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和田馮氏老兩口就一個獨生女兒田喜,自幼就極為嬌慣。
入籍有了姑爺,對姑爺也是十分嬌慣。
日上三竿,田馮氏用燕銘給他們添置的鐵鍋把飯菜熱了幾遍,卻還沒等到兩個懶床的家夥起來。
老兩口不但不沒有不開心,還一起竊竊私語,低聲說笑。
叫醒燕銘的,是外面刺目的陽光。
他睜開眼,就看到田喜和小貓一般,卷縮在自己已經有了雛形的兇口上。
輕輕的吻了一下田喜的臉,想要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卻發現田喜正睜着大眼睛,對着自己笑。
這個鬼精靈的田喜,昨夜沒輕折騰自己。
按照她的話說,嫣然已經有了娃兒,自己也不能落後,要努力一些才是。
回想起昨夜,田喜的臉上有一絲紅暈。
燕銘調笑了幾句,田喜臉上羞紅更多。
她白了燕銘一眼,岔開話題說道:“夫君,上次做的冰棍很好吃。
我想在長安城開一個大規模的冰棍作坊。
家裡的紙受到别家的沖擊,生意越來越差了。
父親早就有意想要改行呢。
”
燕銘聽了這話,有些自責。
這些日子忙活的,早就把造紙這事兒給忘記的幹幹淨淨。
現在市面上的糙紙,除了田文家的,又多出了一家,就是武安侯家的作坊弄出來的紙。
因為背後有王娡的支持,還有宮中專門研究造紙的工匠支持,使得武安侯家的紙業比田文家的質量要好上許多。
“今天咱們到作坊裡去看看。
”燕銘說道。
“你還懂得造紙?
”田喜有些吃驚的看着燕銘,雖然知道他厲害,卻也沒想到他什麼都會懂得一點點。
燕銘笑了笑說道:“造紙是不太懂,但是比武安侯要懂得多一些。
”
兩個人說起來就起來,洗漱吃飯,和田文夫婦打了個招呼,就直奔長安城外田家的造紙作坊而來。
造紙術,本就是中國人發明的。
在蔡倫發明正常的紙張之前,就已經開始使用糙紙書寫。
隻不過蔡倫改進了造紙術,使得紙張更接近現代的紙張。
後世所說的蔡倫發明造紙是不對的,他改進了造紙,這才是正解。
如今,燕銘就要搶了蔡倫的名頭。
他要改進造紙術。
糙紙,之所以粗糙,就是原料打磨的不細緻。
所以盛産出來的紙漿裡面顆粒過多,用毛筆書寫,影響雖然不大,卻很容易斷裂。
燕銘在田家的造紙作坊走了一圈兒,看到那些老舊的設備,并沒有急着去改進。
有些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帶着田喜回來之後,他就面見了田文,說了說自己對造紙的想法,最後邀請田文到茂陵邑去開個造紙廠,造出來的紙直接供給弘燕堂。
田文和田馮氏聽了,以為燕銘沒法改進自家的造紙術,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依靠弘燕堂,雖然不至于大富大貴,但是也不至于餓死。
總比在長安被田蚡壓着強。
更何況他們也看到燕銘建造的新城茂陵邑,其中高樓小區,設計合理。
倒是适合養老的地方。
田家在長安城東市的老宅子,燕銘就想改造成冰棍雪糕的作坊,到時候将會成為長安城新貴的口中一樣新的食品。
這些事兒都得慢慢來,燕銘隻是說通了田文和田馮氏老兩口,搬遷都是後話。
畢竟茂陵那邊的房屋還沒交工,整體還沒建造完畢。
剛剛安排完,澄心就跑了回來,一臉的興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怎麼啦?
火燒屁股啦?
”燕銘笑道。
澄心跑到燕銘跟前,先豎起大拇指,這才說道:“侯爺,我算是服你了。
陽澄侯那老小子,都撂了。
”
燕銘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笑道:“陽澄湖的骨頭硬麼?
”
“硬個屁!
我剛甩了他兩個大嘴巴,然後就說我知道事情真相了。
這老家夥就吓尿褲子了呢。
”澄心得意的小聲說道:“還有意外收獲呢!
”
“啥收獲?
”燕銘也好奇起來。
澄心笑道:“這老小子被我吓的胡言亂語說了好多東西。
開始他還以為我是淮南王派過來的。
說了許多和淮南王有關的秘辛!
”
“淮南王的秘辛?
”燕銘的神經突然敏感起來,淮南王劉安留下了流傳千古的《淮南子》,也成了漢武時期最大的反王。
“這陽澄侯說自己禦女有術,竟然把淮南王的小妃子給征服了。
兩個人經常在淮南王府的密室裡進行苟且之事。
我兩個嘴巴下去,他就以為這事兒被淮南王知道了,第一件說的就是這事兒呢。
”澄心笑道。
“之後呢?
”燕銘問道。
“我一聽他說的驢唇不對馬嘴,當時就想糾正他的錯誤。
可那時候福至心靈,就改口問他‘還有呢’,這家夥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就撿着自己隐秘的事兒往外說,嘿嘿——”澄心的壞笑,讓燕銘都有些惡寒。
他很擔心,自己這樣将會培養出一個對拷問上瘾的澄心。
“哎呀,他們淮南王府可真是亂着呢。
有好多事兒都不足為外人道。
據說淮南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偷偷的建造了地庫,竟然用來和兒子的小妾偷情。
而淮南王的兒子又和他的老姐不幹不淨的……”澄心說了好多陽澄侯倒出來的信息。
燕銘不禁感歎,從古至今,有許多東西是不變的。
尤其是有權有勢的人,生活總是糜爛一團,完全沒有道德倫常。
“關于李少君的事兒,他說了什麼?
”燕銘問道。
“李少君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什麼活了書百歲,都是假的。
老小子說和李少君是自幼相識,本為同鄉。
後來李少君上山修道,他則服了兵役。
在七國之亂的時候,積攢軍功,得到了陽澄侯的封賞。
而這李少君不知道怎麼忽悠的車師國,竟然成了車師國的國師。
兩個人這次聯系上之後,就開始策劃所謂的神迹。
一切都是他們做的假象,為的就是讓别人相信李少君活了數百歲,是通神之人。
”澄心解釋道。
燕銘點了點頭,澄心所說,和他所想的,幾乎絲毫不差。
李少君不過是個大忽悠,想要靠一張善于忽悠的嘴皮子獲得榮華富貴罷了。
澄心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遺憾的說道:“原本我還以為李少君真的是個神人,能從他手中得到長生的秘密呢。
現在看來,還真有些小失望。
”
“有的時候,明明白白的要比糊裡糊塗的長壽好的多呢!
”燕銘笑道。
澄心咋麼咋麼這話的味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我就是不明白,武安侯手中的那個手爐,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齊國古物,他是怎麼看出來齊桓公用過的。
”
燕銘看着澄心,噗嗤的一下笑出了聲音,說道:“什麼狗屁齊桓公用過的。
那手爐是齊國的古物不假,任何一個懂得古玩的高手都能看得出來。
這李少君故意說在齊桓公的寝帳之中見過,不過是讓人們把注意力放在他到過齊桓公寝帳這件事兒,從而忽略了任何一個古玩高手都能辨别此物的事實罷了。
心理學而已。
”
“心理學?
”澄心撓着腦袋,雖然不懂這個詞兒,但燕銘說的他懂了。
“當然是心理學。
難不成他還真的到過齊桓公的寝帳,睡過齊桓公的小老婆麼?
”燕銘笑着在澄心頭上鑿了一下,準備進未央宮和劉徹說說這事兒。