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逢春的臉色忽然煞白,卻轉瞬就恢複了一臉融融的笑,“哎呀,原來是孫大幫主,怎麼斧頭幫混不下去啦?
這麼多年沒見,你過得挺自在啊,可喜可賀啊!
”
項恭一聽,哎喲,這朱逢春可不地道,這麼兩句話,把悟空的心病都給戳了,還特麼是笑着戳的,嘿,真特麼壞!
果然,悟空的臉色一僵,嗖地一下闖到了朱逢春身邊,跳起來一抓朱逢春的衣領,瞬間就把朱逢春拉的躬起了腰。
本以為朱逢春這下是沒跑了,鐵定得讓悟空來個大背摔,沒成想朱逢春竟然順勢一手抓住了悟空拉自己的手,一手朝悟空的小腿攬去,像要抱小孩兒似的把悟空抱起來。
我去,這豬八戒可比原著裡的厲害多了,悟空身子矮小是個硬傷,一旦被朱逢春抱起來,腳下沒了着力點,縱然有多少招數也都難有用武之地啊!
項恭瞠目結舌地看着,誰知兩人似乎頗為熟稔似的,悟空也料到了朱逢春有這一招,一腳朝天蹬,正中朱逢春的下巴。
朱逢春哎喲大叫一聲,一口老皿噴了出來,捂着下巴想退兩步卸去力道。
可他被悟空緊緊抓着,動彈不得,哪還有路可退?
悟空趁着朱逢春捂下巴沒了反應,立刻将背摔使了個十成十,朱逢春悶悶地哼着,悟空高高地提起拳頭,這一拳就要重重地落下。
項恭一看不好,趕緊湊上去,想要拉住悟空,卻聽朱逢春甕聲甕氣地喊到:“饒命!
”
悟空的拳頭僵在半空,項恭這才松了口氣,卻聽高翠蘭憤憤地哼了一聲,“笨死了!
”
悟空甩了甩手,松開了抓着的衣領,指着朱逢春的鼻子說道:“再有一次,打爛你的豬頭!
”
朱逢春眼珠一轉,噘嘴站了起來,揉着屁股說道:“好心問候你一聲,你幹嘛打人啊?
神經病啊?
”
項恭暗道,莫非這朱逢春其實并不知道悟空和斧頭幫的事?
可這又不是神話西遊的世界,孫悟空肯定也沒在那天宮做過弼馬溫、齊天大聖什麼的,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兩個人像開玩笑似的來了這麼一出,衆人因高家三口痛哭而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弛了下來,高太公似乎才想到項恭等人是外人,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于是倍兒給朱逢春面子地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衆人。
酒足飯飽,各自安排了客房,這高家大院兒也算寬綽,一人一間沒壓力。
項恭夜裡睡不着,跑到悟空屋裡侃大山,其實主要還是看他和朱逢春好像很熟,想打聽打聽朱逢春這個人。
“我們交過手,十八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氣盛,打得熱鬧點,他雖然也還成,不過卻有個臭毛病。
”
“哦?
什麼臭毛病?
”
“上來交手帶個面具,使個兵器像是耙地的,而且打着打着就要擦耙子,後來被我一棍子把他九個耙齒打斷了四對半,竟然抱着耙子讓我賠!
”
“額,所以你赢了呗?
”
“當然,他武器沒了我也不能欺負他,跟他赤手空拳幹了一場,你猜怎麼着?
”
“怎麼啦?
”
“我都沒打他呢,他面具被我碰掉了,這貨居然抱着臉求饒。
”
……
項恭沒覺得悟空有什麼誇張的,豬八戒就是應該這個模樣才對麼!
雖然皮囊漂亮點,不過骨子裡必須有這樣的蠢萌,才能符合項恭的想象啊!
直到出了悟空的房間,項恭還一直回想着悟空口述的那句朱逢春的口頭禅,“丫丫個呸的,别打臉,我靠臉吃飯哒!
”
“哈哈……這頭豬,有點兒意思!
”項恭忍俊不禁,搖頭不已。
雖然了解了朱逢春的一些特點,可是悟空終究與朱逢春相交不深,對其他關于朱逢春的事情,幾乎是零了解。
看來,一時半會兒想把朱逢春拉進隊伍裡來,還真不是什麼簡單事兒。
關鍵這裡是凡人版西遊世界,沒有什麼神仙的度化啊,佛祖的安排,朱逢春雖然在高老莊有點兒受氣,可是看他那麼能忍,還顧及高家幾人的想法,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不願意離開高老莊。
想起在正堂是看到朱逢春那一瞬間的神色,項恭有點兒不解,他應該早就受夠了這樣的生活吧?
為什麼還願意放下面子,委屈自己,為了不值一提的十幾個銅闆,跟大題小做的高家三人認錯道歉呢?
而此刻,一個白影,正在朱逢春的卧室裡,和朱逢春相對而立,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語氣也很沉。
“你幹什麼?
她失憶了,你又把她打暈,萬一出手重了點,她再也記不起來怎麼辦?
”
“哼,我還以為你真的死在大雪山下了,原來是為了個女人藏到這窮山惡水裡來了!
”
“我告訴你啊,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應該比我清楚,不然我可不怕兩敗俱傷,雖然咱們原來也算同袍,可是在小娥這件事上,誰都别想給我橫生枝節!
”
“呵,朱逢春原來還是個癡情種,我真是長見識了,我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很快就會走,我也不會跟誰說些什麼,不過你,最好也别摻和這件事兒,不怕告訴你,孫悟空可是要上大雪山的!
”
說完,白影一拱手,就要出門,卻見朱逢春愣怔了片刻,竟然道了聲謝謝,白影半側了頭,沒看朱逢春,冷冷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唉,大雪山……都特麼十八年了,你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朱逢春咬牙嘀咕了一句,看了看睫毛輕輕顫抖的高翠蘭,一雙大手輕輕地撫上她嬌嫩的臉,“小娥,别怕,誰也别想把你從我這兒搶走!
”
忽然,高翠蘭睜開了烏溜溜的大眼睛,見朱逢春一臉溫柔地看着自己,抖手就是一個耳光。
“你敢打我?
”
“娘子,我沒有啊!
”
“胡說……”高翠蘭攥着朱逢春的衣領,就又要動手,卻忽然皺了皺鼻子,“你身上什麼味道?
啊?
女人的味道,啊……你個沒良心的,都把小狐狸精帶家裡來了,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有了錢就變壞,你還敢打暈我,說,是不是為了跟小狐狸精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啊……”
朱逢春聽了百口莫辯,看着高翠蘭淚眼婆娑,忽然把她抱進了懷裡,大手箍的緊緊的,嘴裡呢喃道:“娘子,我怎麼會幹那種事,你知道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的!
”
朱逢春說着,竟然落下淚來,高翠蘭倒像是安心了許多,不再可着嗓門哭喊,不時地抽噎兩下,喃喃道:“這可是你說的,敢忘了,我……”
“忘不了,一輩子都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