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窦嬰強行拉着去了魏其侯府,燕銘也樂得随遇而安。
一路上,窦嬰和灌夫就纏着燕銘,盤問什麼叫麻将。
燕銘給他倆解釋了好半天,二人也沒聽明白。
末了,燕銘說道:“算啦,今天就麻煩魏其侯叫來幾個木匠,我們就先做一副麻将,正好叫韓嫣,我們來摸幾把。
”
聽說麻将很快就能做出來,窦嬰和灌夫都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魏其侯府,在長安城東北的居民區。
說是居民區,可這裡住的都是朝中的王公貴族,各個職司的官吏。
一般的普通百姓,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長安城東北這一片所謂的居民區。
普通的百姓都是住在長安城外,那裡才是真正的居民區。
而長安城裡的居民區,隻能稱為貴族區。
見慣了東市西市的商鋪小樓,第一次看到各個達官貴人那富麗堂皇的建築,燕銘就覺得這個世界絕逼是古今一緻。
有錢人,有地位的人,住宅再差,也不會差的太多。
看着一棟棟類似别墅般的建築在兩邊矗立,在想到長安城外那些平民百姓的破茅草屋,簡直就是一種剜心的對比。
燕銘總有一種悲天憫人之心。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自己的愁腸,車架就停了下來。
“到啦!
”窦嬰哈哈一笑,從禦者架好的階梯上走了下去。
燕銘緊随其後,灌夫最後。
下了車,站在地上,燕銘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個充滿了古典味道的别墅區之中。
一座座高樓華堂,簡直甩了東市西市不知道多少條街。
在面前,一座略顯巍峨的高大院門樓牌上,一塊巨大匾額寫着魏其侯府。
門後一座屏風牆當着,看不到裡面的景象。
可是那些越過院牆的紅頂雕梁,已經展示了這座魏其侯府的不凡之處。
“好大的侯府!
”燕銘感歎道。
“這算得了什麼?
要說大,這長安城中,最大的府邸要算是武安侯田蚡的府邸。
人家的院子就要擴建到了武庫邊上呢!
”窦嬰話裡那種酸酸的味道很明顯。
灌夫也是一甩袍袖說道:“不過是仗着王太後的聲威罷了。
怎麼能跟魏其侯你相比呢?
你若看他不慣,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
魏其侯連忙搖手笑道:“免了,田蚡平日對我,還是蠻恭敬的。
不要多生事端。
”
聽了這話,灌夫才作罷。
燕銘知道,這時候窦嬰和田蚡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兩個人還沒有地位上的懸殊。
田蚡對窦嬰還算尊重。
來到了自家,窦嬰自然陪着燕銘進入了大門。
繞過屏風牆,一條闊路直通深院之中,兩旁各有古色古香的廂房。
雜役奴仆在院中各司其職。
正對着闊路,是一棟足有二層樓高的宏偉住宅。
其上雕梁畫棟,房頂紅瓦鱗次栉比,顯得富麗堂皇。
“歡迎燕侯光臨寒舍。
”魏其侯笑道。
燕銘吐了吐舌頭,笑道:“老丞相,你這房子要是寒舍,我們住的可都叫狗窩罷了。
”
燕銘的話引起窦嬰灌夫一陣大笑,三個人就沿着闊路走進了廳堂之中。
四周的仆役見了窦嬰等三人,紛紛見禮,遵規守矩。
待到發現燕銘是個年輕的後生樣子,都紛紛稱奇。
想不明白平日不喜歡少壯的窦嬰為何會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燕侯交好。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
就是那名聲一向不太好的韓嫣,這幾日都經常往府上跑,再來個少年侯爺,倒也不算很奇怪。
回到府中,窦嬰就叫人把院子裡懂得木工活兒的人都叫過來,說是燕侯有事兒吩咐。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木匠,燕銘不禁偷偷的吐了吐舌頭。
窦嬰家真是太闊氣啦,竟然一下召集了十幾個木匠。
燕銘笑了笑,道:“用不了這許多,隻需要找一個手快的即可。
”
窦嬰知道自家這群人的根底。
平日裡見慣了大人物,根本不把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吏看在眼中。
他咳嗽了一下,拍着坐下的椅子和身邊的桌子說道:“你們或許不知道,咱們府上令你們稱奇的桌椅,都是出自這位燕侯的手中呢。
”
衆木匠聽了,看向燕銘的目光之中,立刻露出了不一樣的神色。
“燕侯竟然能夠造出如此精巧的東西,倒是令小的佩服。
”一個手臂細長,能有三十歲的漢子抱拳恭敬的說道。
燕銘看了看他,笑道:“我看今日的活兒,就交給這位吧。
你貴姓?
”
那木匠聽燕銘問他‘貴姓’,差點兒跪下。
哪有主人問仆人貴姓的道理,這可是封建的漢朝,地位尊卑可是很嚴重的。
“小的姓王,名輝。
因為在家排行老七。
所以侯爺都喊我王老七,燕侯也這麼叫就行。
千萬别說貴不貴的,小的可承擔不起。
”王老七謙恭的說道。
一邊的窦嬰笑道:“燕侯可是真有眼光呢。
這是我府上最好的木工。
你告訴他做什麼活兒吧。
”
燕銘答應着,讓人取了糙紙和筆,把麻将的幾樣花牌都寫了出來。
讓王老七照着他給的尺寸,盡快做出來。
王老七倒是個有腦子的木匠,他拿了燕銘交代的那些東西,腦子靈光一閃,說道:“侯爺,這東西要在桌子上玩兒,木頭似乎顯得太輕。
我記得您有兩根羅馬商人那裡弄到的象牙,倒是上好的材料。
”
窦嬰一拍腦袋,笑道:“好,你這就去庫房拿了象牙,趕緊做出來。
”
“象牙麻将,太奢侈了。
”燕銘在心中腹诽着,覺得封建官僚的生活真是奢侈的令人向往。
不過一想到這些大官員在漢武一朝,少有善終者,一顆火熱的心倒也踏實下來。
自古都是高收入高風險,絕無例外。
韓嫣來的時候,王老七竟然就把象牙的麻将做好了。
看到象牙做的麻将,韓嫣的瘾頭又被鈎了上來,不等燕銘說完麻将的規矩,他就開始碼牌,一邊碼牌,一邊說道:“打麻将這東西,就和打仗一般無二。
紙上談兵不行,就得實戰幾場,那就全都懂了。
來,别浪費時間,先來四圈兒!
”
看着韓嫣和燕銘熟練的碼牌,窦嬰和灌夫也都笑着坐下,想要嘗試一下麻将的魅力。
韓嫣看着一邊瞧熱鬧沒有走的王老七,眼珠一轉說道:“象牙還有沒有,有的話快去給我打一副麻将,我要帶回家呢。
”
王老七點頭哈腰的,看着窦嬰微微點頭,他才答應了一聲‘有’,就去忙活了。
四個人打麻将,兩圈兒過了,窦嬰和灌夫也算是摸着麻将的玩兒法。
竟然越來越上瘾,玩兒的不亦樂乎。
四個人中,隻有燕銘算是老手兒。
想要糊弄他們三個新手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為了顯示牌規的至高性,燕銘還是忍住了作弊的想法。
“告訴王老七,給我也打一副麻将。
”還沒玩兒玩。
灌夫就開始嚷着要麻将。
燕銘不禁苦笑,這群高官不但是煙鬼,還都是賭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