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威脅你,最好還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鬼冢說道。
燕銘看着鬼冢最初見到他沒死的那種欣喜,如今已經化作了發自内心的冰冷。
“我的确不知道如何成為神仙。
”燕銘說道。
“不可能,你知道的那麼多。
就算是你不知道如何成為神仙,也一定是最為接近神仙的人。
”鬼冢低聲嘶吼。
那種聲音,仿若來自九幽。
燕銘看着鬼冢,沉默了半晌,内心在糾結着。
“我不會威脅你說這些事兒,我隻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不配合,是什麼後果。
”鬼冢說道。
燕銘流淚了。
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自己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你若真想求仙,就不要看那個雙魚龍玉佩了。
”燕銘歎息了一聲,臉色有些發白。
即使在這樣的黑夜之中,他的臉色也白的有些吓人,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到燕銘的神情,鬼冢笑了。
雖然他的面具阻擋了他的表情,可還是能看出他很高興的笑了。
“你終于要說了。
”鬼冢得意的說道。
燕銘點點頭,說道:“我不知道那裡是否能求到仙,但那裡确實距離仙人最近的地方。
而且,及其危險。
”
“求仙,若是唾手可得,那才是不對。
危險越大,成功的幾率就越高。
”鬼冢揮舞着拳頭,說道。
若是燕銘不說危險,他會百分百懷疑。
可如今燕銘說及其危險,他的懷疑心理減弱了一些。
“你是不知道那裡有多危險。
若是知道了,恐怕你就不會去想着求仙。
”燕銘淡笑着,說道:“這長生之地,我本來不想說的。
畢竟,一般人是上不去的,我看你們也未必能上去。
”
“上去,你說的地方是在高處?
”鬼冢好奇的問道。
燕銘說的越是嚴重,鬼冢就越是不懷疑,越是相信。
“你認為,仙人,應該在什麼地方?
”燕銘嚴肅的問道。
“仙人,當然在天上。
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鬼冢說道。
“哪裡,最接近仙人呢?
”燕銘說道。
“當然是越高越好。
”鬼冢看着天上的月亮,說道:“那上面,一定有仙人。
”
燕銘點點頭,心中卻暗想,若是你到了月亮上面,恐怕做夢都會哭醒。
那上面的荒涼,不是你能想象的。
宇宙的深邃,經常讓燕銘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若是鬼冢能感受到宇宙的博大,人類的渺小,他一定不會跑出去求仙,而是會在生命得到延續的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封地,做個安樂的侯爺。
“你知道最高的地方?
能接近月亮?
”鬼冢問道。
燕銘點點頭,說道:“那個地方,很高很高。
很多人都想上去求仙問藥,可多數都會死在半路。
就算是成功上去了,也不一定遇到仙人。
”
“那是他們心不誠。
心誠則靈,不誠心,自然隻有死。
”鬼冢毫不在乎。
他現在對燕銘嘴裡說的地方極為感興趣。
在他的認知當中,這世上就沒有燕銘說的那樣可怕的地方。
“好,既然侯爺有這個決心,燕銘就如實相告。
”燕銘看着鬼冢,再一次喊出了侯爺二字。
燕銘本指望,這兩個字,能喚回曹壽的心,喚回他留戀的意味兒。
可對面的人是鬼冢,不是曹壽。
他毫不猶豫的說道:“那就最好,若是能有一張地圖,再好不過。
”
燕銘失望的看着鬼冢,點了點頭,說道:“地圖,我卻不一定能畫的詳細。
但我能保證,你會找到那裡。
能不能上去,就另當别論。
”
“你别小看我。
我定然能上去。
”鬼冢冷笑着說道。
“好,燕銘就先恭送侯爺,希望侯爺能夠一舉成仙。
”燕銘一抱拳。
鬼冢看了一眼燕銘,半晌說道:“我已經不是侯爺……”
燕銘點點頭,一擡手,引着鬼冢往書房走去。
到了房中,他點燃了油燈,鋪開紙張。
閉上眼想了一會兒地圖的樣子,這才緩緩的動筆。
足足畫了一個時辰,燕銘才畫完。
鬼冢看着燕銘一筆一劃的畫着,很多都是他見過的地方。
北邊是他們所在的新北城,而南方則是大漢朝。
還有羌族。
“羌族,竟然占據了這麼大一片地方?
竟然比漢都大。
”鬼冢說道。
燕銘點點頭,說道:“羌族和身毒國交界之處,有一道山脈。
那山脈之中,衆多高峰,有一個最高的,叫做珠峰。
登上珠峰,哪裡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若是有緣,可見到仙人。
”
鬼冢看着地圖,知道那是真的。
因為地圖是編不出來的。
若不是在燕銘腦子裡就有,他絕對不會順手就能把這些東西畫出來。
尤其是鬼冢知道的地方,和燕銘畫的地圖,都能一一對照上。
“你這圖,真的能找到仙人?
”鬼冢拿起那張紙所畫的地圖,宛若舉起了千金之重的物件一樣,微微發抖。
燕銘笑着說道:“若上的去,且心誠,定然能找到仙人。
隻怕你們上不去。
”
“燕銘,你不要小瞧我。
這許多年,我都是躺着了。
如今,我要把這許多年沒有走過的路,重新走回來。
我想明白了,那是一條仙路。
”鬼冢怒吼。
燕銘點點頭,說道:“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
其他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無能為力。
”
“這個地方,你去過麼?
”鬼冢不理他。
燕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在那山下看過,不過我沒有勇氣上去。
”
“你不想成仙?
”鬼冢問道。
“想,可是我更想活着。
”燕銘回答的很認真。
鬼冢長笑一聲,說道:“看不出,燕侯竟然是這麼膽小的人物。
”
燕銘嘿嘿笑道:“現在看出來,也不晚。
”
鬼冢把那圖紙鄭重的收好,說道:“你若是騙我,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定然不會放過你。
”
燕銘歎息一聲說道:“朋友一場,你放心去吧。
”
鬼冢看着燕銘的臉,半晌才說道:“的确,朋友一場。
”
他轉身,飄忽間,就上了牆。
看到鬼冢在牆上的身影,燕銘的心如同被撞了一下一般,說道:“曹壽,别了。
”
“曹壽已死,我叫鬼冢。
”鬼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月色之中。
看到曹壽如同大鵬一般飛身而走,燕銘怅然若失。
“他是曹壽,平陽侯?
”劉淩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燕銘的身後,手裡握着燕刀。
燕銘看着遠方,嘴裡有一股苦澀,輕聲說道:“不是,他叫鬼冢,曹壽,已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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