演示了兩遍。
然而輪到士兵訓練時,除了陳甲、沈攸等有限的幾人外,其他人都拒絕參加訓練。
為了迫使士兵訓練,于心之甚至對幾人實施了懲罰,狠狠地打了幾人三十多軍棍,但是其他人仍然拒絕訓練,情願接受懲罰。
于心之正是為此而氣壞了。
“他們沒有說為什麼不參加訓練嗎?
”老貨郎問道。
“說了,他們說這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他們是真正的士兵,不玩這種小孩子的玩意。
”李山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們是怎麼辦的?
”老貨郎再次問道。
“我又把野戰訓練的意義再次作了強調。
我還用了激将法,說既然他們認為那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那麼有本事就在規定的時間内順利通過,要不然的話就連小孩子也不如。
可那群混蛋說玩小孩子的玩意他們是不行,但是他們打仗行啊!
這可真是氣死我了!
”于心之怒氣難消道。
望着于心之那因憤怒而有點扭曲的臉,再看了看李山無奈而又惱怒的眼神,張松頭痛起來,一項訓練如果遭到全體參訓人員的反對,那這項訓練很難開展起來。
張松當初向于心之他們演示這種訓練方法時,隻想到了這種方法可以有效提高軍隊的戰鬥,卻沒有考慮到青松谷的士兵能否接受這種新鮮事物。
張松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老貨郎苦笑着說:“這事恐怕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隻能是先停下這個項目的訓練了。
”
于心之與李山聽聞,臉上不禁顯出失望來。
“我下午再叫他們訓練,誰要是不從,我就砍了他的頭,看其他的人還敢再抵抗不!
”于心之惡恨恨地說。
“千萬不可魯莽行事!
”老貨郎一聽,急忙出聲阻止,“你這樣一來,怕是所有士兵都要與你離心離德了,這是兵家大忌。
”
眼看張松也鄭重其事地告誡自己,于心之連忙道:“好,好,我知道不能随便殺人,要不然的話,剛剛我就殺了幾個了,我也隻是說說而已。
”
“要不先停下這個項目的訓練吧,待時機成熟後再開展好了。
主公你看呢?
”老貨郎征詢張松的意見。
“恐怕不行,一旦停下,要再次開展恐怕更困難,他們的抵觸情緒會更大。
”張松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怎麼辦?
”于心之焦躁道。
老貨郎沉默了,以他走南闖北的經曆,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沒有什麼辦法,他望着正在低頭沉思的張松,靜靜地等待,看張松是否有什麼好的辦法。
半晌,正當于心之不耐煩,要起身向張松告辭時,張松擡起了頭。
“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
”張松表情輕松地笑着說。
“什麼辦法?
”于心之與李山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道。
老貨郎也目光閃閃地看着張松,很意外張松能這麼快就想到解決辦法。
“你們今天下午繼續訓練。
”張松道,“然後,我們這般……”
“你這方法行不行啊?
”于心之狐疑地問。
“于君,你隻管照主公所說的做,以我的經曆看,這方法很可行。
”
于心之疑慮地看着張松,張松卻不說話,隻是淡然地笑笑。
“行,既然張君與老丈都說可行,想來是真的可行。
我們照辦就是,我還得先回去準備準備,先告辭了。
”于心之喝完了碗中酒,便與李山一起向張松、老貨郎辭行。
“主公,你真是智慧無雙,才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于心之與李山走後,老貨郎贊歎道。
“小事而已,不值老丈如此贊歎。
”張松平靜地回答。
兩人又絮了一段時間閑話,時間便已經是寅時初了。
“時間不早了,我該去看看了,不知老丈是否有興趣與我一同前往,反正孩子們也已經放學了。
”
“正有此意。
”
收拾好私塾,關上了門。
老貨郎與張松一起往軍事訓練場去了。
春風拂面,楊柳依依,青松谷的田地裡到處都是耕作的人。
一牛挽犁法已經推廣,耙也投入了使用中,從耕作的效果看,這兩樣新式農具有效地提高了生産效率。
“這兩件新式農具如果得以在全國推廣,那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
主公,要大力推廣啊。
”
“這倒是,隻是新式農具的推廣也會有個過程,這事也急不得,得慢慢來。
”
“那也是,過于熱切,可能還讓人心生疑慮。
”
……
遠遠地還沒望見軍事訓練場時,于心之那怒吼聲就傳入了張松與老貨郎的耳中。
走近後,于心之站在高台上的身影就映入了張松與老貨郎的眼中,台下是一百來名排着隊的無精打采的士兵,李山站在于心之的旁邊。
“你說,于心之一天到晚淨弄些小孩玩意兒幹嘛,還不如以前的訓練好。
”
“是啊,以前周君在時……”
張松剛走到士兵的旁邊,便聽到一名長須男子正在跟身旁的人議論着,隻是看見張松的到來就馬上停了口。
“我已經跟大家強調了許多,野戰訓練法是最好的訓練法,它可以有效地提高大家的戰鬥力。
閑話少說,現在我們分組進行訓練,人人都得參加……”于心之看見張松過來,也沒有停下,繼續向士兵宣講。
“于心之,你在亂說什麼呢?
軍事訓練場哪是人人都能用的啊。
”張松一步跨上高台,對于心之大喝道。
“可是,士兵們都急需提高戰鬥力啊,這種訓練方法又好……”于心之急忙辯解。
“提高戰鬥力有其他的訓練方法,我這軍事訓練場是專門用來訓練将軍的,豈能讓一普通士兵也使用,你可真是大方!
”
原本無精打采的士兵都驚訝地擡頭望着于心之與張松,同時竊竊私語起來。
于心之還待辯解,老貨郎打斷了他,“于君,主公說得對,用來訓練将軍的軍事訓練場就不該讓普通士兵使用。
”
“好吧。
以後普通士兵就按原來的方法訓練好了。
”于心之勉強答應下來,臉色也很不好看。
“這就對了,軍事訓練場以後隻能是你用、我用、大兄用,其他人就不行。
”張松的臉色緩和多了,他轉過身來,面對下面的士兵說,“不是我小氣,而是普通士兵有普通士兵的訓練方法,将軍有将軍的訓練方法,你們是普通士兵,那麼隻需按原來的方法訓練就好了,下面由于君帶領大家訓練。
”
于心之一臉不情願地按照原來的方法開始訓練士兵,有部分士兵在訓練時還一邊好奇地看着軍事訓練場。
張松與老貨郎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主公,看樣子,你的方法會奏效,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
”老貨郎好奇地問。
怎麼想到這個方法的?
這是張松前生從書本上讀到的一個故事。
那則故事說的是以前有一個海盜頭子,經常帶領兄弟們出去搶劫,但是每次搶劫得來的東西都不多,因為他們不敢在海上等待得太久,如果等待得太久他的兄弟就會得怪病死去,而如果不能等待得太久,則不能有效地伏擊載有大宗貨物的商船。
海盜頭子很是苦惱,有一天,他發現西班牙的海盜總是出海很長時間,收獲頗豐,也沒有人得怪病死去。
海盜頭子驚訝之餘就千方百計的打聽,還親自溜到船上觀察。
最後他發現,西班牙海盜的裝備跟他一樣,隻有一樣東西他沒有,就是酸菜,他斷定秘密就在這酸菜中。
雖然知道了這個秘密,但是海盜依然苦惱,因為在那個時代,酸菜是下賤之人食用的,如果海盜頭子讓他手下的兄弟吃酸菜,恐怕他就要被扔到海裡去喂魚。
苦思冥想幾天了,海盜頭子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買了好些酸菜,用精緻的壇子裝好,放到船上,告誡所有人,這東西很珍貴,隻能供有限的幾個首領吃,其他人不許吃。
這下好了,幾個首領吃得津津有味,而其他海盜則眼讒得很。
再過一段時間,海盜頭子宣布,立了功的海盜可以吃一次。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宣布重大集會活動大家可以吃一次。
最後,所有的海盜都吃上的酸菜。
“我也是瞎琢磨出來的。
”張松不便将故事講述給老貨郎聽,隻好糊弄。
“主公真是才思敏捷。
”老貨郎再次贊歎,“這個難題一下就被你解決了。
”
“老丈過獎了。
既然到了這裡,一起去看看冶鐵場如何?
”張松笑着對老貨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